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玲儿听完邻桌的议论，柳眉倒竖。
“砰！”
她一拍桌子，脸色涨得通红。
“这大乾王朝是没人了吗？就任由这些外族在自家地盘上耀武扬威？”
她眼中满是不服与愤懑。
“早知道你们现在这么没用，当初我们海外仙山就不该退走！怎么也要争上一争！”
话音刚落，一旁的苏小小却发出一声轻笑。
她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眼皮都未抬一下。
“当年你们可不是自己退走的，是被人打得头破血流，灰溜溜地逃了，这才过去几年，就不记得了？”
“你！”
丁玲儿被这句话戳中了痛处，顿时语塞，一张俏脸憋得更红了。
苏小小却不再看她，仿佛跟她多说一句都是浪费口舌。
她转过头，看着正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好奇的月月和涂山小白，声音瞬间变得温柔起来，带着一丝笑意。
“月月，还有这位狐仙，想知道丁姑娘的家乡，为何会叫‘海外仙山’，又为何会对中原抱有这么大的怨气吗？”
月月和小狐狸同时忙不迭地点头，像两个在学堂里听讲的好学生。
苏小小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将一段尘封的历史，娓娓道来。
“这天下，并非生来就是大乾的，前朝崩塌，群雄并起，逐鹿中原。
丁姑娘所在的海外仙山一脉，便是当年那场争龙之战的败者之一。”
“当今圣上仁慈，并未赶尽杀绝，只是将他们尽数逐出中原，划东海三座仙岛为界，并立下血誓，百年之内，无故，不得踏足中原半步。”
“算算时日，如今虽己过了十数年，但当年那份战败的耻辱，想来还刻在他们骨子里呢。”
丁玲儿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她知道，苏小小这番话，己经给足了她面子。
当年的海外仙山一脉，何止是惨败，简首是奇耻大辱。
从她记事起，蓬莱岛上海风最凛冽的悬崖边，总会站着一位须发皆白的长辈。
那位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师叔，每当讲起那段往事，声音便会变得哽咽，带着不甘与无奈。
他会指着海天相接处，那片看不见尽头的中原大陆，一遍又一遍地，讲述着那个月圆之夜。
“……我们仙山诸派，自以为底蕴深厚，布下天罗地网，约战那个大乾背后的神秘高人——谢大家。”
“可我们都错了……”
丁玲儿记得，师叔说到这里时，眼中总会流露出一种混杂着恐惧与敬畏的复杂神色。
那一夜，巨鲸破海，踏浪而来。
立于鲸首之上的素衣女子，便是那位谢大家。
师叔说，那一战，根本不是厮杀，而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
那位谢大家，凭着一门名为【归元功】的绝世神功，一人一剑，便将仙山十数位顶尖高手，杀得丢盔弃甲，血染碧海。
剑光所至，便是法则；素袖一挥，便是天命。
战后，她更是催出一道无形气剑，竟硬生生地将雄伟壮丽的蓬莱仙山，从中劈开！
在蓬莱崖壁之上，刻下八个大字：
【苍生苦矣，再乱当诛！】
这八个字，像一道永不磨灭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蓬莱崖壁上，也像一道枷锁，牢牢地锁住了海外仙山整整一代人的心气。
长辈们教导她，要牢记这份耻辱，要将这八个字视为悬在头顶的利剑，时刻警醒。
可丁玲儿每次站在那面石壁下，仰望着那那入石三分，金光流转，剑意凛然的八个大字，心中涌起的，并非只有耻辱。
更多的是一种崇拜与向往。
在那些师叔伯们口中的“奇耻大辱”，在她的眼中，却是武道所能达到的巅峰！
那份一人一剑压服一世的绝代风华，才是她梦寐以求的境界！
也正因如此，三年前，当她看到谢天予同样以一人一剑，横扫海外仙山年轻一辈时，心中才会萌生出那份别样的情愫。
在她看来，那才是真正的强者风范。
这些心思，自然不足为外人道也。
此刻，苏小小当众揭开这块陈年伤疤，纵然己经留了三分薄面，但那股火辣辣的羞辱感，依旧让丁玲儿怒火中烧。
更何况，这个狐媚子还主动凑到谢天予身边，她本就看不顺眼。
“你！”丁玲儿霍然起身，杏眼圆睁，一股二品无漏境的气势再也压抑不住，“可敢与我一战！”
苏小小闻言，非但不惧，反而乐了。
她放下茶杯，用一种看无理取闹孩童的眼神看着丁玲儿，她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无辜。
“丁姑娘，我可不敢说能代表大乾的年轻一辈。毕竟，人家只是区区三品真意境，你一个二品无漏境的大高手，这是想欺负我吗？”
她说着，话锋一转，水汪汪的眼眸立刻投向了谢天予，那眼神，瞬间变得柔弱无骨，充满了求助与依赖。
“这……还要看我们大乾年轻一辈领头人谢公子，答不答应呢！”
话音刚落，这本就微妙的气氛，更诡异了。
月月小嘴张的老大，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在苏小小和丁玲儿之间来回打转，脸上写满了兴奋。
涂山小白更是夸张，她用两只前爪托着毛茸茸的下巴，一双大眼睛里，闪烁着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
【打起来！打起来！】
她这时候觉得，这凡间，似乎也挺有趣的！
苏小小美目流转，眼波如水，就那样一眨不眨地看着谢天予，仿佛在等着他为自己主持公道。
丁玲儿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猛地一拍桌子，指着苏小小怒斥：
“你这个狐媚子！就会躲在男人身后装可怜！”
她又转头看向谢天予，眼神里满是愤慨：
“谢公子，你看她！这种绿茶一样的女人，真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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