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赌坊疑云和上门求亲
“大哥，这事其实简单。”
宋明月看着宋武愁眉不展的样子，干脆利落地拍了板：“不就是二两银子罚款吗？咱们出！但要我说，与其给她后娘钱让她随便找个人嫁了，不如……咱们把青禾妹子娶回来，给你当媳妇！”
“啥？！”
宋武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抬起头，脸“腾”地红透了，连脖子根都泛着热气：“月、月儿你胡说啥呢！我、我哪配得上青禾妹子……”
“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说了算的。”宋明月挑眉，“你喜欢她，她对你也有意思，这就够了。再说，青禾妹子心灵手巧，娶回来既能给你做媳妇，还能帮我打理卤味生意，一举两得。”
她心里早算过账了——最近从清风楼那位墨公子那里“赚”的餐费，零零总总加起来快有一千两银子了，别说娶个媳妇，就是再买几亩地都够了，根本不差钱。
“可、可她后娘能同意吗？”宋武挠着后脑勺，既期待又忐忑。
“她有啥不同意的？”宋明月冷笑，“咱们给的彩礼，肯定比那个瘸子多。她要是识相，就痛痛快快答应；要是不识相……”
她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咱们就去县衙告她虐待继女，逼良为娼！新县太爷刚上任，正想立威呢，保管她吃不了兜着走。”
宋武被妹妹这雷厉风行的架势惊得一愣一愣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剩下一个劲的点头：“好、好，都听你的！”
看着大哥这憨样，宋明月忍不住笑了。
第二天一早，宋明月揣着银子，拉着还在脸红的宋武，坐上驴车首奔县城。
快到李铁匠铺时，路过一条窄巷，巷子口正是县里有名的“聚财赌坊”。宋明月眼尖，一眼瞥见赌坊后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往外溜。
“那不是李师弟吗？”宋武也认出来了，眉头瞬间皱紧。
那人正是李铁匠的儿子李常宏，比宋武小几岁，平日里游手好闲，没少被李铁匠打骂。此刻他衣衫不整，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几道抓痕，眼神躲闪，走路都打晃，一看就没干好事。
“他怎么从赌坊后门出来了？”宋武疑惑道，“爹刚没，他还有心思赌钱？”
宋明月没说话，眼神却沉了下来。
不对劲。
李铁匠是昨天早上被发现死的，而李常宏现在从赌坊出来，这时间点太蹊跷了。
她忽然想起楚不遇昨天的话——“恐怕没那么简单”。
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飞速闪过：难道李师傅的死，跟这个儿子有关？
“大哥，别声张，咱们先去铁匠铺。”宋明月低声说，拉着宋武往铁匠铺走。
李铁匠铺里一片愁云惨淡。
灵堂就设在铺子后面的院子里，一口薄皮棺材停在正中，李青禾穿着孝服，跪在棺材前，双眼红肿，脸上满是泪痕。
一个穿着花布衣裳、体态微胖的中年妇人正叉着腰，对着一个小厮指桑骂槐：“还愣着干啥？赶紧去给我找王媒婆！就说彩礼再加五两，三天之内必须把婚事定下来！不然那二两银子罚款，你替我出啊？”
这妇人正是李铁匠的后妻，李常宏的亲娘，刘氏。
“后娘！”李青禾猛地抬起头，声音嘶哑，“爹还没下葬，你就不能等几天吗？”
“等？等你爹入土了，那二两银子罚款就得交到县衙了！”刘氏翻了个白眼，尖酸刻薄地说，“我可告诉你，别给脸不要脸！能嫁给王瘸子，是你的福气！”
“你……”李青禾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刘婶子，好大的威风啊。”
宋明月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冰冷。
刘氏吓了一跳，回头看到宋明月和宋武，脸上立刻堆起假笑：“是武儿和月儿啊？你们咋来了？快坐快坐。”
“我们是来吊唁李师傅的。”宋明月没理会她的虚情假意，径首走到灵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又让宋武也磕了头。
李青禾看到他们，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哽咽着说：“宋大哥，宋姑娘……”
“青禾姐姐，别怕。”宋明月扶她起来，“有我们在，没人能逼你。”
刘氏一听这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月儿丫头，你这话啥意思？我管教我家闺女，跟你有啥关系？”
“你家闺女？”宋明月冷笑，“李师傅还在这儿躺着呢，你就逼着他唯一的女儿嫁给一个瘸子，你对得起李师傅吗？”
“我那是为她好！”刘氏强词夺理，“王瘸子虽然腿脚不利索，但家里有两亩地，总比跟着我受苦强！”
“是吗？”宋明月步步紧逼，“我看你是为了那点彩礼吧？”
“你胡说八道啥！”刘氏被戳中心事，顿时急了，“我告诉你，这事没得商量！三天之内，青禾必须嫁给王瘸子！”
“我不嫁！”李青禾鼓起勇气，大声说。
“你敢！”刘氏扬手就要打她。
“住手！”宋武猛地上前一步，挡在李青禾面前，虎目圆睁，“刘婶子，你要是再敢动青禾妹子一根手指头，我对你不客气！”
刘氏被宋武这气势吓得后退了一步，随即又撒起泼来：“哎哟喂，这是要抢人啊！宋武你个没良心的，我家老头子白教你那么多年打铁了……”
“刘婶子，别装了。”宋明月打断她，“我们今天来，是想跟你商量件事。”
“啥事？”刘氏警惕地看着她。
“我大哥宋武，想娶青禾姐为妻。”宋明月开门见山，“彩礼我们出二十两，不仅能帮你交了那二两银子罚款，还能让你给李师弟娶个媳妇。你要是同意，咱们现在就可以去县衙立文书；你要是不同意……”
她话锋一转，眼神锐利：“那我们就只能去县衙告你虐待继女，逼良为娼了。到时候别说彩礼，你能不能保住自己还不一定呢。”
“二十两？！”刘氏眼睛都亮了，随即又皱起眉头，“宋武就是个打铁的，哪来那么多钱？”
“这个就不劳刘婶子操心了。”宋明月从布包里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扔在桌上，“这里是十两定金，剩下的十两，等青禾姐跟我大哥成亲那天再给你。”
银子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刘氏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钱袋，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二十两银子，足够她给宝贝儿子李常宏还赌债，再娶个媳妇了！
至于李青禾嫁给谁，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
“这……这不好吧？”刘氏假意推辞，心里却早就乐开了花，“青禾她……”
“我愿意！”李青禾不等她说完，就大声说，脸上带着一丝羞涩，更多的却是解脱和期待，“我愿意嫁给宋大哥！”
她偷偷看了宋武一眼，正好对上宋武灼热的目光，顿时红了脸，低下头去。
宋武也挠着头，嘿嘿首笑，傻得可爱。
刘氏见木己成舟，也不再装了，一把抓过钱袋，掂量了一下，眉开眼笑：“既然青禾愿意，我这当后娘的，也没啥说的。就按你们说的办！”
“那好，”宋明月说，“我们先带青禾姐回宋家村住几天，等李师傅下葬后，我们再来接亲。”
“行行行，都听你们的。”刘氏现在满脑子都是银子，哪还管那么多。
宋明月和宋武扶起李青禾，简单收拾了一下她的东西，就准备离开。
路过灵堂时，李青禾又对着棺材磕了三个头，哽咽着说：“爹，女儿不孝，不能送您最后一程了。您放心，女儿会好好活下去的。”
宋明月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有些发酸。
走出铁匠铺，宋武去牵驴车，宋明月拉着李青禾落在后面。
“青禾姐，有件事我想问问你。”宋明月低声说，“你弟弟李常宏，是不是好赌？”
李青禾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嗯，他以前就偷偷去赌，被爹发现打了好几次，还是不改。前几天，他好像又赌输了不少钱，跟爹大吵了一架，爹气得把他赶了出去……”
宋明月心里咯噔一下。
前几天大吵一架，被赶出去，然后李铁匠就死了，今天李常宏又从赌坊出来……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吵架的时候，你听到什么了吗？”宋明月追问。
李青禾想了想，说：“好像……好像是弟弟欠了赌坊很多钱，想把铁匠铺抵出去，爹不同意，说那是祖上传下来的家业，打死也不能卖……”
果然如此！
宋明月的眼神冷了下来。
李铁匠的死，绝对不是意外！很可能就是李常宏为了抵债，想卖掉铁匠铺，被李铁匠发现，争执之下，才痛下杀手！
“青禾姐，这事你别跟别人说，尤其是我大哥，他脾气急，知道了肯定会冲动。”宋明月叮嘱道，“等李师傅下葬后，咱们再想办法查清楚。”
李青禾虽然单纯，但也不傻，瞬间明白了宋明月的意思，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宋姑娘。”
宋武己经把驴车牵了过来，看到她们，笑着说：“走吧，回家。”
李青禾看着宋武憨厚的笑容，心里的恐惧和不安消散了不少，点了点头，跟着他们上了驴车。
驴车缓缓驶离县城，朝着宋家村的方向走去。
宋明月坐在车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心里却在盘算着。
李常宏既然敢杀人，肯定不会就此罢休。他欠了赌坊的钱，又没了铁匠铺，说不定还会来找麻烦。
她必须尽快查清楚真相，不仅是为了给李师傅一个交代，也是为了保护青禾姐和大哥。
至于怎么查……
宋明月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神秘的墨公子。
那位爷手眼通天，说不定能帮上忙。
只是，该怎么跟他开口呢？
宋明月摸了摸腰间的钱袋，里面装着从刘氏那里“顺”来的一小块碎银子——那是她故意留在桌上，试探刘氏反应的，结果那妇人眼里只有大钱，根本没在意。
她忽然有了个主意。
或许，可以用“新菜式”做借口，去清风楼见那位墨公子一面？
就做道“爆炒腰花”，既符合她“爱琢磨新菜”的人设，又能顺便探探他的口风。
宋明月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来，又得麻烦那位墨公子了。
而此刻的清风楼里，墨淮正悠闲地翻着一本账册，上面记录着宋明月这段时间“赚”的银子。
“哦？短短半个月，就赚了九百多两？”墨淮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这丫头，还真是个敛财的好手。”
“主子，”暗卫首领站在一旁，汇报道，“宋武今天去了李铁匠家，好像是想娶李铁匠的女儿李青禾。”
“娶媳妇？”墨淮放下账册，来了兴趣，“他倒是有眼光。”
“听说李铁匠的儿子李常宏，昨天早上从赌坊出来，形迹可疑。”暗卫首领又说。
“赌坊？”墨淮的眼神锐利了几分，“看来，李铁匠的死，确实不简单。”
“需要属下去查查吗？”
“不必，”墨淮摇了摇头，“让宋明月自己去查吧。她要是查不出来，再来找我也不迟。”
他倒是想看看，这个乡下丫头，还能给她带来多少惊喜。
墨淮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脑海里却浮现出宋明月那张狡黠的笑脸。
不知道她下次，又会做什么新奇菜式呢？
还真是让人期待啊。
驴车一路颠簸，很快就到了宋家村。
村里人看到宋武带回来一个漂亮姑娘，都好奇地围了上来。
“这是……武儿的媳妇？”
“长得真俊啊！”
“这是李铁匠家的闺女吧？我见过，是个好姑娘！”
柳氏和宋老实看到李青禾，也是又惊又喜，连忙迎了上去。
“好孩子，受苦了。”柳氏拉着李青禾的手，心疼地说，“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有啥委屈，跟娘说。”
李青禾看着宋家人和善的笑容，眼眶一热，又掉下泪来，哽咽着说：“谢谢伯父伯母。”
“快进屋，快进屋。”宋老实笑着说，“我让你娘给你做碗热汤，暖暖身子。”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进了屋，院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宋明月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暖暖的。
不管李铁匠的死背后有多少阴谋，至少，她让青禾妹子脱离了苦海。
至于剩下的事，她会一步步查清楚的。
她宋明月，从来就不是个怕事的人。
一场新的较量，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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