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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章 寒刃藏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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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沈云岫带着惊鸿、游龙和五名护卫,乘马车前往京郊棉田。

车窗外,寒林萧瑟,枯木如鬼爪般伸向铅灰色的天空,山路蜿蜒曲折,越往深处,人烟越发稀少,连鸟鸣声都透着几分凄厉。

“小姐,前面就是黑风口了。”

游龙勒住马缰,眉头紧锁地望着前方狭窄的山谷,“这几日山下村落传言,说有伙悍匪在此出没,劫掠商旅,不知是真是假。”

沈云岫掀起车帘,凛冽的寒风瞬间灌入,吹得她鬓发微乱。

两侧山壁陡峭如削,怪石嶙峋,阳光被山影遮挡,谷中透着一股阴森之气。

她心中隐隐升起不安,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棉帘:“加快速度,尽快穿过这片山谷。”

话音未落,“咻咻”几声锐响划破寂静,数支冷箭从两侧林中破空而出!

护卫们反应迅速,拔刀格挡,却仍有两人躲闪不及,惨叫着坠马,箭羽穿透胸膛,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紧接着,十几名蒙面大汉手持刀斧从林中猛冲而出。

个个眼神凶悍如饿狼,动作利落狠辣,显然是受过专门训练,绝非寻常匪类。

“保护小姐!”

游龙怒喝一声,拔剑迎上,剑光如练,瞬间与两名大汉缠斗在一起。

惊鸿也抽出腰间软剑,身形灵动如蝶,护在马车旁,剑尖首指来人咽喉,不敢有丝毫懈怠。

沈云岫迅速掀帘下车,腰间短刀出鞘,寒光凛冽。

她自幼随师父学过防身术,虽不及游龙精湛,却也身手敏捷,招式狠准。

但对方人多势众,且招招致命,显然是抱着必杀之心而来。

游龙很快便落入下风,她以一敌三,左支右绌,肩胛被砍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半边衣袖,动作也愈发滞涩。

惊鸿被三名大汉围攻,肩头中了一刀,剧痛让她闷哼一声,防守出现破绽,险象环生。

一名满脸横肉的大汉瞅准空隙,狞笑着挥斧朝沈云岫当头劈来,斧风凌厉,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几乎要将她的呼吸都劈断。

沈云岫瞳孔骤缩,侧身急躲,左臂仍被斧刃划开一道长口,皮肉外翻,鲜血瞬间湿透了衣袖,剧痛如火烧般钻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如闪电般从斜刺里冲出,长刀横扫,硬生生格开了那势大力沉的一斧!

“铛”的一声脆响,火星西溅,震得那大汉虎口发麻,斧头险些脱手。

“石侍卫!”

惊鸿又惊又喜,眼中燃起希望。

石磊身后跟着秦风,东宫侍卫如神兵天降,瞬间冲入战局。

原来,萧宸早料到京郊路途不太平,尤其黑风口一带地形险恶,前日听沈云岫说要去棉田巡视,便暗中命石磊带人远远跟着,以防不测。

此刻见真遇袭,众人不敢耽搁,立刻拔刀相助。

石磊的刀法学的是军中路数,大开大合,招招致命,转眼便砍翻两名大汉。

秦风则指挥侍卫呈扇形包抄,将剩余匪徒围在中央,箭矢齐发,配合默契。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匪徒便被尽数歼灭,唯余一名被打断腿的活口,瘫在地上瑟瑟发抖,蒙面巾滑落,露出一张布满恐惧的脸。

“小姐!”

惊鸿不顾肩头伤口,踉跄着扑过来,见沈云岫左臂血流不止,脸色苍白如纸,眼泪顿时涌了出来。

沈云岫按住伤口,强忍着剧痛,眼神却冷得像冰。

她走到那活口面前,短刀抵住他的咽喉,声音因失血而有些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活口牙关紧咬,眼神闪烁,显然还想顽抗。

石磊上前一步,靴底狠狠碾过他的断腿。

“啊——!”

凄厉的嚎叫声在山谷中回荡,活口再也撑不住,涕泪横流地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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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岫收回短刀,血珠顺着刀刃滴落,在青石板上绽开一朵朵妖异的花。

“把他带下去,看好了。”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却让在场的人都感到一阵寒意。

回到县主府,医官紧急处理了伤口,沈云岫的左臂被缠上厚厚的白布,失血带来的眩晕感阵阵袭来,却丝毫没有动摇她眼底的清明。

她独自坐在书房,听雪端来参汤,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疼道:

“小姐,为何不立刻将此事上报陛下?国公府如此嚣张,简首无法无天!”

“现在还不是时候。”沈云岫指尖轻点桌面,目光沉静,“王管事不过是枚棋子,背后是沈宁璋和沈宁珏,而他们身后……还有二皇子。若没有确凿证据扳倒他们,打草惊蛇只会招来更狠的报复。”

她知道沈明玥和萧煜搅和在一起,也察觉到刚才的劫匪所用的刀并非寻常山匪所用,而是军中制式短刀。

二皇子与军中将领来往密切,此事多半与他脱不了干系。

“我们需要找到他们勾结的铁证。”沈云岫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还要等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他们万劫不复的机会。”

正说着,下人来报:“小姐,太子殿下来了。”

沈云岫微怔,没想到萧宸会亲自前来。

萧宸走进书房时,正看到沈云岫靠在椅背上,脸色苍白,左臂缠着厚厚的白布,往日清亮的眼眸此刻也蒙上了一层倦色。

他心中莫名一紧,走上前,语气却依旧带着惯有的清冷:“听说你遇袭了?”

“劳殿下挂心,臣女无碍。”沈云岫挣扎着想起身行礼,却被他抬手按住。

“坐着吧。”萧宸的目光落在她的伤口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伤得如何?”

“皮外伤,不碍事。”沈云岫淡淡道。

“皮外伤能让你脸色白成这样?”

萧宸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责备,“沈云岫,你就不能学聪明点?明知黑风口危险,为何不多带些人手?”

沈云岫抬眼看向他,眼神平静:“殿下,有些事躲不过。他们既想杀我,就算我带再多的人,也总会有疏漏。”

萧宸语塞,看着她眼底的坚韧,心中那点怒意竟渐渐消散。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放在桌上:“这是东宫的金疮药,效果比外面的好,让丫鬟给你换上。”

沈云岫看着那瓷瓶,轻声道谢:“多谢殿下。”

“那活口审得如何了?”萧宸转移话题,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

“招了,是国公府的王管事主使。”

“你打算就这么算了?”

“自然不会。”沈云岫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二皇子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若不能一击致命,只会后患无穷。”

萧宸看着她条理清晰地分析局势,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佩服。

这女子虽身有重伤,却丝毫不见慌乱,心思之缜密,连许多朝臣都不及。

他点了点头:“你说得有理。不过,也不必事事都自己扛着。若有需要,东宫可以……”

“多谢殿下好意。”沈云岫打断他,“但此事牵连甚广,臣女不想连累殿下。”

萧宸看着她刻意保持距离的样子,心中莫名有些烦躁。

他冷哼一声:“你以为孤是怕被连累?孤只是不想看到朝廷命妇在京郊遇袭,而凶手却能逍遥法外,丢了皇家的脸面。”

沈云岫知道他是口是心非,却也不点破,只是笑了笑:“殿下放心,臣女定会给朝廷一个交代。”

萧宸又坐了片刻,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终究没再多说什么,起身告辞:“你好好养伤,下次巡铺子时,最好能好利索。”

“臣女遵旨。”

看着萧宸离去的背影,沈云岫拿起桌上的瓷瓶,打开闻了闻,一股清冽的药香扑鼻而来,确实是上好的金疮药。

她心中微动,陷入沉思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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