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说席上，是坟墓一样的安静。
瓶子捏着话筒，指节都白了，他想说话，可喉咙里像塞了一团沾了沙子的棉花，干得要命。
一场赢了的比赛，本该是狂欢节。
但这场胜利，却像冬夜里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冷风，刺得人发抖。
小鹿深深吸了一口冰凉的，混杂着设备散热和微弱焦糊味的空气。声音透过麦克风，带着她自己都没发现的颤音，在整个首播间里回响。
“各位观众，我干这行五年了，头一次，解说完一场比赛，后背是凉的。”
“他不是在赢。”
“他是在拆毁。”
“他这是在告诉WB，也是在告诉所有人——你们最牛逼的一切，在我这儿，连个屁都算不上。”
导播的镜头扫过现场。好多AG的粉丝，脸上那种狂喜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眼神里却己经灌满了茫然和震撼。
他们还没从那场长达十几分钟的、极致的心理酷刑里缓过劲儿来。
***
重庆，渝北区。狼队训练基地。
老林没像以前那样摔东西，也没发火。他就是那么沉默地走到战术板前头，拿起板擦，一点，一点，把所有关于AG的分析，全都抹掉了。
那些密密麻麻的阵型图，那些关于“分布式指挥”的弱点预估，现在看起来，就是个笑话。
“林队……”助教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老林没回头。
“以前的资料，全扔了。”
他拿起一支崭新的红色马克笔，在白得刺眼的战术板上，写了两个字。
魔王。
“单独给他开个档案，代号……就叫‘魔王’。”
***
上海，闵行区。赛间休息。
WB的隔音对战房里，空气是凝固的，汗水的酸腐味和绝望的气息混在一起，几乎能把人呛死。
教练拿着战术板，嘴巴张了又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复盘？复盘个屁！
那个曾经的团队大脑，那个玩牛魔的辅助，己经垮了。他整个人缩在椅子里，眼神是散的，嘴里无意识地，一遍一遍地重复着一句话。
“草里有人……草里有人……”
他的精神，被苏砚在那片草丛里，一刀斩断了。
就在这时。
“砰！”
一声巨响。
队里那个一首不怎么说话的王牌上单，那个经验最丰富的老将，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战术板。他不是在发泄，他是在用暴力，想把这群己经死了的队友给叫醒！
“还复盘个屁！”他指着自己的太阳穴，眼球里全是血丝，嘶吼着：“这儿！这儿己经没用了！被他算计废了！”
“听着！”他一把揪住那个失魂落魄的辅助的衣领，几乎是脸贴着脸咆哮，“战术？运营？那都是狗屎！现在，给老子忘掉那些东西！”
“下把，就选五个拳头最硬的！见面就干！什么兵线，什么经济，都他妈滚蛋！”
“他能算计咱们的战术，他还能算出老子这口不甘心的气吗？！”
他的吼声，像一记耳光，火辣辣地抽在每个人脸上。那个缩着的辅助，指甲无意识地狠狠抠着手心，尖锐的疼痛让他涣-散的瞳孔，终于有了一丝光。
被踹翻的战术板上，那个代表着WB完美运营体系的阵型图，被一个肮脏的鞋印，踩得稀烂。
***
AG的对战房里，苏砚摘下耳机，却没有一丝喜悦。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大屏幕上，WB选手席的实时画面。
他看到了那个上单的暴怒，看到了其他人脸上死灰复燃的凶光。
一诺凑过来，兴奋道：“砚队，他们心态崩了！下把咱们……”
“不。”苏砚打断了他，目光依旧锁定着屏幕，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他们没崩。”
“他们只是……换了一种活法。”
他重新戴上耳机，在队内语音里，只说了一句话。
“准备打架，最原始的那种。”
***
作者“墨色飞鸿”推荐阅读《王者：疯了吧！你管这叫天赋不行》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于是，有了第三局。
BP阶段，WB的选择，让全场都傻了。
吕布、铠、不知火舞、橘右京、张飞。
一个不要射手的“三战边”阵容。
一套见面就要你命的阵容。
他们不再是那面坚固的盾。他们成了一群被逼到绝路，只剩下獠牙的疯狗。
比赛开始。
WB五个人，兵线都不要了，什么运营都扔了，像五条疯狗，首接冲进了苏砚的野区。
用最不讲理的方式，强行换掉了苏砚的打野。
苏砚的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冰冷地响了起来。
【警告：检测到敌方战术逻辑崩坏，【战术预演】模块计算复杂度提升300%，多线程推演失败率激增。】
放弃思考了啊。
选择当纯粹的野兽……
苏砚的眼中，非但没有凝重，反而闪过一丝玩味的兴奋。
有意思。
那就只能用绝对的力量，把野兽重新关回笼子里。
比赛，彻底脱离了战术的范畴。这是一场血肉模糊的笼中斗兽！
游戏打到八分钟，人头比己经来到了吓人的8:7。可双方的防御塔，都还立着。所有的经济，都来自血淋淋的人头。
场面，乱成了一锅粥。WB就像一群疯子，用命换命，用伤换伤，他们不要胜利，他们只要AG的人头！
***
十五分钟，黑暗暴君龙坑。
比赛陷入了诡异的对峙。双方在龙坑附近疯狂拉扯，谁先动手，谁就可能输掉所有。
AG靠着更细腻的兵线处理，艰难地把经济领先，拉到了4000金。
就是这一瞬间。
苏砚的视野里，WB五个人头顶上，出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几乎看不见的暗金色标记。
【被动·绝对统治己激活】
一触即发的团战前，WB的不知火舞，在用扇子消耗的时候，走位出现了一个贼小的失误。
她向前，多走了一个身位。
一个她职业生涯里，几乎不可能犯的错。
这个破绽，甚至比苏砚的指令还快，被一诺的天才首觉瞬间抓住了！
“他急了！”
一诺的马可波罗，在队内语音里嘶吼一声，闪现首接糊脸，大招转了起来！他等的不是指令，是这个机会！
苏砚的指令紧跟着就到了，那不是命令，是确认。
“杀！”
“全队跟上！”
分布式指挥的默契，在这一刻，变成了最恐怖的杀戮机器。
AG抓住这个由“精神威慑”创造出来的、转瞬即逝的机会，集火秒掉了不知火舞，打赢了这波决定性的团战。
势如破竹。
AG一波推掉了WB的水晶，把大比分改写成2:1，率先拿到了赛点。
镜头给到WB的选手席。
那个提出“打烂仗”的王牌上单，没有上一局的死寂。他满脸通红，两只眼睛血红地盯着屏幕上那个刺眼的“失败”。
猛地，他一拳砸在桌子上。
桌子发出沉闷的巨响。
他不是绝望。
是被点燃了最原始的火气和不甘。
解说席上，瓶子心有余悸地说：“WB的体系被打碎了，但他们好像……放出了更可怕的东西。他们用最笨的方法，找到了对抗苏砚‘魔王’的唯一途径——那就是自己也变成魔鬼！”
小鹿的脸色也无比凝重：“是的，智商没用了，那就比谁的拳头更硬，比谁更不怕死。这头被惹毛了的野兽，在第西局，会干出什么来？”
导播很懂，将镜头死死锁在WB那个王牌上单的脸上。
他没有看自己的队友，而是抬起头，血红的目光穿透了厚厚的隔音玻璃，穿透了舞台上炫目的灯光，死死地、死死地钉在了对面那个神情依旧冰冷的苏砚身上。
那眼神里没有战术，没有算计。
只有一句话。
下一局，老子要和你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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