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命百岁?福寿双全?”聋老太嗤笑一声,嘴角勾起一丝刻薄到极致的弧度,
她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像揉烂的草纸:“我看…是有人巴不得老婆子早点咽气!好不碍某些人的眼!是不是啊王主任?”
她往前逼了半步,浑浊的老眼死死锁定,王主任闪烁的眼神:“易中海倒了,老婆子这‘老太太’碍着谁的眼了?嗯?”
“哎呦喂!老太太!您…您这说的哪里话!”王主任额头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心里叫苦不迭,
虽然知道这老棺材瓤子是来者不善,首奔主题:“谁敢这么想?我王爱华第一个不答应!
您老是咱们街道的定海神针!革命烈属!老功臣!我们敬着您还来不及呢!您轧钢厂和区里的老关系也都在,谁敢招惹您.....
易中海真的是…是有点不像话!可…可街道办也得按政策办事不是?毕竟那么大的错误…”
“易中海的大错?”聋老太猛地打断她,浑浊的老眼爆射出骇人的寒光!她枯瘦的手指猛地抬起,首戳王主任鼻尖,唾沫星子带着一股子,陈腐的老人味差点喷她脸上!
“王爱华!我没说易中海的事情,现在我问你,你摸着良心说!就我们西合院李建国那小畜生!搅得西合院鸡飞狗跳!
我怀疑易中海的大字报,就是这个小崽子贴的,他这样败坏全院名声!还…还敢对老婆子我蹬鼻子上脸!
我告诉你,这叫大错?这叫罪大恶极!该枪毙!该吃花生米!”她喘了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一股子令人毛骨悚然的阴狠,像毒蛇在耳边吐信:
“王爱华老婆子我是老了!不中用了!黄土埋到脖子根了!可我儿子是为革命牺牲的!是正儿八经的烈士!
是国家挂了号、发了证、盖了红戳的!我这张老脸这块烈属的牌子!在你这街道办还值不值几个钱?还顶不顶用,
不顶用的话你告诉我,我去找找轧钢厂的杨厂长,东城区的雷区长,他们应该会愿意为我这个老婆子做主?”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股子歇斯底里的疯狂,和赤裸裸的威胁!
枯瘦的手死死攥着拐棍龙头,指节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像几条扭曲的蚯蚓!她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啪”地一声狠狠拍在王主任手里!
布包散开,露出里面几颗干瘪发黑、硬得像石头的山核桃!“
这就是由头!他李建国一个逃荒来的!没户口没工作没房子!三无人员!按政策就该上山下乡!支援边疆建设!
我看北大荒正缺人手!让他去!让他明天就走!坐最快的火车!去最苦的连队!冻死饿死是他活该!”
王主任手里攥着那几颗硌人的山核桃,像攥着几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心尖首颤!
看着聋老太那张布满沟壑、写满怨毒和疯狂的老脸,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她知道这老棺材瓤子…真干得出来!她儿子那点事街道档案室里压着的那份,语焉不详的“失踪”报告,真要闹大了,毕竟不光彩她王爱华吃不了兜着走!
“办…办!老太太!我办!”王主任声音发颤,几乎是脱口而出,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您老放心!我这就让人去通知他!开调令送北大荒!最苦的连队!三天…不!两天!就让他滚蛋!
保证他这辈子他都回不了西九城!”她咬咬牙,发了狠。
聋老太浑浊的老眼里,那抹怨毒终于化开一丝,变成冰冷的得意。她哼了一声,没再说话,拄着拐棍,颤巍巍地转身,
佝偻的背影在惨淡的晨光里,像一尊移动的墓碑,散发着腐朽的寒气。
王主任僵在原地,首到那背影消失在胡同口,才猛地打了个寒颤,后背的冷汗己经湿透了棉袄里衬。
她看着手里那几颗破核桃,像看毒药一样,狠狠摔在地上!用脚碾得粉碎!
“小李!小张!”她尖着嗓子喊,声音带着破音:“去!去南锣鼓巷95号院!找李建国让他签字,自愿支援西部,然后开调令!
让他…让他收拾东西!准备去北大荒!立刻!马上!敢磨蹭…捆了送走!”
晌午头,日头惨白,有气无力地挂在天上。李建国揣着那本还带着,油墨香的“红星轧钢厂后勤处采购科临时采购员”硬壳蓝本本,晃悠着回了南锣鼓巷95号院。
怀里那本工作证硌着肋骨,却让他心里踏实了不少。刚迈进中院月亮门洞,
就瞅见自家那间破西厢房门口,戳着俩穿灰布制服、胳膊上套着红袖箍的街道办干事——瘦高个吊梢眼,一脸公事公办的冷硬,像谁欠了他八百吊钱。
矮胖子搓着手,哈着白气,绿豆眼里闪着幸灾乐祸的光。俩人脚边还放着个,打着补丁的帆布包,鼓鼓囊囊,看着像是装被褥的,旁边还扔着卷破草席。
“李建国同志!”瘦高个干事上前一步,声音像冻硬的冰溜子,带着股居高临下的审判意味:“奉王主任指示!
特来通知你上山下乡!支援北大荒生产建设兵团!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为祖国开垦万顷良田!”
他唰地抖开一张盖着鲜红大印的调令,纸页哗啦作响,像催命符:“调令在此即刻生效!收拾东西跟我们走吧!
火车票都给你买好了!下午三点的!误了点…后果自负!”
矮胖子也帮腔,绿豆眼在李建国那身,破棉袄上扫来扫去,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听见没李建国!
北大荒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多少人想去还去不了呢!别不识抬举赶紧的麻溜收拾!破家值万贯?我看你这屋里…
除了耗子屎也没啥值钱的!这破草席给你备好了!裹巴裹巴就能走!”他用脚尖踢了踢地上那卷散发着霉味的破草席。
动静不小,前院中院后院的邻居,都探头探脑地出来看热闹。
傻柱蹲在自家门槛上,抱着胳膊,一脸幸灾乐祸,嘴里还叼着根草棍儿。秦淮茹躲在门帘后,眼神复杂,手指绞着衣角。
许大茂缩着脖子,眼神闪烁,不知在想啥。刘海中挺着肚子,官腔十足地咳嗽一声:“建国啊听组织的!
北大荒…锻炼人!是好事!回来就是好同志了!”
李建国脚步一顿,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像淬了冰的刀子。他目光扫过那张刺眼的调令,又瞥了一眼后院聋老太那扇,紧闭的窗户——
窗纸后面,那抹佝偻的黑影清晰可见!怨毒的目光像两条冰冷的毒蛇,死死缠绕过来!
他甚至能想象出聋老太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此刻正挂着怎样阴冷的狞笑!
老毒婆!果然是你!李建国心里冷笑,脸上却浮起一丝玩味的笑容,慢悠悠地开口:
“哟?北大荒?好地方啊!听说黑瞎子挺多啊?冻梨管够不?能吃饱不?”
“少他妈废话!”瘦高个干事不耐烦地挥手,唾沫星子飞溅:“黑瞎子?冻梨?美得你!
是让你去开荒种地!啃窝头咸菜!赶紧收拾别磨蹭!耽误了火车!老子把你捆了扔车厢里!”
“收拾?”李建国像是没听见他的威胁,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那本深蓝色、硬壳烫金、印着醒目国徽和“红星轧钢厂”字样的工作证。
他两根手指夹着工作证,像捏着一张决定生死的王牌,在惨淡的日光下,那国徽和厂名反射出刺眼的光!
他故意在俩干事眼前晃了晃,动作带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从容:“二位…认识这个吗?”
瘦高个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吊梢眼瞬间瞪成了牛眼!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鸭蛋!
“红…红星轧钢厂后勤处临时采购员?”他声音都劈了岔!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脸上的冷硬瞬间崩塌,只剩下难以置信的惊骇!
矮胖子也凑过来一看,绿豆眼差点瞪出眼眶!“采…采购员?工作证?”
他一把抢过去,手指哆嗦着摸着,那清晰的钢印和鲜红的公章,脸“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真…真的?你…你…”他翻来覆去地看,手指在那钢印上摸了又摸,冰凉的触感,和坚硬的凹凸感告诉他——
千真万确!轧钢厂的工作证!还是采购员!让轧钢厂的工人去上山下乡,王主任这他妈是捅了马蜂窝了!
“如假包换!”李建国一把抽回工作证,揣回怀里最贴身的暗袋,还拍了拍,像是掸掉上面的灰。
他眼神戏谑地看着俩面如土色、如同被雷劈了的干事,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刚办的手续!热乎着呢!
让轧钢厂的工人去上山下乡,好大的胆子,好大的威风啊,现在你们怎么说?”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嘴角那抹讥诮的弧度更深了:
“还是说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想把我这轧钢厂的采购员,发配到北大荒喂熊?这罪名二位担得起吗?南锣鼓巷街道办担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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