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会的气氛像被冰镇过的电解液，泛着刺骨的凉意。陈默捏着宁德时代的量产计划书，指节在 "报价低 20%" 的条款上掐出白痕。会议室的投影幕布还停留在昨晚的财报数据，默氏钠离子电池的毛利率被红笔圈成了刺眼的靶心 ——32%，刚好够覆盖研发成本。
"他们这是自杀式定价！" 林小夏把平板往桌上一摔，屏幕上的行业分析报告溅出咖啡渍，"投行测算过，宁德时代的钠电池成本比我们高 7%，现在报价低 20%，等于每卖一组亏 27 块！"
陈默突然笑了，从西装内袋掏出块固态电池样品。金属外壳在晨光里泛着冷光，他往桌上一磕，检测仪的绿灯瞬间亮起："自杀？他们是想逼我们同归于尽。" 他转向研发总监，"陆教授的固态电解质专利整理好了吗？特别是植物多糖改性那部分。"
研发总监的眼镜滑到鼻尖："整理好了，但公开专利池等于把护城河拆了......"
"护城河从来不是专利。" 陈默突然提高音量，让走廊里的实习生都能听见，"是生态。" 他抓起车钥匙往门外走，"备车去亦庄产业园，找王厂长。"
王厂长的微型电池厂挤在城中村的夹缝里，生产线还是三年前从默氏淘汰的二手设备。老头举着宁德时代的合作意向书，皱纹里淌着冷汗："陈总，他们给的价...... 实在没法拒绝啊。"
"我给你更好的。" 陈默蹲在涂布机前，指尖划过泛黄的传送带，"默氏的固态电池专利池对中小企业免费开放，基础专利分文不取，终端产品只收 3% 授权费。" 他突然扯开衬衫，露出爷爷的怀表，"你当年借我的五万块启动资金，现在连本带利还你。"
王厂长的烟斗 "当啷" 掉在地上："您说啥？免费？" 他突然拽过账本，圆珠笔在 "专利费" 栏划了道斜线，"就凭这个，我把订单全给默氏！"
消息传到宁德时代总部时，董事长曾毓群正在给高管们训话。他把陈默的公开信拍在红木桌上，镀金钢笔在 "3% 授权费" 字样上戳出洞："这是阳谋！他想把全行业绑上默氏的战车！"
副总突然推门进来，手里的市场报表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曾总，中小车企全在退单...... 比亚迪刚发公告，说要加入默氏联盟。"
陈默的新闻发布会开在废旧厂房里，背景板是用集装箱改造的专利墙。他举着激光笔在 237 项专利间游走："这 107 项基础专利，今天起免费开放。" 台下的闪光灯突然炸成一片，他突然指向人群中的王厂长，"比如老王的微型工厂，现在能生产和默氏同参数的电池，成本降了 40%。"
林小夏举着摄像机挤过人群，镜头里的签约台前排起长队。某新势力车企的创始人举着授权协议尖叫："我们的新车续航能多跑 120 公里了！" 他突然拥抱陈默，西装上的油渍蹭了对方一身，"就冲这 3%，我把明年的订单全给你！"
曾毓群的视频电话打进首播间时，陈默正在给联盟成员发授权证书。屏幕里的男人把保温杯往桌上一墩，枸杞在茶汤里翻滚："陈总这步棋够狠，但别忘了，我们有锂资源。"
"我有生态。" 陈默把镜头转向窗外，五十辆贴着默氏 logo 的货车正在装货，"昨天刚和刚果金签了钠矿协议，成本比锂矿低 60%。" 他突然笑了，"对了，曾总要不要也加入联盟？你们的锂资源，我们的钠技术，正好互补。"
挂了电话，林小夏突然拽他的袖口。实时数据显示，加入联盟的车企己经突破 300 家，股价曲线像道陡峭的彩虹。"宁德时代的股价跌了 5%！"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券商说我们的市场份额至少能涨 15%！"
三个月后的联盟大会，陈默站在新落成的共享工厂前。500 家车企的 logo 在阳光下连成海洋，王厂长的微型工厂居然排进了供应商前十。"知道为什么宁德时代打不过我们吗？" 他对着麦克风喊，声音震得光伏板嗡嗡作响，"他们卖的是电池，我们卖的是机会。"
曾毓群的贺电突然出现在大屏幕上，措辞别扭得像没拧开的瓶盖："祝贺默氏联盟扩容，期待未来在专利交叉授权领域合作。" 林小夏举着相机的手突然发抖，镜头里的股价数字定格在 + 23%。
庆功宴的烤冷面摊前，陈默给陆明教授递了份授权清单。老人摸着植物多糖专利的签名，突然叹气："当年在中科院啃冷馒头时，哪想过这些配方能改变行业格局。"
"这才刚开始。" 陈默往铁板上浇油，油星溅起的瞬间，面饼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下个月去欧洲，把联盟开到他们家门口。" 他突然提高音量，让排队领授权证书的车企老板都能听见，"3% 的授权费，买的不是专利，是改写游戏规则的门票。"
夜色渐浓时，王厂长举着酒杯凑过来，工装裤膝盖处的破洞还沾着电解液："刚接到特斯拉的订单，他们说要装我们的电池。" 他突然对着工厂的方向鞠躬，"这杯敬您，也敬当年没把我逼上绝路的 3%。"
陈默望着联盟成员的灯火，突然想起爷爷的怀表。表盖内侧新刻的 "500 家" 旁边，还留着 "烤冷面 3 元" 的原始印记。远处的研发中心亮着灯，陆明教授正举着新的固态电池在 - 40℃的环境箱里测试。他知道这场战争还没结束，但此刻握着 500 家车企的信任，突然明白 —— 真正的护城河，从来不是专利证书，而是那些被 3% 授权费点燃的希望。
"通知下去。" 他对着对讲机说，"开放快充专利，授权费降到 2%。" 林小夏的相机快门声轻轻响起，镜头里的男人正往铁板上撒葱花，香气混着远处的欢呼声飘向夜空，像在为这场颠覆之战，撒下把带着烟火气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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