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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不在意

小说: 荒唐地白日梦   作者:哀鸿T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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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的第七天,连绵的阴雨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整座城市裹得发潮。林晚租的一居室里,除湿机不知疲倦地嗡嗡作响,机身侧面凝出一层细密的水珠,像谁无声的眼泪。阳台上晾着几本被雨水打湿的旧书,是她昨天从图书馆旧书区翻出来的,书页边缘己经微微发卷,散发着潮湿的纸墨香。

她正踮脚把书小心地收进竹篮,忽然听见隔壁主卧传来一声闷响 —— 像是重物落地,混着玻璃碎裂的脆响。林晚的动作顿住了。这套公寓是她从陈砚之那里搬出来后,自己重新租的,主卧一首空着,只放了些换季的衣物和闲置的家具。她犹豫了片刻,指腹着微凉的书脊,最终还是放下竹篮,朝着那扇久未开启的门走去。

门虚掩着,露出一条缝隙。林晚轻轻推开,一股浓烈的威士忌酒香扑面而来,混杂着潮湿的霉味,呛得她下意识蹙了蹙眉。

陈砚之倒在地毯上,昂贵的深灰色西装皱成一团,领带松垮地挂在颈间,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凌乱地搭在额前,遮住了半只眼睛。他手边是一个打翻的水晶酒瓶,琥珀色的酒液在地毯上晕开,像一滩凝固的血。而他的右手,死死攥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 照片上是三年前那场慈善晚宴,她穿着一袭白色礼服,脚上是他送的水晶鞋,站在聚光灯下,笑得拘谨又茫然。

听到开门声,他缓缓抬起头,眼白布满血丝,瞳孔涣散,显然醉得不轻。"你来干什么?"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带着一种被打扰后的烦躁。

"听见响动。" 林晚的声音很平静,像在说今天的天气,"需要叫医生吗?" 她的目光扫过他苍白的脸颊,落在他手腕上一道浅浅的红痕上 —— 大概是摔倒时被什么东西划破的。

他忽然低低地笑起来,笑声里裹着浓重的醉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你总是这样,林晚。" 他摇摇晃晃地撑起上半身,掌心按在冰凉的地板上,"我砸东西,你问要不要叫医生;我喝醉,你问需不需要醒酒药。你永远像个... 像个专业的护理员,永远在合适的距离,做着最正确的事。"

林晚站在原地,看着他通红的眼睛。那双曾经让她感到畏惧和迷恋的眼睛,此刻盛满了脆弱和狼狈,像个被抢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她忽然意识到:这个一向掌控欲极强、习惯了发号施令的男人,此刻正用最笨拙的方式 —— 醉酒、失态、打碎东西 —— 乞求一点真实的回应。不是 "需要帮忙吗" 的客套,不是 "我走了" 的疏离,而是哪怕一点点的在意,一点点的波澜。

"你想让我在意你吗?" 她轻声问,声音轻得像飘落的雨丝,却精准地穿透了他的醉意。

这句话像一记猝不及防的重拳,狠狠砸在陈砚之的心上。他愣住了,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照片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下一秒,他指间的水晶酒杯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碎裂成无数片,锋利的边缘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在意?" 他重复着这两个字,像是在咀嚼什么苦涩的药片,"这些年,我给你最好的公寓、最贵的包、最体面的生活。我掐着表计算你几点下班,让张叔准时在楼下等你。我甚至..." 他的声音忽然发颤,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我甚至留着你扔掉的咖啡杯,那个你说 ' 太苦了 ' 的牌子,我留了三年。"

他抬起头,目光死死锁住林晚,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质问:"可你从没问过我,为什么这么做。你从没问过我累不累,从没问过我为什么总在深夜回来看你睡没睡,从没问过我... 是不是也怕黑。"

窗外的雨声忽然大了起来,雨点密集地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在为他的控诉伴奏。林晚看着他眼底汹涌的情绪,忽然想起初遇那晚,也是这样的雨夜。她刚下班,淋得像只落汤鸡,站在便利店门口瑟瑟发抖,是他摇下车窗,递给她一把黑色的伞。后来她才知道,那把伞的价格,够她买三个月的泡面。那时她以为,那是命运递来的橄榄枝,却没看清,橄榄枝的尽头,是另一个更华丽的牢笼。水晶鞋的光芒,原来从一开始就映照在潮湿的现实里,从未真正亮过。

"我在意过。" 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在意到以为那双鞋能带我走进光里,在意到把你的每句话都当成承诺,在意到... 失去孩子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怕你失望。"

她顿了顿,目光掠过地上的碎玻璃,落在他攥紧照片的手上:"可后来发现,光是你的,鞋是你的,连我站的位置都是你划定的。我在意的,从来不是你这个人,而是你给我的那个 ' 被需要 ' 的幻觉。"

陈砚之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重新跌回地毯上。他看着林晚,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仿佛第一次认识她。沉默像潮水一样漫过房间,只有雨声在固执地敲打着窗户。良久,他哑着嗓子,用一种近乎卑微的语气问:"如果... 如果当初我没有收走那双鞋呢?如果我让你自己选择呢?"

"那我现在可能还在等你收走别的。" 林晚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清澈而坚定,"你收走鞋,是怕我走;你控制我的生活,是怕我离开。可牢笼的栏杆,从来不是具体的东西,是你心里的 ' 必须掌控 '。只要你还觉得我 ' 应该属于你 ',总有一天,你会收走我更重要的东西 —— 比如我的想法,我的呼吸。"

她转身走向门口,手搭在冰冷的门把上,最后回头看了他一眼:"人醉的时候会说真话,但真话救不了人。好好休息。"

门被轻轻带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像一个句点。

可林晚刚走到走廊,就听见房间里传来压抑的呜咽。那声音很低,很破碎,像困在喉咙里的野兽在挣扎,带着无尽的痛苦和绝望。这声音她太熟悉了 —— 三年前,她躺在手术台上,失去那个孩子时,躲在病房外的陈砚之,发出的就是这样的哭声。原来他也会痛,也会怕,只是他习惯了用坚硬的外壳,把所有的脆弱都藏起来。

回到自己的房间,林晚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雨声和呜咽。她走到书桌前,打开最下面的抽屉,取出那本牛皮封面的《荒唐的白日梦》。笔记本的边缘己经被翻得有些磨损,里面夹着那张写满恶毒话语的纸条,旁边是她记录绿萝新叶的字迹。

她翻开最后一页,拿起笔,笔尖在纸上悬停了片刻,最终落下一行清秀的字:

" 原来最深的牢笼,

不是金丝编织的,

是用无数 ' 我在意你 ' 的丝线,

一针一线,

缝在心上的。

当你不再在意那双手是否握着钥匙,

笼子,也就空了。"

放下笔,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不知何时,雨己经停了。乌云散去,一轮满月挂在墨蓝色的天空中,清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窗台上的绿萝上。叶片上还挂着水珠,在月光下闪着晶莹的光。

一滴水珠顺着叶尖缓缓滑落,滴在窗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像一滴迟到了三年的泪。林晚看着那抹在月光下舒展的绿意,忽然觉得心里某个紧绷了很久的地方,终于松了下来。

不在意,不是冷漠,不是怨恨,而是终于明白 —— 你的痛苦与我无关,你的挽留与我无关,你的掌控欲更与我无关。我只是我,你只是你,我们可以共享一片月光,却不必再为彼此的阴影负责。

夜很静,只有除湿机还在低声嗡鸣,像在哼一首关于自由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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