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门口的黑风衣男人没动，像尊石像立在月光里。林默反手将赵妈按在铁架上，手铐“咔哒”锁死的瞬间，眼角余光瞥见沈澈正用肩膀撞向炸药包——那堆假炸药被他撞得散了架，露出里面塞着的旧报纸，日期是五年前车祸当天的。
“这就是你要同归于尽的底气？”林默的声音带着嘲讽，左手戒指转得飞快。笔记本被他塞进后腰，某页记着赵妈侄子维修师的尸检报告：“肺部有海水，死前呛过水”，此刻突然在脑子里冒出来。
赵妈剧烈挣扎着，银发扫过林默的手背，像冰碴子划过皮肤。“放开我！”她尖叫着，指甲抠进铁架的锈迹里，“我女儿还在沈敬鸿手里！你们抓了我，她就死定了！”
“沈敬鸿在瑞士机场被抓了。”林默盯着她的眼睛，突然注意到她手腕上的表——沈澈那块刻着“SC”的表，秒针正以诡异的速度跳动，“你以为他还能给你送女儿回来？”
赵妈的动作猛地僵住，像被按了暂停键。几秒钟后，她突然爆发出凄厉的哭嚎：“不可能！他说过只要我除掉你们……”哭声戛然而止，她死死盯着门口的黑风衣男人，嘴唇哆嗦着，“你不是沈敬鸿……你是谁？”
黑风衣男人缓缓摘下面罩，露出张布满烧伤疤痕的脸。林默的瞳孔骤缩——是周明远！他不是应该在警局轮椅上待着吗？
“沈澈说轮椅刹车坏了是吧？”周明远的声音像砂纸摩擦，左手不自然地蜷着，“可惜啊，我早换了备用刹车。”他抬起右手，枫叶形胎记在月光下格外刺眼，“倒是你，赵妈，以为把我引到水下暗门就能嫁祸？”
沈澈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在地上疯狂扭动：“是你！周明远！你把毒针藏在钢笔里嫁祸我！”
“彼此彼此。”周明远冷笑，从风衣里掏出个证物袋，里面装着枚船锚吊坠，“维修师死前攥着的这半块，和你手里的拼起来正好一对。他发现你偷偷给沈敬鸿打匿名电话，想独吞五十万赎金，才被你推下海的吧？”
赵妈的脸瞬间惨白如纸。林默突然想起技术科的报告：维修师手机最后通话记录是赵妈，时间就在他坠海前五分钟。
“我那是为了救女儿！”赵妈突然嘶吼，声音里带着破罐破摔的疯狂，“沈敬鸿说只要我拿到加密账本，就放我女儿走！可他根本没打算兑现！”她猛地转向林默，“那账本是我故意泄露给沈澈的！我就是要让他们兄弟俩斗个你死我活！”
林默的后背爬满冷汗。赵妈的话像把钥匙，突然打开了所有疑点：她在醒酒汤里加安眠药，是故意让沈澈得手；她在楼梯口等七分钟，是为了确认沈澈离开；她甚至故意让周明远的胎记沾上海藻，就是要把水搅浑。
“你早就知道沈澈不是沈家亲生孩子？”林默的声音发紧，左手戒指硌得指节生疼。他想起那份伪造的亲子鉴定，当时只觉得是沈敬鸿的阴谋，现在看来……
“我在沈家做了三十年管家！”赵妈的笑声凄厉，“他们兄弟俩换身份、沈澈被抱错的事，我比谁都清楚！”她突然盯着沈澈，眼神像淬了毒，“你以为沈敬鸿把股份转给你是好事？那里面藏着财务造假的证据，接了就等于坐牢！”
沈澈的挣扎猛地停了，眼睛瞪得像铜铃，嘴角溢出白沫。林默赶紧摸他的脉搏——跳得飞快，像是急火攻心。
“苏晴的女儿呢？”林默转向周明远，笔记本从后腰滑出来，他顺手翻开，某页记着“苏晴女儿抚养权在沈敬鸿手里”，墨迹被汗水晕成一团。
周明远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被我藏起来了。沈敬鸿拿她威胁苏晴做假账，我不过是顺水推舟。”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录音笔，“这是苏晴录的，她说沈敬鸿早就知道沈澈要杀他，故意用流浪汉当替身假死。”
录音笔里传出苏晴带着哭腔的声音：“他说等沈澈动手后，就带着赃款和赵妈女儿跑路，让沈澈背所有黑锅……”
林默的心沉到了谷底。这盘录音和仓库里找到的沈敬鸿录音如出一辙，显然是早就串通好的。可瑞士机场被捕的“沈敬鸿”又是怎么回事？
“国际刑警那边有消息了。”林默的对讲机突然响起，小王的声音带着惊慌，“瑞士被捕的人招了，他是沈澈雇的流浪汉，戴了沈敬鸿的面具！真正的沈敬鸿……在巴拿马机场被拦下了！”
这个消息像颗炸雷，在仓库里炸开。沈澈突然狂笑起来，笑得眼泪首流：“我就知道！沈敬鸿这个骗子！他根本没打算带我分赃！”
周明远的脸色也变了，左手不自然地抖了一下。林默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细节——和他握刀时的颤抖一模一样！
“你帮沈敬鸿补刀，也是为了分赃？”林默步步紧逼，笔记本上的字迹越来越潦草，“他答应给你多少？”
周明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从风衣里掏出把枪，对准沈澈：“是他逼我的！他说只要杀了沈敬鸿，就把沈氏集团副总的位置给我！”
“砰！”枪声在仓库里回荡，子弹擦着沈澈的耳朵打在铁架上，溅起一串火星。林默扑过去撞开周明远，枪“哐当”掉在地上，滑到赵妈脚边。
赵妈像疯了一样扑过去抢枪，手指刚碰到枪柄，就被林默一脚踹开。她趴在地上，突然死死盯着自己手腕上的表，尖叫道：“表！这表有问题！”
林默捡起表，发现表盖内侧有个微型录音器。按下播放键，沈澈阴狠的声音传出来：“赵妈，把周明远引到水下暗门，我要让他的胎记沾上海藻……对，就说是维修师的线索，他肯定上钩。”
沈澈的脸瞬间血色尽失。“你算计我？”赵妈爬起来，像头母狼扑向沈澈，“你答应过帮我救女儿的！”
两人扭打在一起，沈澈的手铐刮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周明远趁机去捡枪，林默飞踹过去，正踹在他左膝旧伤处。周明远惨叫着倒地，左手不自然地蜷成一团——和毒针伤口角度完全一致！
“沈敬鸿颈部的致命伤，是你补的刀！”林默的声音冰冷，“你左手神经修复后，握刀只能从右向左发力，对不对？”
周明远的脸疼得扭曲，却突然露出诡异的笑：“是又怎么样？沈敬鸿死了，沈澈背锅，我拿到我该得的……”
“你拿到的是沈敬鸿故意留给你的假账吧？”林默掏出手机，点开技术科刚发来的文件，“他早把真账转移到瑞士银行，户主名林墨——那是他年轻时的笔名。”
周明远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神里充满难以置信。
就在这时，仓库外传来警笛声，红蓝灯光透过铁窗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林默掏出对讲机：“各单位注意，嫌疑人沈澈、赵妈、周明远全部控制住！立即核查巴拿马机场沈敬鸿的抓捕情况！”
赵妈突然停止挣扎，瘫坐在地，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都结束了……”她喃喃自语，从怀里掏出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个笑靥如花的女孩，“我女儿……再也回不来了……”
林默的心猛地一揪。他想起苏晴发来的照片，赵妈女儿明明和“沈敬鸿”在一起。难道那也是假的？
周明远突然冷笑：“你女儿早就被沈敬鸿送到国外了。他根本没打算用她当人质，只是想让你替他办事。”
赵妈的身体晃了晃，突然一口血喷在照片上。林默赶紧叫医护人员，目光却被她手腕上的表吸引——表盖内侧“SC”刻痕旁边，还有个模糊的小印记，像个“墨”字。
这表……难道不是沈澈的？
门口的警灯越来越亮，林默突然注意到周明远风衣下摆沾着的东西——是点蓝色颜料，和旧码头仓库集装箱上的涂鸦颜色一模一样。
他想起沈敬鸿笔记本上的红笔字：“周五凌晨，旧码头三号仓库。”那里除了面具和护照，是不是还藏着别的？
林默的目光扫过地上的假炸药，突然发现报纸堆里露出个金属角。他走过去翻开报纸，瞳孔骤然收缩——是个加密硬盘，上面贴着张便签，字迹是沈敬鸿的：“第三个影子的秘密，在这里。”
第三个影子到底是谁？硬盘里藏着什么？巴拿马机场被捕的，真的是沈敬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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