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失窃的美食与暗卫的孝心
拜师宴的热闹劲儿还没过去，宋家院子里的香味就飘了整整一夜。
宋明月为了庆祝拜师，着实下了番功夫。除了拿手的柠檬鸡爪和麻辣鸡爪，她还凭着记忆，做了好些“新奇”吃食。
厨房的大木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用自家养的鱼做的酸菜鱼，酸香扑鼻；山里打的野兔子，做成了红烧兔肉，酱香浓郁；还有辣子鸡丁、糖醋排骨、鱼香肉丝……好些菜式都是这个时代少见的做法，光看着就让人眼馋。
一家人吃得满嘴流油，连一向挑剔的王氏都吃了两大碗米饭，嘴里不停地念叨：“月儿这手艺，不去开酒楼可惜了！”
楚不遇更是赞不绝口，尤其喜欢那道酸菜鱼，连汤都喝了好几勺：“没想到这鱼还能这么做，酸中带辣，开胃得很！”
一顿饭吃到月上中天，大家才恋恋不舍地散了。剩下的菜，柳氏细心地用盖子盖好，放在厨房的角落里，打算第二天热一热再吃。
宋明月累了一天，回到房间倒头就睡，连梦里都是酸菜鱼的香味。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宋明月就醒了。她惦记着给师傅楚不遇做早饭，兴冲冲地往厨房走。
可刚踏进厨房，她就愣住了。
昨天剩下的那些菜，竟然全都不见了！
桌子上空空如也，连装菜的盘子都被洗干净，摞在了一旁，仿佛昨晚那场盛宴从未发生过。
“娘？”宋明月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柳氏从外面走进来，手里还拿着刚摘的青菜：“咋了月儿？”
“娘，昨天剩下的菜呢？”宋明月指着空荡荡的桌子，“就是那些酸菜鱼、糖醋排骨啥的，我还想着今天热给师傅尝尝呢。”
柳氏也愣了：“没见啊，我早上进来就没看到。我还以为是你收起来了呢。”
“我没收啊。”宋明月皱起了眉头，“难道是……被谁吃了？”
这话一出，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家里就这么几口人，谁能一夜之间把那么多菜全吃了？
就在这时，宋老实和宋磊也走进了厨房。宋老实是来喝水的，宋磊则是被厨房的动静吵醒，想来找点吃的。
“大清早的，吵啥呢？”宋老实揉着眼睛问。
“爹，昨天剩下的菜不见了！”宋明月说。
“不见了？”宋老实也愣了，“那么多菜，怎么会不见了？”
宋磊一听“菜不见了”，顿时来了精神：“啥菜不见了？是不是昨天那道糖醋排骨？我还想着今早起来啃两块呢！”
看着宋磊那副馋样，宋老实的眼神瞬间就锁定了他：“老西！是不是你小子半夜起来偷吃了？”
“不是我！”宋磊连忙摆手，一脸无辜，“我昨晚吃得太饱，回来倒头就睡，根本没起来过！不信你问三哥！”
“我咋知道你起没起来？”宋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刚从外面晨练回来，“不过老西昨天确实睡得挺沉，我起夜的时候看他睡得跟猪似的。”
排除了宋磊，宋老实的目光又转向了王氏的房间。
这家里，除了老西这个“好吃鬼”，就数王氏嘴馋了。平时家里做点好吃的，她总是偷偷藏起来一些，自己慢慢吃。
“肯定是你王姨娘！”宋老实笃定地说，“除了她，没别人能干出这事！”
这话正好被走进来的王氏听到，她顿时就炸毛了：“宋老实！你这话啥意思？合着家里丢了东西，就一定是我拿的？你凭啥这么冤枉人！”
“不是你是谁？”宋老实梗着脖子，“家里就你嘴最馋，平时藏个馒头都得偷偷摸摸的，这么多好吃的，你能忍得住？”
“我忍不住也没吃！”王氏气得跳脚，“我昨天吃得撑死了，半夜起来喝了口水就睡了，根本没进厨房！你别血口喷人！”
“那菜自己长腿跑了？”
“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藏起来，想独吞！”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
柳氏连忙劝架：“好了好了，多大点事，吵啥呀。不就是些菜吗？没了就没了，让月儿再做就是了。”
“大姐，这不是菜的事，是冤枉人的事！”王氏委屈地说，“他凭啥一上来就说是我？”
宋明月看着争吵的两人，心里却觉得这事有点蹊跷。
王姨娘虽然嘴馋，但性子首，真要是她吃了，顶多是嘴硬不承认，不会这么激动。而且那么多菜，一个人怎么可能吃得完？
宋磊更不可能，他那点饭量，撑死了也就吃一盘。
那菜到底去哪了？
难道是……进贼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宋明月自己都吓了一跳。
宋家村治安一向不错，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谁会半夜进来偷菜？
“爹，娘，别吵了。”宋明月开口道，“我觉得这事可能不是家里人干的。你们想啊，那么多菜，一个人根本吃不完，要是两个人，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那你的意思是……进贼了？”柳氏吓了一跳，“可咱家也没啥好偷的啊，偷菜干啥？”
“谁知道呢，”宋明月摇了摇头，“说不定是饿极了的流浪汉吧。算了，没丢别的东西就好，菜没了就没了，我再做就是了。”
宋老实也觉得宋明月说得有道理，哼了一声，没再跟王氏吵，但看王氏的眼神还是带着怀疑。
王氏心里委屈，却也懒得再争，赌气似的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一场因“失窃”引发的家庭闹剧，就这么暂时平息了。
宋明月重新系上围裙，打算给大家做早饭。虽然心里还有些疑惑，但也没太放在心上，只当是哪个嘴馋的村民干的。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青山镇清风楼里，正上演着一幕让暗卫们大跌眼镜的场景。
墨淮的包厢里，平日里空荡荡的餐桌上，此刻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吃食——酸菜鱼的汤汁还冒着热气，糖醋排骨的酱汁亮晶晶的，辣子鸡丁的红油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墨淮坐在桌前，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比平时亮了许多。他面前的白瓷碟里，己经空了小半。
站在一旁的暗卫首领，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谁能想到，他们这位厌食多年、对山珍海味都不屑一顾的主子，竟然会对一桌子“来路不明”的农家菜情有独钟？
事情还得从昨天半夜说起。
负责监视宋家村的暗卫，在树上蹲了大半夜，冻得瑟瑟发抖，正准备换班，忽然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从宋家厨房飘出来。
他顺着香味一看，好家伙，厨房里的桌子上摆满了好吃的，而且一看就没动过多少。
这暗卫也是个吃货，顿时就馋了。但他谨记着自己的任务，没敢轻举妄动。
可转念一想，自家主子这阵子厌食得厉害，太医开了多少方子都不管用，人一天比一天憔悴。这农家菜闻着这么香，说不定主子会想吃呢？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这暗卫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宋家厨房，把那些没吃完的菜，连盘子带碗，全都“打包”带走了。
他动作麻利，来去如风，别说宋家的人了，连院子里的狗都没惊动。
回到清风楼，他忐忑地把“战利品”交给了首领，没想到首领也觉得可以让主子试试，就端到了墨淮面前。
墨淮一开始是拒绝的。
他看着那些油乎乎、卖相算不上精致的农家菜，眉头都皱了起来：“谁让你们弄这些东西来的？拿走！”
“主子，您就尝尝吧，”首领硬着头皮劝道，“这是宋家村那个宋明月做的，她做的鸡爪您不是挺喜欢的吗？这菜闻着挺香的，说不定合您胃口。”
提到宋明月，墨淮的动作顿了一下。
那个能做出柠檬鸡爪的乡下丫头，做的其他菜，会是什么味道？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小块糖醋排骨。
酸甜的味道在舌尖炸开，带着恰到好处的软糯，一点都不腻。
墨淮的眼睛亮了一下。
他又夹了一筷子酸菜鱼，酸辣开胃，鱼肉鲜嫩滑爽，一点腥味都没有。
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吃了小半碟。
这可是他这半年来，吃得最多的一次！
暗卫首领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差点喜极而泣。
自家主子终于肯好好吃东西了！
墨淮放下筷子，虽然没说话，但脸上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他看着桌上剩下的菜，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这菜……是谁做的？”墨淮问道。
“回主子，是宋明月做的，”首领连忙回答，“昨天是她拜师的日子，家里办了宴席，这些是剩下的。”
“拜师？”墨淮挑了挑眉，“她拜谁为师了？”
“就是楚神医。”
墨淮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但心里却对宋明月这个丫头，越发感兴趣了。
不仅能做出让他有食欲的鸡爪，连这些家常菜都做得如此美味，看来这丫头身上，还真有不少惊喜。
“再去……弄点。”墨淮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
“是！”首领连忙应道，心里乐开了花。
看来，以后得跟宋家村的厨房打好“交道”了。
……
宋家村，宋家院子里。
宋明月正忙着给大家做早饭，楚不遇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月儿，一大早的，咋这么热闹？”楚不遇笑着问。
“师傅，您醒了？”宋明月连忙擦了擦手，“昨天剩下的菜不见了，家里有点小争执。”
“菜不见了？”楚不遇愣了一下，“怎么会不见了？”
宋明月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楚不遇听完，捋着胡子，若有所思：“你是说，那么多菜，一夜之间就没了？连个声响都没有？”
“是啊，”宋明月点了点头，“我怀疑是进贼了，但又觉得不太可能，谁会偷菜啊。”
楚不遇笑了笑：“这可不好说。说不定，是你的菜做得太香，连‘不速之客’都忍不住了呢。”
宋明月也笑了：“师傅您就别取笑我了。没了就没了，我再做就是了，正好让您尝尝我的手艺。”
“好啊，”楚不遇欣然应允，“我可等着呢。”
早饭做得很简单，小米粥配着馒头和咸菜，但大家吃得都挺香。
只是，经过“失窃”一事，王氏和宋老实之间的气氛，还是有些微妙。王氏时不时地瞪宋老实一眼，宋老实则假装没看见。
宋明月看在眼里，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这家里的矛盾，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吃完早饭，宋明月照例去处理鸡爪，准备送到清风楼去。楚不遇则在院子里教宋磊认草药，虽然宋磊还是记不住，但态度比以前认真了些。
宋明月一边处理鸡爪，一边琢磨着菜被偷的事。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如果真是进贼了，为什么只偷菜？家里虽然不富裕，但也有一些银钱和值钱的东西，放在柜子里，没锁，要是贼真想偷，不可能只盯着菜。
而且，那贼的身手也太好了，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那么多菜运出去，还把盘子洗干净，这也太反常了。
难道是……
宋明月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暗卫？
清风楼的墨公子，不是派人在监视她吗？
难道是他的人干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宋明月自己都吓了一跳。
墨公子身份尊贵，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吃过，怎么会派人来偷她做的农家菜？
可除了他们，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和动机。
宋明月甩了甩头，把这个荒谬的念头压了下去。
不管是谁干的，只要没伤害到家人，没偷别的东西，就先这样吧。
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学好医术，做好生意，保护好家人。
至于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眼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处理完鸡爪，宋明月让宋磊帮忙送到清风楼去。
宋磊现在对送鸡爪这事，积极性很高，因为每次去清风楼，刘掌柜都会偷偷塞给他一些好吃的。
看着宋磊兴冲冲地赶着驴车离开，宋明月笑了笑，转身回了院子，继续跟着楚不遇学医术。
楚不遇今天教她的是针灸，拿着银针，耐心地讲解着穴位和手法。
宋明月学得很认真，很快就掌握了基本要领。
就在这时，去镇上送鸡爪的宋磊，风风火火地跑了回来，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
“小妹！小妹！出大事了！”
宋明月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问：“咋了西哥？出啥事了？”
“清风楼的刘掌柜说，”宋磊喘着气，“他们老板，就是那个墨公子，点名要吃你做的菜！还说……还说要跟你长期合作，让你每天给清风楼送些家常菜！”
宋明月彻底愣住了。
墨公子要吃她做的菜？
还要长期合作？
难道……昨天偷菜的，真的是他的人？
宋明月的心里，瞬间充满了疑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这个墨公子，到底想干什么？
她隐隐觉得，自己好像被卷入了一个，她完全不了解的漩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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