陈默的皮鞋踩在默氏集团电池车间的防静电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回响。他盯着生产线尽头停滞的搅拌设备，指节在操作台上叩出急促的节奏。德国设备商发来的邮件还在屏幕上闪着刺目的红 ——"因专利技术升级，关键转子配件暂停供应，预计恢复时间待定"。
"默哥，生产线己经停了 47 分钟。" 林小夏举着摄像机的手微微发抖，镜头里的操作工正围着设备团团转，"质检部说，库存配件只够维持三天生产。"
陈默突然扯掉衬衫领口的防静电手环，金属扣撞击的脆响惊得众人一哆嗦。他抓起对讲机嘶吼："让采购部给汉斯打卫星电话！就说我要亲自和他谈！"
德国设备商总部的视频接通时，汉斯正用银质咖啡勺敲着骨瓷杯。男人梳着一丝不苟的油头，身后的落地窗外是慕尼黑的晴空："陈总应该理解，技术迭代需要时间。" 他突然话锋一转，钢笔在专利授权书上划出轻响，"当然，如果默氏愿意支付 200 万欧元专利费，我们可以加急生产。"
"200 万？" 陈默突然笑了，将镜头转向设备铭牌，"这套搅拌系统我们己经付了 1700 万欧元！现在换个转子就要 200 万？" 他突然提高音量，让车间里的人都能听见，"是不是宁德时代给你们打招呼了？"
汉斯的瞳孔骤然收缩："陈总这是诽谤！我们只是正常的技术升级......"
"升级到只能给宁德时代供货？" 陈默突然将一摞物流单拍在镜头前，单据上的配件流向赫然指向宁德时代宜宾工厂，"上周你们发往中国的转子，有 60% 进了他们的仓库！"
视频突然中断。林小夏举着平板冲过来，屏幕上的财经新闻正播放宁德时代扩产公告："他们刚宣布固态电池产能提升 50%，用的就是和我们同款的搅拌设备！"
陈默踹开旁边的金属柜，备用配件哗啦啦滚了一地。他蹲下去捡起个磨损的转子，指尖在精密齿纹上反复："给王鹏打电话，让他把预制菜工厂的酱料搅拌罐拆过来！"
"您说啥？" 林小夏的摄像机差点脱手，"那是食品级设备，精度差了三个数量级！"
"总比停产强！" 陈默扯开防护服，露出里面印着默哥厨房 logo 的 T 恤，"当年我们用二手蒸箱都能做出日销 2 万份的预制菜，现在就不信搞不定个搅拌转子！"
王鹏带着预制菜工厂的老师傅们赶到时，正撞见陈默用游标卡尺测量酱料罐的转子。老人举着满是老茧的手比划："这玩意儿转速最多 3000 转，你们那设备要 12000 转......"
"加齿轮组变速。" 陈默突然在地上画出传动示意图，"用三组齿轮放大扭矩，虽然噪音大，但能凑合用。" 他突然拍着老师傅的肩膀，"张师傅，你们做辣椒酱时怎么解决颗粒沉淀来着？"
"用胶体增稠剂！" 老人的烟袋锅在地上磕出脆响，"黄原胶加 0.3%，酱料能挂住筷子！"
陈默的眼睛突然亮了："就是这个！" 他拽过技术员的笔记本，笔尖在 "食品级胶体" 字样上划出重线，"在电解液里加 0.1% 魔芋粉，能补偿设备精度不足带来的混合不均！"
德国设备商的催款函发来时，陈默正在调试改造后的设备。林小夏举着相机拍摄转子高速旋转的画面，虽然震动得像要散架，检测屏上的混合均匀度却在缓慢爬升："78% 了！再调调齿轮间隙能到 80%！"
"够了。" 陈默突然按住急着再调试的王鹏，"80% 达标就行，剩下的用胶体补偿。" 他抓起电话给工信部的老同学拨号，"帮我报个应急攻关项目，就叫 ' 食品级设备改造的电池生产应用 '。"
汉斯的视频电话再次打来时，改造设备己经连续运转了 12 小时。男人举着律师函在镜头前晃："陈总这是侵权！我们的专利覆盖所有搅拌技术......"
"包括食品搅拌？" 陈默突然将镜头转向旁边的酱料生产线，"那海天味业是不是也得给你们交专利费？" 他突然扯开衬衫，露出爷爷留下的怀表，"我爷爷参加过抗美援朝，他说对付流氓就得用流氓的办法。"
工信部的专项补贴到账那天，质检报告上的合格率让所有人惊呆了。改造设备生产的电池一致性达到 91%，反超进口设备 3 个百分点。林小夏举着平板冲进车间，屏幕上的德国设备商股价正以 7% 的幅度暴跌："他们的中国区总监被解雇了！汉斯说愿意免费提供配件，还要赔偿我们 500 万欧元！"
陈默望着窗外运进来的新设备，突然笑了。王鹏正指挥工人给国产搅拌罐刷漆，崭新的默氏 logo 在阳光下格外醒目："告诉汉斯，配件我们不要了。" 他突然提高音量，让视频里的汉斯也能听见，"但专利费得退一半，我们要建食品级电池设备研发中心。"
庆功宴上，张师傅举着搪瓷杯敬过来，里面的米酒晃出金色涟漪："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给汽车电池当师傅。" 老人突然指着车间角落，"那罐辣椒酱你们尝尝，加了电池级的纳米碳酸钙，味道绝了！"
陈默望着生产线流淌的电池组，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被扎破的烤冷面车胎。他摸出手机给宁德时代董事长发消息，附上刚拍的国产设备照片，后面加了句："下次缺设备可以找我，食品级的，安全又便宜。"
手机屏幕亮起时，汉斯的道歉邮件恰好弹出。陈默笑着关掉屏幕，将爷爷的怀表贴在耳边。机械齿轮的转动声混着车间的轰鸣，像在为这场设备战争奏响终章。他知道这不是终点 —— 就像当年那个在夜市翻烤冷面的青年，只要敢把寻常日子里的智慧用到极致，总有一天能让所有卡脖子的难题，都变成踮脚起跳的台阶。
林小夏举着相机拍摄最后一组镜头，夕阳透过高窗在国产设备上投下长影。她突然凑近镜头，屏幕上的工信部文件显示："食品级设备改造技术被列为国家重点推广项目。" 而在车间的荣誉墙上，那台改造的酱料搅拌罐被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旁边的铭牌写着："所有伟大的创新，都藏在烟火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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