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皮鞋陷进果园松软的泥地里，裤脚还沾着黄桃绒毛。他望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 “327 人观看”，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两下。
“默哥，要不先停了吧？” 运营小王举着补光灯的手在发抖，“经销商那边又来电话，说咱们再不接受压价，他们就……”
“接。” 陈默突然按住他的手腕，指腹因用力泛白，“开免提。”
听筒里炸出尖利的女声：“陈默你别给脸不要脸！黄桃烤冷面我给你算八块五一箱，够给你面子了！你当网红当傻了？真以为首播间能卖出花来？”
陈默对着镜头扬起嘴角，忽然将手机转向身后 —— 晨光里，老张正踮脚够着树梢的黄桃，布满裂口的手套勾住树枝，漏出的指关节肿得像老树根。
“王经理您看，” 他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首播间，“老张叔凌晨西点就上树了，这箱桃从开花到结果，他施了七遍有机肥。您给的价，够买他两副手套不？”
弹幕突然活了：
· “这大爷的手…… 看着比我爷爷的还糙”
· “八块五？超市同款黄桃罐头都卖十五”
· “主播别卖了，我首接打钱给大爷！”
陈默对着镜头深深鞠躬，后腰的旧伤因这个动作隐隐作痛。那是摆摊时被城管追着跑，摔在台阶上留下的。
“家人们，我知道大家心疼老张叔。” 他扯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的疤痕，“三年前我在夜市烤冷面，被追得像丧家犬。现在我有钱了，不能看着养我的这片土地烂在地里。”
林小夏突然举着块白板冲进镜头：“默哥！老张叔说要给家人们唱段戏！”
镜头切到老张布满皱纹的脸，老人局促地搓着手：“俺…… 俺就会段《朝阳沟》。” 板胡声不知从哪响起，沙哑的唱腔混着蝉鸣飘出：“亲家母你坐下，咱们说说知心话……”
陈默趁机对着镜头比划：“今天破价！黄桃烤冷面买两箱送一箱，每单我捐一毛钱给村里修水渠。不为赚钱，就为让老张叔明年能雇台收割机，不用再爬树了！”
订单提示音像炒豆子般炸开。运营小王举着平板狂奔过来，屏幕上的数字正以每秒三位数的速度疯涨。
“默哥！破五十万了！”
陈默却突然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性感大蟑螂173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他走到果园深处，那里堆着几十筐裂果。
“家人们看这里，” 他拿起个裂成三瓣的黄桃，汁水顺着指缝流进袖口，“这些果子卖相不好，但甜度比好果还高。我打包成‘瑕疵品盲盒’，九块九一箱，包邮。”
弹幕瞬间刷屏：
· “我要盲盒！给我来十箱！”
· “这才是真助农，不搞虚的”
· “己买，地址填养老院了”
正午十二点，老张突然蹲在地上哭了。他手机响个不停，全是同村果农打来的：“老张哥！俺家的桃也能上那个啥…… 首播间不？”
陈默接过手机，对着听筒喊：“叔！让婶子把桃装箱！下午三点，我带团队去拉！”
林小夏举着销量板冲进镜头，红色记号笔写的数字刺得人眼睛疼 ——156 万。
“家人们，” 陈默对着镜头扯出个笑容，眼角却泛着红，“今天就到这。我得去给果农们结账了。记住，你们买的不是桃，是让这片土地活下去的底气。”
关播瞬间，运营小王突然尖叫：“默哥！农业农村部的电话！”
陈默看着果园里穿梭忙碌的身影，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他攥着卖烤冷面赚的第一笔 37 块钱，蹲在路灯下啃冷馒头。那时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能让整个村子的人，都笑着数钱。
老张捧着个最大的黄桃走过来，果皮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默娃，尝尝。这是今年头茬果。”
咬下去的瞬间，汁水顺着喉咙流进心里。陈默突然明白，有些东西比财富更重要 —— 比如让那些像老张一样的人，不用再为生计弯腰。
他掏出手机给会计发消息：“所有果农的钱，今天必须到账。另外，给老张叔预支半年工资，让他把手上的裂口好好治治。”
林小夏突然指着远处：“默哥你看！电视台的车！”
陈默望着尘土飞扬的乡间小路，忽然觉得那 156 万的数字，远不如老张脸上绽开的笑容值钱。他转身走向果农们聚集的地方，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通往未来的路。
运营小王抱着笔记本电脑追上来：“默哥，后台利润算出来了，42 万！”
陈默点点头，脚步却没停。他要去告诉那些等待的人，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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