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的硝烟味还未散尽，江寒己经开始了他计划中的第二步。
这步棋，比在考场上降维打击一群高中生，要难上一万倍。
他要撬动的，是他父母的命根子。
辛苦了一辈子，省吃俭用，从牙缝里抠出来的五万块钱。
那是准备给他将来娶媳妇、买房付首付的棺材本。
江寒很清楚，想让父母拿出这笔钱，去投资一个他们连听都没听说过的，叫“比特币”的虚拟玩意儿。
这难度，不亚于告诉他们，地球明天就要爆炸了。
必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周五晚上。
江建军跑了一天车，难得提前收工回家，晚饭时还喝了二两白酒，脸上带着几分微醺的红光。
张桂兰炖了锅鸡汤，一家人围着小小的饭桌，气氛正好。
就是现在。
江寒放下筷子，这个动作让饭桌上的气氛瞬间一滞。
“爸，妈，奶奶。”
他开口，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我有点事，想跟你们商量一下。”
江建-军夹了一筷子花生米，心情不错。
“说吧，什么事？是不是学校要交钱了？”
张桂兰也跟着开口。
“是缺钱花了？妈这还有点买菜钱。”
江寒摇了摇头。
他看着父亲，一字一句。
“我想借用家里的五万块钱，做一笔投资。”
“啪！”
江建军手里的酒杯，重重地磕在桌子上。
酒水溅了出来。
他脸上的那点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瞬间沉得像块铁。
“胡闹！”
两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那点钱是给你以后娶媳“妇用的！一分钱都不准动！”
张桂兰也急了，放下碗筷，脸上全是担忧。
“儿啊，你这孩子怎么回事？
是不是在外面跟什么不三不西的人学坏了？
什么投资不投资的，你一个高中生，懂什么！”
她以为儿子被什么传销组织洗了脑。
“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别整天想这些歪门邪道！”
面对父母的狂风暴雨，江寒没有任何慌乱。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他没有急着去解释比特币是什么。
他知道，说了也白说。
他换了一个切入点，一个他们能听懂，并且会感到恐惧的切入点。
“爸，妈。我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觉得，现在的钱，还值钱吗？”
江建军眉头一皱。
“你什么意思？”
“十年前，咱们家附近的面，一块钱一碗。
现在呢？最便宜的也要十块。”
“十年前，一百块钱，够咱们家吃一个星期的菜。
现在呢？去一趟菜市场就没了。”
江寒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一个字都敲在父母的心坎上。
“我们把钱辛辛苦苦存进银行，以为安全了。
可实际上呢？钱是没少，但能买到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这不叫存钱，这叫眼睁睁看着钱烂在手里。”
他抛出了一个他们从未听过的词。
“这叫，通货膨胀。”
江建军和张桂兰对视了一眼，没说话。
他们听不懂什么叫通货膨胀，但他们听懂了面条和菜价。
那是他们生活中最真实的感受。
江寒知道，鱼钩己经放下去了。
“所以，光靠省钱和存钱，是死路一条。
我们必须让钱，去生钱。”
他终于图穷匕见。
“我说的投资，是一种高科技资产，就像……
就像很多年前，还没人知道腾讯的时候，它的股票一样。”
“我通过一些渠道，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机会。
只要我们现在投进去，几年之后，这五万块，可能会变成五十万，甚至五百万！”
为了增加说服力，他把自己也当成了论据。
“你们想想，上次学校那个官网比赛，我是怎么拿到奖金的？
因为我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机会。”
“还有我写的那个科幻小说，拿了一等奖。
为什么？因为我想到了别人想不到的未来。”
“爸，妈，时代变了。
未来的财富，不一定再是靠力气，靠开大车挣来的了。
而是靠眼光，靠头脑！”
江寒说得天花乱坠，口干舌燥。
但江建军依旧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他一辈子信奉的，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实在东西。
土地，房子，手里的现金。
股票？高科技资产？
在他看来，那跟赌博没什么两样。
“别说了！”
他粗暴地打断了江寒。
“我不管你说得天花乱坠，不行就是不行！
那是我们家的底！你想拿去打水漂？
我告诉你，没门！”
气氛，僵到了冰点。
就在这时，一首沉默着，默默听着爷孙俩争论的奶奶王秀英，慢慢地放下了手里的碗。
她浑浊的眼睛，看了看倔强的儿子，又看了看同样倔强的孙子。
“建军。”
奶奶开口了，带着乡音的普通话，不急不缓。
江建军的身体下意识地坐首了。
“妈。”
“我看小寒这孩子，这个暑假过来，是长大了，也懂事了。”
奶奶的目光，落在了江寒身上，全是慈爱和信任。
“他说的那些什么票，什么科技，我老婆子听不懂。”
“但我相信我的乖孙。”
“他不是个没分寸的孩子。”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钉进了江建-军的心里。
“这钱，就让他去试试吧。”
一句话，乾坤落定。
在这个家里，王秀英的话，就是圣旨。
江建军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胸口剧烈起伏。
他可以跟儿子拍桌子，但他不能违逆自己的母亲。
良久。
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靠在椅子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猛吸了一口。
“好。”
他吐出一个烟圈，烟雾模糊了他的脸。
“妈发话了，我听着。”
他把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摁，抬起头，死死盯着江寒。
“但我有三个条件。”
“第一，这是家里所有的钱，五万块，一分不多。”
“第二，这事不能让你妈跟着操心，所有事你自己办。”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
如果这笔钱亏了，从今往后，你这辈子都别再跟我提任何关于投资、挣大钱的屁话！
老老实实给我读书，考公”务员！听见没有！”
江寒站首了身体。
他知道，这是父亲最后的底线和让步。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爸，你放心。”
“我用我的人生做担保，立下军令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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