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霜染层林,皇宫的红墙黄瓦在清冽的空气中更显肃穆庄重。
然而,这份庄重之下,涌动的却是比秋风更刺骨的寒流与比霜刃更凌厉的机锋。
东宫的烛火,燃得比以往更久,更亮。
太子萧昱辰伏案的身影,在窗纸上投下一道日渐挺拔、却也愈发清瘦的剪影。
他的桌案上,不再是单一的经史子集,而是堆满了北方边防舆图、户部钱粮奏报、工部水利工程草案,甚至还有几本粗浅的兵书。
贤妃的毒计,妹妹落水时那惊心动魄的一幕,父皇那日偏殿内沉重而坦诚的话语,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烙印在他年少的心上。
他清晰地认识到,储君之位,绝非安享尊荣的温床,而是遍布荆棘与陷阱的危崖。
父皇的庇护并非永恒,唯有自身足够强大,手握实打实的功绩与无人能质疑的威望,方能在这吃人的漩涡中站稳脚跟,方能真正护住他想护住的人。
他不再满足于被动的听讲,开始主动向父皇请缨,参与到具体的政务之中。
北方互市的定价细则,他熬夜核算,提出数条切中肯綮的建议,令主管官员刮目相看;
南方漕运堵塞的老大难问题,他调阅历年卷宗,与工部老吏反复商讨,竟也拿出一份颇具可行性的疏通方案。
他甚至开始暗中向宫廷侍卫统领请教强身健体之术,学习最简单的擒拿格斗。
文韬武略,他都要抓。
夜深人静时,他常会走到隔壁暖阁,看着妹妹恬静的睡颜,那被朝务磨砺得略显冷硬的目光,才会重新变得柔软而坚定。
“宝宝,哥哥会快点长大,变得很强很强。”
他轻声低语,像是在立誓,
“强到再也没人敢欺负你,欺负姑姑。”
相较于太子的锋芒初露,皇帝萧明轩的动作则更为隐秘,却也更为酷烈。
曾经,为了所谓的朝局平衡,他对某些盘根错节的世家、倚老卖老的勋贵,乃至后宫那些小心思不断的女人,都保留了几分容忍与怀柔。
但贤妃之事,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彻底打醒了他。
他的宽容,被当成了懦弱可欺。
他的权柄,被当成了可以试探、可以分割的蛋糕。
是该收紧缰绳了。
他不再频繁召见那些只会歌功颂德、结党营私的老成之臣,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读心奶团:满朝反派的底裤被扒光 转而将更多机会给予像周正清那般务实敢言的官员。
一道道看似寻常的官员考核、巡视地方的旨意暗中发出,目标首指那些早己被影卫盯死、与某些家族牵连过深、贪腐成性的蠹虫。
动作精准而狠辣,往往在人尚未反应过来时,便己尘埃落定。
对于后宫,他反而显得宽和了许多。
不再冷面拒人千里之外,偶尔也会去某位妃嫔宫中略坐片刻,看似雨露均沾。
实则,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掠过每一张巧笑嫣然的脸庞,洞察着她们眼底深藏的欲望与算计。
一些因贤妃倒台而暗自窃喜、开始上蹿下跳、甚至拙劣模仿贤妃当年手段争宠的妃嫔,还沉浸在陛下终于看到我了的虚幻美梦中。
全然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己被无数双眼睛记录,化作一道道催命符,呈递至御案之上。
萧明轩像是最有耐心的猎人,布下天罗地网,冷眼看着那些猎物在网中沾沾自喜地舞蹈,等待着最终收网的时刻。
月梧宫内,长公主萧明玥的静养,则是另一番景象。
外伤易愈,心病难医。
那日从崩溃癫狂中清醒,手握那块冰凉玉佩后,她整个人被抽走了所有鲜活之气,变得异常沉默寡言,时常对着窗外枯坐,一坐便是大半日,眼神空茫,不知在想什么。
唯有贴身伺候的心腹宫女知道,殿下并非真的心如死灰。
在那沉寂的表象下,是一种近乎燃烧生命的偏执与冷静。
夜深人静时,她会拿出那块被血沁过的青白玉佩,就着昏黄的灯火,反复、观察。
那半阙奇特的流云纹,每一个转折,每一道刻痕,都深深印入她的脑海。
她动用了所有埋藏最深、绝对可靠的力量,绕过一切明面上的渠道,开始了极其隐秘的调查。
调查范围从五年前那场宫宴的所有参与者、侍从、甚至当日值守的禁军,逐步扩大到所有可能接触过类似纹样、质地的玉器来源的工匠、商贾。
进展缓慢如蚁行。
五年时光足以湮灭太多痕迹,对方显然也并非毫无防备。
但她有的是耐心和恨意支撑。每一次无功而返的汇报,都让她的眼神更冷一分,握着玉佩的手更紧一分。
宝贝的身世,她的屈辱,必须有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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