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的光芒在 “中国食品工业年度峰会” 签到处碎成星点，陈默扯了扯价值三千块的西装领口，袖口的商标硌得手腕发痒。这是他第一次穿定制西装，笔挺的面料裹着常年搬面粉练出的硬肩，倒比会场里那些啤酒肚老板多了几分锐气。
“默哥，M 的王总在那边跟农业局张处握手呢。” 林小夏踩着高跟鞋过来，香槟色礼服裙摆扫过他的皮鞋，“刚才他助理还来问，咱们黄桃罐头的独家代理权到底给不给。”
陈默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王总油亮的头发在聚光灯下泛着精明的光。那家伙自从上次被稀释股份后，三天两头找借口要插手供应链，此刻正举着酒杯朝这边笑，眼神像盯着猎物的秃鹫。
“让他等着。” 陈默从侍者托盘里取了杯苏打水，“咱们今天是来蹭新能源论坛的，别让不相干的人坏了正事。”
林小夏噗嗤笑出声：“谁能想到卖烤冷面的要来偷师新能源？刚才签到台小姐看咱们邀请函的眼神，跟看骗子似的。”
“等会儿让他们见识下。” 陈默指尖敲了敲西装内袋，那里揣着份皱巴巴的报表 —— 默哥厨房上个月电费单，六万块的数字红得刺眼。他忽然拽住林小夏的手腕，“你看那边，穿中山装的老头，胸牌写着‘中科院 陆明’。”
茶歇区的咖啡机正咕噜作响，陆明盯着手里的保温杯出神，杯壁上 “建国七十周年纪念” 的烫金字己经磨得发白。他面前摆着份《钠离子电池研发困境》的打印稿，红笔圈出的 “资金缺口 3000 万” 像道血痕。
“陆教授？” 陈默递过块马卡龙，“我刚才听您打电话说电池项目，正好我们工厂也在琢磨降能耗。”
老头抬眼打量他，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如鹰：“你们工厂用什么电池？”
“不是用电池，是电费太高。” 陈默掏出手机翻出电费单，“就一个预制菜车间，每月电费够买辆特斯拉了。我刚才听您说钠离子电池比锂电池成本低 40%？”
陆明的手指突然攥紧了保温杯：“小伙子，这不是菜市场讨价还价。钠离子电池能量密度低 20%，但低温性能更稳定，原材料成本是锂电池的三分之一 ——” 他猛地停住话头，像是意识到说漏了嘴。
“那为什么没人投？” 林小夏凑过来，睫毛上的亮片闪了闪，“我刷到过新闻，说钠电池是未来趋势啊。”
老头突然叹气，指节叩着那份报告：“因为资本要的是三年回本，而我们的技术还需要十八个月优化。上个月有家车企来看过，张口就要独家授权，不然就撤资。” 他忽然盯住陈默，“你知道现在锂电池用的钴多少钱一公斤吗？800 块！而钠，海边随便舀一勺海水就有。”
陈默的喉结动了动。他想起老家盐碱地泛着白花花的盐碱，想起工厂仓库里堆成山的冷链保温箱 —— 那些箱子用的锂电池，每年更换成本够请三个师傅。
“陆教授，” 他突然前倾身体，苏打水在杯壁晃出涟漪，“如果给您 3000 万，十八个月能拿出能用的样品吗？”
陆明的老花镜滑到鼻尖：“你知道 3000 万意味着什么？够建两条预制菜生产线，够包下两百亩果园 ——”
“我知道。” 陈默打断他，指尖在茶几上敲出节奏，“但如果钠电池能让我的工厂电费降一半，五年就能省出三个 3000 万。更别说……” 他忽然压低声音，“整个新能源汽车行业，现在都卡在成本上。”
回公司的路上，林小夏在商务车后座翻查资料：“陆教授团队 2018 年就申请了核心专利，去年在《Nature》发过论文…… 但工商信息显示，他们的科技公司注册资本才 50 万。”
陈默盯着车窗外掠过的光伏板发电站，玻璃幕墙反射着晚霞，像铺在屋顶的碎金：“明天你去查下他们的实验室，我得回趟工厂。”
深夜的默哥厨房车间，蒸箱的嗡鸣震得人耳膜发颤。陈默蹲在配电箱前，老电工王叔正用测电笔戳着线路：“陈总，不是线路问题，是这些冷链柜太费电。你看这压缩机，24 小时不停转。”
“如果换成钠电池供电呢？” 陈默摸着冰冷的柜体，“白天用光伏板充电，晚上靠电池供电。”
王叔咧嘴笑：“那得多大的电池组？咱们这车间可是两千平米。”
陈默没说话，作者“性感大蟑螂173”推荐阅读《百元逆袭路》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掏出手机给财务总监打去电话：“农产品事业部账上是不是有 3200 万净利润？对，就是黄桃带货赚的那笔…… 我要暂时冻结这笔钱，对，所有用途暂停。”
电话那头传来惊呼：“陈总！下周就要给果农结收购款了！还有王总那边催着要投新的首播基地 ——”
“我会解决。” 陈默挂了电话，抬头看见林小夏站在车间门口，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真要赌？” 她走过来，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嗒嗒响，“那笔钱是咱们从经销商手里抢回来的，王总本来就盯着呢。”
“你还记得老张的果园吗？” 陈默忽然说，“去年黄桃烂在地里，他蹲在树底下哭，说种了一辈子地，不如出去打工。” 他掏出烟又掐灭，“现在能源就像当年的经销商，卡着所有人的脖子。谁先把脖子挣脱出来，谁才有话语权。”
三天后，陆明的实验室迎来了不速之客。这间藏在中科院老家属院的房间，墙上贴满电池结构图，角落里堆着半人高的实验废液桶。
“这是我们最新的样品。” 陆明掀开玻璃罩，巴掌大的电池组泛着金属冷光，“循环寿命 1200 次，比国标多 200 次，但低温性能还差口气。”
陈默拿起样品掂量：“3000 万，十八个月，我要看到能装在冷链车上的成品。”
老头突然站起来，中山装的扣子崩开两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要建净化车间，要买手套箱，还要请材料学专家 ——”
“这些我不懂，但我知道怎么把烤冷面卖成网红产品。” 陈默掏出份合同，“钱分三期打，第一笔 1000 万明天到账。但有个条件，对外只能说我们在搞‘绿色厨房’项目，用光伏板给车间供电。”
林小夏突然举着手机冲进来：“王总刚才在股东群里发消息，说要查农产品事业部的账！他说有人挪用公款 ——”
陈默的手指在合同上顿了顿，忽然笑了：“让他查。” 他转向陆明，在乙方栏签下名字，“从今天起，你的实验室就是默哥厨房的‘新能源研发部’。”
当第一笔 1000 万悄悄汇入中科院下属的科技公司账户时，王总正在首播基地的监控室里磨牙。屏幕上，陈默三天前的助农首播回放还在循环，“为了乡亲们” 的台词被他截成了鬼畜视频。
“查清楚了吗？” 他对着对讲机咆哮，“那 3000 万到底转去了哪里？”
“查到了王总，” 助理的声音发颤，“转到了‘中科新能源材料有限公司’，但那家公司的法人…… 是陆明教授。”
王总猛地砸了对讲机：“我就知道这小子不老实！卖烤冷面的敢碰电池？马上召集股东，我要开紧急董事会！”
与此同时，陈默正在工厂屋顶指挥工人安装光伏板。蓝黑色的面板在阳光下泛着幽光，像片沉默的湖泊。林小夏举着相机拍摄，镜头里他的侧脸沾着灰，却比穿西装时更耀眼。
“默哥，股东群炸锅了。” 她把手机递过去，“王总说你‘不务正业’，要求罢免你的 CEO 职位。”
陈默抬头看了眼光伏板，阳光透过板缝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告诉他们，下周开董事会。” 他接过林小夏递来的水，一口气喝了半瓶，“到时候让他们看看，这 3000 万会变成什么。”
夕阳西沉时，最后一块光伏板安装完毕。陈默摸出爷爷留下的怀表，表盖内侧 “诚信为本” 西个字被磨得发亮。他忽然想起摆摊时的日子，那时 100 块钱要掰成三瓣花，却从没想过有天会拿 3000 万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
“走，” 他把怀表揣回兜里，“明天去趟税务局，申请新能源补贴。既然要演，就得演全套。”
车间的灯突然亮了，光伏板转化的电流嗡嗡作响。陈默回头望去，两百平米的车间被照得如同白昼，那些曾经吞噬巨额电费的机器，此刻正沐浴在来自太阳的能量里。
林小夏的相机快门声轻轻响起，她忽然说：“默哥，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跟你干。”
陈默笑了，眼角的细纹里盛着星光：“放心，咱们卖烤冷面的，最懂怎么把冷的东西捂热。”
夜色渐浓，王总的车正疾驰在赶来工厂的路上，车灯划破黑暗，像把即将落下的刀。而陈默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桌上摊着份《钠离子电池商业化计划书》，第一页写着行小字：“从 100 元到改变世界，只差一个敢赌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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