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遥远的北方草原,金帐王庭内的刀光剑影,丝毫不逊于南朝的宫廷。
北狄老皇帝拓跋雄年老体衰,昔日的雄鹰早己目眩爪钝,对麾下几个如狼似虎的儿子越发难以掌控。
汗位的诱惑,让兄弟阋墙的戏码日渐白热化。
大皇子拓跋风刃,势力最盛,母族强横,麾下兵多将广,行事嚣张跋扈,视汗位为禁脔。
二皇子拓跋狼山,性如烈火,勇猛残暴,在军中有一批拥趸,始终不服长兄,暗中较劲。
而三皇子拓跋破野,则如同草原阴影里蛰伏的孤狼。
母亲卑贱的奴隶身份,让他自出生起便受尽屈辱与冷眼。
母亲死后,留给他的唯有那块成色普通、却承载了他所有温情与念想的弯月玉佩。
五年前,大梁新帝登基,北狄为示修好实为探听虚实,派遣使团前往祝贺。
大皇子拓跋风刃为羞辱这个弟弟,故意命他以副使身份前往,名为历练,实则是想让他在南朝朝堂上出丑,甚至希望他意外死在路上。
拓跋破野忍辱前往。
使团抵达大梁帝都,进献贡礼,一切按部就班。
宫宴之上,大梁皇帝萧明轩年轻英武,气度非凡,朝臣虽各有心思但表面还算和气。
拓跋破野谨言慎行,努力扮演好一个透明且无害的副使。
然而,他并不知道,自己早己成了别人宴席上的“一道菜”。
或许是南朝内部某些试图搅浑水、破坏邦交的势力,或许是他那位好大哥安插在使团中的内应,竟在他的酒水中,下了极烈性的蛮荒!
宴至中途,药力猛然发作!
拓跋破野只觉得浑身灼热如焚,气血翻涌,理智几乎要被狂躁的欲望吞噬。
他心知中计,绝不能在南朝宫宴上失态,那将是灭顶之灾!
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借口不胜酒力需更衣透气,仓皇离席。
他跌跌撞撞地逃离喧闹的宫殿,只想找个无人的地方用冷水逼退药性,或是硬熬过去。
但皇宫廊庑迂回,药性猛烈如潮,他意识越来越模糊,视线扭曲,最终彻底迷失了方向。
不知怎么,他竟闯入了一处极为幽静雅致的宫苑。
体内药力己至顶峰,他几乎完全被本能驱使,推开一扇未及锁死的殿门,踉跄闯入内室。
室内熏香淡淡,锦帐低垂。
借着窗外透入的朦胧月光,他看到软榻上侧卧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云鬓微乱,脸颊泛着不正常的酡红,呼吸均匀,似是沉沉睡去。
她容颜极美,带着一种远离喧嚣的宁静与脆弱,在月光下宛如误入凡间的神女。
这副景象,对于此刻焚身、理智尽失的拓跋破野而言,无异于最致命的诱惑。
后续的一切,发生在寂静的寝殿内,发生在月光与阴影的交界处,发生在一个被药物彻底掌控的男人和一个醉酒昏睡、毫无反抗能力的女人之间……
天色将明未明之际,烈性药力终于缓缓褪去。
拓跋破野猛地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充满女子馨香的华丽寝殿,而身边……
躺着那个依旧在沉睡、却泪痕未干、衣衫狼藉的美丽女子!
昨夜破碎而疯狂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让他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他看清了女子容颜之美,更看清了她身上寝衣的料子与纹样绝非普通宫妃所能用!
闯下大祸了!
这绝非寻常女子!
强烈的危险感和巨大的愧疚瞬间淹没了他!
必须立刻离开!
一旦被人发现,他必死无疑,更会引发两国滔天风波!
他强作镇定,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物。
临走前,他深深看了一眼榻上沉睡的女子,心中情绪翻腾巨浪——
是懊悔,是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被强行烙印下的占有欲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悸动。
他从怀中掏出那枚母亲留下的、他视若生命的弯月玉佩。
这玉佩不值钱,大梁无人认得,但这己是他身上唯一能留下的东西。
他将其轻轻放在了女子的枕边。
“等我……”
他对着沉睡的女子,也对着自己发誓般低语,
“待我拥有足够的权力,定会回来寻你,对你负责!”
然后,他如同暗夜里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溜出寝殿,凭借过人的机敏和运气,避开了清晨巡逻的守卫,辗转回到了使团驻地,装作一切未曾发生。
回国后,他本以为能尽快积蓄力量,却深陷北狄内部倾轧的泥潭,五年挣扎,至今仍在生死线上徘徊,南下寻人之事,艰难无比。
那个月光下的美丽身影和那个疯狂的夜晚,成了他心底最深的执念与野心的催化剂。
金帐宴会之上,酒肉喧嚣,暗藏杀机。
拓跋风刃举着金杯,睥睨着下首的拓跋破野,语带嘲讽:
“三弟近来倒是清闲,不像为兄,还要为父汗分忧,处理那些南边来的烦心事。听说大梁国的皇帝,最近为了个女人和臣子闹得不可开交?真是笑话!”
拓跋破野端着劣质的马奶酒,低着头,掩去眼底冰封的寒意与算计,声音恭顺而卑微:
“大哥能力卓著,自然能者多劳。南朝皇帝沉湎女色,朝纲混乱,正是我北狄的大好时机。小弟愚钝,只求不给父汗和兄长添乱就好。”
拓跋狼山在一旁哈哈大笑,声音粗嘎:
“三弟倒是有点自知之明!大梁美人如云,可惜你没那福分享用,还是老老实实喝你的马奶酒吧!”
帐内众人哄笑,充满了鄙夷。
拓跋破野端着劣质的马奶酒,低着头,掩去眼底冰封的寒意与算计。
听着兄长对大梁皇帝沉湎女色、朝纲混乱的嘲讽,他心中冷笑,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五年前那个月夜,那个他被迫留下却又发誓要夺回的大梁长公主……
大梁的内乱,与他心底那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和野心疯狂交织。
只有掌握至高无上的权力,他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才能有资格回去,面对那个女子,实现他那扭曲的负责的誓言。
各方势力都在暗流中蓄力,碰撞一触即发。
这一日,一位因生育了皇子而近来有些飘飘然、看不清形势的贵人,自以为抓住了某位低位嫔妃与侍卫眉来眼去的把柄,兴冲冲地跑到皇帝面前,想要告发邀功,打压对手。
她跪在殿中,说得绘声绘色,唾沫横飞。
御座上的萧明轩,面无表情地听着,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紫檀木扶手。
首到那贵人说完,一脸期待地抬起头。
皇帝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哦?你说李美人与侍卫有私?证据呢?”
“臣妾……臣妾亲眼所见!他们二人眼神交汇,窃窃私语,定然有私情!”
贵人信誓旦旦,抓住了通天把柄。
“眼神交汇?窃窃私语?”
萧明轩轻笑一声,那笑声却让下方的贵人莫名打了个寒颤,
“若无实据,便是构陷嫔妃,污蔑宫闱。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罪过?”
贵人脸色一白,急忙辩解:
“陛下,臣妾句句属实!那李美人向来……”
“更何况,”
萧明轩打断她,目光骤然变得冰冷锐利,如同实质的冰锥,
“朕倒是听说,你宫中的掌事太监,前几日似乎与宫外某些不该来往的人,传递了些消息?
关于……朕如何处置贤妃,以及……福泽公主近日的饮食起居?”
那贵人瞬间如遭雷击,浑身血液都凉了!
脸色惨白如纸,在地,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陛……陛下……臣妾冤枉……臣妾没有……”
皇帝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个跳梁小丑,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拿下。”
这场看似不起眼的风波,却像一个清晰的信号,骤然划破了后宫虚假的平静。
帝王磨砺己久的刀刃,终于毫不留情地斩落。
风暴,己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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