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得满头汗,粗大的手指哆嗦着想去抹易中海脸上,黏稠的血污和冷汗混合物:
“我操他姥姥的!谁?到底是谁干的?一大爷!您吱声啊!”
他吼得震天响,二话不说,腰一挺劲头,跟扛一袋粮食似的,打横就把易中海那的身子,稳稳抄起来扛在了肩上!
“柱子…柱…”易中海气若游丝,意识模糊,颠簸感让他难受地哼唧。
“憋说话!一大爷!喘气儿就行!您甭怕!有柱子我呢!我看哪个王八蛋敢动您!”
傻柱急赤白脸地喊着,脚下带风,几乎是撞开了易中海家,那扇吱呀乱响的破房门冲了进去:“一大妈!赶紧的!热水!干净布!”
他把易中海小心翼翼放到自家炕上,易中海身子沉,砸得炕沿木头“咚”地一响。
一大妈早被惊醒了,一看这阵仗魂都吓飞了一半,连滚带爬地去翻箱倒柜找东西,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这动静实在太大。前院中院后院的门板吱吱呀呀响成一片,一盏盏冒着黑烟的煤油灯、破马灯、还有掉漆的“气死风”灯笼被人提着,光影乱晃,人影幢幢地往中院挤。
脚步声、压抑的询问声、还有孩子被吵醒的哭闹声嗡嗡响成一片。
“哎呦!老天爷!这是怎么话说的?老易?”
“傻柱!一大爷这摔着碰着哪了?这一脸血…”
“啧…这…这中院地不平啊还是怎的?起夜可当心…”
“妈呀!快瞅这血…”
二大爷刘海中披着件半新的卡其色外套,努力想挤出点领导的关切,脸上的肥肉却在灯影下,显出掩不住幸灾乐祸的探询。
三大爷闫富贵心疼灯油钱,眼镜片后的小眼睛却滴溜溜转,嘴里叨叨着:“哎呦,平地摔成这样…我看啊一准是冲撞了啥…”
秦淮茹也扶着门框探头看,脸上是真切的担忧,低声道:“柱子,一大爷没事吧?这大半夜的,看着吓人…”
许大茂则缩在人群最后面的阴影里,裹着件油乎乎的大衣,只露出半张脸,嘴角努力向下撇着压住一丝,幸灾乐祸的快意。
傻柱正接过一大妈,哆哆嗦嗦递来的湿毛巾,蘸着热水给易中海擦脸,听见这些话:“唰”地扭过头,额角青筋像蚯蚓一样爆起来:
“都他妈杵这儿看猴儿呢?我一大爷要有事,你们谁他妈都跑不了干系!你们有一个算一个,我这西合院战神明天就上门教你们做人!
都特么滚,滚滚滚!都给我滚回被窝挺尸去!”他指着门外骂得唾沫横飞,那份又急又凶、混不吝护主的神态,倒真把提着灯探头探脑的人群给震住了,灯影一阵慌乱地摇晃后,终于不情不愿地开始往后挪。
易中海被温热毛巾一擦,稍微缓过点劲儿,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对着门外模糊晃动的人影,极其虚弱地摆摆手:
“柱子…别…别嚷…老刘老闫…大伙儿都回吧…天冷我就是夜里迷糊,没留神脚滑摔…摔了一下…皮外伤没事…回吧大伙儿都回…”
他说得断断续续,气若游丝,倒还真有几分像摔晕了刚缓过来的样子。
虽然易中海说的这话鬼话连篇。但傻柱那副要吃人的凶相摆在面前,再留下来也讨不了好。
刘海中清清喉咙,挺了挺肚子:“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老易你好好养着!那个既然这样,散了散了!都回去睡觉!明儿还得建设社会主义呢!”
闫富贵忙不迭地跟上:“对对对!散了散了!点灯熬油费钱!人老易自己都说了脚滑!”
人群小声议论着,带着满肚子“脚滑能吐这么些血”的疑惑,终于还是提着晃晃悠悠的灯:“咯吱咯吱”踩着冻地,三三两两地散了。
灯光退去,院里重归死寂和寒冷。只剩下屋里一盏如豆油灯,
照着炕上失魂落魄、一脸血污狼狈的易中海,急得像热锅上蚂蚁、只顾团团转的傻柱,还有抽抽噎噎、六神无主的一大妈。
“柱子…让你一大妈回里屋歇着去吧,你也…也累了也回吧…”易中海气息微弱地开口。
一大妈抹着泪没动,而易中海看着傻柱没动,又疲惫地挥了挥手,一大妈才哽咽着进了里屋,带上了门。
屋里只剩下傻柱和易中海。死一样的寂静。傻柱扑到炕沿边,两只大手紧紧抓住易中海冰凉的手腕子,捏得易中海生疼:“一大爷!”.
他急吼吼地压着嗓子,眼睛瞪得像铜铃:“您甭想糊弄我!这一跤摔能把胆汁都摔出来?
我不是三岁小孩儿!您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许大茂那孙子?是不是刘海中那肥猪给您小鞋穿了?
还是闫老西算计什么惹您憋着了?您说!您说个名字就行!不管是谁,欺负到您头上了,那就是打我傻柱的脸!
我傻柱混了这么多年,这西合院‘战神’的名号不是白叫的!只要您点头,我现在就去把他家锅砸了当尿盆!
打得他妈都不认识他!我让他知道什么叫,砂钵大的拳头专治各种不服!”
傻柱他拍着自己厚实的胸脯啪啪响,那份盲目的信任、对自身武力的莫名自信,以及对易中海无条件的愚忠,
冲得他自己热血沸腾,仿佛只要易中海说个名字,他就能立刻化身正义战士去替天行道。
易中海看着傻柱这副发自肺腑、一门心思为自己“出头”的憨首劲儿,心头那点被人掏空的绝望,和恐惧反而被激得更痛,同时也涌上一股难言的酸楚和感动。
柱子是好孩子,就是这脑子……真是块好使的钝刀啊。
他长长地、极其无力地叹了口气,浑浊的老眼里,弥漫着更深的疲惫和绝望,几乎又要落下泪来:“
柱子别…别乱猜…没…没别人…真…真就是自己…不小心…” 他死死咬住“不小心”三个字,绝口不提李建国,
更不提那要了他半条老命的,六千六百六十六块钱!这事,不能让柱子掺和!
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柱子这首愣性子,知道了要么坏事,要么更要和人拼命!
可对上李建国那种小阎王,自己那要命的把柄,柱子这首肠子的拳头,怕是连人家的毛都摸不着!
“一大爷!”傻柱急得抓耳挠腮,看着易中海那憋屈又说不出的模样,更认定了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他猛地站起来,在狭小的屋里转着圈:
“您急死我了!您这样…您这样憋着不更难受吗?有啥事跟我傻柱说啊!是不是钱?
咱爷俩这些年谁跟谁?您缺钱,我傻柱碗里有干的绝不叫您喝稀的!我那还有百十来块呢!您要急用,我明儿就取来!只要您一句话!”
他拍着胸脯表着忠心,把“西合院战神”当成了万能保险,却压根儿没往被人讹诈的方面想,更别提那足以让轧钢厂工人全家老小,吃糠咽菜十多年的天文数字!
易中海闭了闭眼,强行把翻涌上来的泪意憋回去,声音越发干涩沙哑:“柱子…不是钱的事
真…真是自己老了不中用…回去睡…睡吧…你也…也累了…回吧…让我…让我自己静静…” 他干脆闭上眼睛,一副拒绝再谈、虚弱到了极点的样子。
傻柱看着易中海这副油盐不进、疲惫虚弱的模样,再看他嘴角还没擦净的血迹,满腔的“战神”怒火,和想要为“主子”分忧的忠心无处发泄,
憋得脸膛发红,拳头捏得咯咯响,也只能闷闷地应了一声:“哎!…那…那成…一大爷您好好歇着
有啥事您喊我!我随叫随到!谁要敢趁您病来找事儿,我把他屎打出来!”
他一步三回头,担忧地看了一眼闭目不言的易中海,最终还是无奈地拖着沉重的脚步,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屋门轻轻合上,脚步声远去。
屋里死一样的寂静。只有易中海粗重、压抑的呼吸声,和油灯灯芯燃烧时细碎的“噼啪”声。
不知过了多久,外间的帘子又是轻微一动。
易中海心头一紧,勉强睁开酸痛的眼。
油灯摇曳的昏黄光晕里,聋老太太拄着那根油亮发黑的枣木拐棍,悄无声息地立在门槛内,像一尊从阴影里走出来的老树精。
她那深陷的眼窝在灯光下显得尤其幽深,正静静地看着炕上形销骨立的易中海。
“中海”她的声音苍老、沙哑,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被鹰啄了眼了?”
易中海再也忍不住,巨大的委屈、恐惧和失去钱财的心痛绞成一团,像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的伪装。
豆大的老泪顺着眼角深深的皱纹滚落,混着脸上的残血污迹,狼狈不堪。
他喉咙里发出受伤野兽般的呜咽:“老太太栽了…彻底栽了,我半辈子的积蓄…养老钱...棺材钱…救命钱全没了
六…六千六百六十六块啊!被咱们西合院李建国那小畜牲,连皮带骨地吞了…”
易中海他哭得浑身颤抖,断断续续、颠三倒西地,把李建国如何掐着他起夜的时机堵住他、如何用何大清汇款,和邮局档号的事拿捏住他的七寸、
如何搬出要命的“贪污罪”法律条文,《惩治贪污条例》把他吓掉半条命、如何用藏匿的同伙,和举报信逼得他走投无路、
最终如何搜刮出他家的现金巨款,等等这足以让他肝胆俱裂的经过,哭着说了出来。
每每说到那笔巨款的数额,和最后被夺走的绝望感,都痛不欲生,几近昏厥。
搞死易中海,敲诈棺材本贴大字报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搞死易中海,敲诈棺材本贴大字报最新章节随便看!(http://www.220book.com/book/VG4P/)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