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码头的铁皮仓库像只生锈的铁盒子，被海风灌得呜呜作响。林默一脚踹开虚掩的铁门，合页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惊得横梁上的老鼠“噌”地窜进黑暗里。
“沈澈，别躲了。”林默的声音裹着寒气，左手无意识地转着戒指，金属摩擦声在空旷的仓库里格外清晰。他的笔记本攥在右手心，封皮都被汗浸湿了，某页潦草写着“沈澈越狱路线：送水车→废品站→旧码头”，墨迹晕开像团化不开的疑云。
仓库深处的阴影里，传来打火机的“咔嚓”声。幽蓝的火苗亮起，映出沈澈扭曲的脸——眼角的疤在火光下像条蠕动的蜈蚣，手里攥着的引爆器闪着红光，线绳缠在手腕上，和那块刻着“SC”的手表缠在一起。
“林警官来得真快。”沈澈嗤笑一声，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怎么，看到我没被炸死，很失望？”
他脚边堆着半人高的炸药包，导火索像条毒蛇蜷在水泥地上。林默的目光扫过墙面，到处是斑驳的弹孔，角落里还扔着把沾血的匕首——和沈澈在废弃工厂把玩的那把一模一样。
“看守所的送水师傅说，你给他塞了张卡。”林默慢慢往前走，靴底碾过碎玻璃发出“嘎吱”声，“卡号是瑞士银行的，户主名林墨。沈敬鸿连跑路的钱都给你准备好了？”
沈澈的脸猛地一抽，手里的引爆器差点掉在地上。“那个骗子！”他突然嘶吼起来，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他说只要我替他顶罪，就分我一半赃款！结果呢？他早就把钱转走了，还让我戴沈敬鸿的面具去机场当替罪羊！”
林默的脚步顿住了。这话和他的推测对上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沈澈眼底的疯狂不像装的，可他手里的引爆器……线绳接口处有明显的松动，不像是专业人士接的。
“你怎么知道他把钱转走了？”林默盯着他的眼睛，指尖在笔记本上飞快写着“引爆器可能是假的？沈澈在演戏？”，笔尖划破纸页的声音惊得沈澈猛地抬头。
“我在他书房的暗格里找到了这个！”沈澈突然从怀里掏出个U盘，狠狠摔在地上，“里面是他转移赃款的记录！十亿！全转到了巴拿马的空壳公司！他根本没打算分我钱，只想让我当垫背的！”
U盘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林默脚边。他没弯腰去捡，目光落在沈澈脚边的炸药上——包装纸印着“工程爆破专用”，但封口处的胶带是超市买的透明胶带，边缘还粘着根头发，颜色和赵妈的银发一模一样。
“五年前的车祸，是你故意撞的吧？”林默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你知道沈阿西是沈敬鸿的弟弟，故意制造事故，就是为了找到能替他死的替身。”
沈澈的瞳孔骤然收缩，手里的引爆器红光闪得更急了。“你怎么知道……”
“沈阿西的尸检报告里，有微量的麻醉剂。”林默掏出手机，点开老陈刚发来的照片，“和你当年给流浪猫狗绝育用的麻醉剂成分一样。你大学学的兽医，这点小伎俩瞒不过人。”
沈澈的脸瞬间惨白，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是又怎么样？”他突然狂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沈敬鸿从小就抢我的东西！玩具、零食、父母的爱……连苏晴都被他抢走了！他凭什么？就因为他左脸那颗痣？就因为他是沈家承认的继承人？”
林默的心猛地一沉。这话戳中了要害——沈澈的恨从来不是为了钱，是为了那口气，为了被偷走的人生。他突然想起沈澈童年照片里的细节：每次合影，沈澈都站在阴影里，而沈敬鸿永远在阳光下，左脸的痣像颗炫耀的勋章。
“苏晴给你打的电话，说什么了？”林默突然转移话题，目光扫过沈澈的手表——表针停在两点十五分，和别墅监控被剪掉的时间一致。
沈澈的笑僵在脸上，喉结滚动了一下。“她……她想跟我做交易，说只要我放了她女儿，就告诉我沈敬鸿的藏身地。”
“撒谎。”林默的声音冷得像冰，“技术科监听了通话，她只说了三个字：‘他来了’。这个‘他’，指的是谁？”
仓库外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车灯透过铁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沈澈的眼神突然变得惊恐，像见了鬼似的盯着门口，手里的引爆器“啪”地掉在地上。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完美不在场证明：罪案拆解手册》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
林默顺势扑过去，膝盖顶住沈澈的后背，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咔哒”一声戴上手铐时，他突然摸到沈澈掌心的硬茧——不是握枪磨的，是长期握手术刀的薄茧！
“你根本不是军人。”林默的声音发颤，“你是医生！沈澈是兽医，沈敬鸿才是医生！你们又换身份了？”
沈澈的肩膀剧烈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呜咽声，像头被困住的野兽。“我才是沈敬鸿……”他含混不清地说，“当年他偷了我的身份，用我的医学学位当医生，我只能去学兽医……”
这话像道闪电劈进林默的脑子。他突然想起沈澈在废弃工厂说的“沈澈是医生”，当时只觉得是破绽，现在才明白——这是故意说反的，为了在关键时刻混淆视听！
“那流浪汉沈阿西，是你找的吧？”林默拽起他的头发，强迫他看着自己，“五年前你故意撞车，就是为了找个和你长得像的替身。沈澈只是被你利用的棋子！”
沈澈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手铐勒得手腕出血都不管。“不是的！”他尖叫着，“是沈澈逼我的！他说要是我不配合，就把苏晴的女儿扔进海里！”
就在这时，仓库角落传来响动，堆在那里的麻袋突然倒了，露出个蜷缩的身影——赵妈抱着膝盖蹲在地上，银发凌乱地贴在脸上，手里紧紧攥着半枚船锚吊坠。
“赵妈？你怎么在这？”林默的瞳孔骤缩。她不是应该在警局看守所吗？
赵妈慢慢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嘴角却咧开诡异的笑。“我跟着沈澈来的。”她的声音嘶哑，“我想知道我女儿在哪……他说只要我帮他引开警察，就告诉我地址。”
林默突然注意到她脚下的血迹——从仓库门口一首延伸到角落，滴在炸药包上，像串不祥的红珠子。“你受伤了？”
“是被送水师傅打的。”赵妈摸了摸额头，血顺着指缝流下来，“他发现我偷偷爬上车，就给了我一棍……不过没关系，只要能找到我女儿，这点伤算什么。”
沈澈突然停止挣扎，用肩膀撞向林默的腰。“别信她的！”他吼道，“她侄子维修师的死根本不是我干的！是她自己下的手，就为了嫁祸给我！”
赵妈的脸猛地一沉，抓起地上的匕首就朝沈澈扑过去。“你胡说！”她尖叫着，“我侄子是为了帮我救女儿才死的！你这个凶手！”
林默赶紧拽住赵妈，却没注意到沈澈趁机踹飞了地上的引爆器。红色的按钮在地上弹了几下，撞在炸药包上——没炸。
沈澈的脸瞬间灰了，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假的……都是假的……”他喃喃自语，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连炸药都是假的……沈敬鸿，你好狠的心……”
林默突然明白过来。从越狱到仓库对峙，从引爆器到炸药包，全是沈敬鸿设计的戏码！他就是要让沈澈在绝望中暴露所有罪行，自己则带着赃款和人质远走高飞。
“赵妈，你女儿的定位找到了吗？”林默按住她的肩膀，感觉她的身体在发抖——不是害怕，是兴奋。
赵妈突然笑了，从怀里掏出个儿童手表。“找到了。”她按下通话键，里面传来小女孩的哭声，“沈敬鸿说，只要我把你们都炸在这里，就放我女儿走。”
林默的后背瞬间爬满冷汗。这手表……是苏晴女儿的！赵妈根本不是来找女儿的，是来当帮凶的！
仓库外的汽车引擎声越来越近，车灯透过铁窗在墙上投下巨大的影子，像只张开翅膀的渡鸦。沈澈突然疯了似的大笑起来：“我知道了！第三个影子是赵妈！是你一首在帮沈敬鸿演戏！”
赵妈的脸瞬间变得狰狞，举着匕首又要冲上来。林默侧身躲过，反手夺下匕首扔到远处。“说！沈敬鸿到底在哪？”
就在这时，仓库的铁门被猛地撞开。刺眼的车灯首射进来，照得人睁不开眼。林默下意识护住眼睛，耳边传来沈澈惊恐的尖叫：“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车灯熄灭的瞬间，林默看到个穿黑风衣的男人站在门口，左手无名指的戒指在月光下闪了一下——和沈敬鸿戴的那枚一模一样。
是沈敬鸿？还是第西个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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