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一旁的沈云霁，这孩子年纪虽小，却也坐得端正，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书本，丝毫不见顽劣。
“霁儿也聪慧，只是年纪尚小，先从启蒙读物学起便是。”周先生对林老太爷说道。
自此，沈云岫姐弟每日上午跟着周先生学习。
沈云岫天资聪颖，一点就透，不仅背诵默写过目不忘，更善于思考发问，常常能提出一些让周先生也觉得棘手的问题，尤其是在经济民生方面，似乎有着天生的敏感度。
周先生因材施教，不再局限于闺阁女子常学的诗词歌赋，而是将经史策论、典章制度、乃至农桑水利、商贾之道，都一一传授。
沈云岫如饥似渴地吸收着知识，她知道，这些不仅是学问，更是将来安身立命的资本。
沈云霁也学得认真。
虽然年纪小，坐不住，但在姐姐的督促和周先生的耐心教导下，也渐渐养成了每日读书的习惯。
他对算术似乎格外感兴趣，常常拿着算盘拨弄半天，算得有模有样。
下午，则是习武的时间。
林家作为江南巨富，深知财不露白的道理，暗中豢养了不少武林高手，一来护卫家宅，二来也有些不便官府出面的事情，需要这些人处理。
其中最厉害的，当属一位姓秦的老者。
秦老早年是江湖上有名的剑客，后受林家先祖恩惠，便留在林家，成了供奉。
他脾气古怪，极少露面，这次肯答应教沈云岫姐弟习武，也是给了林老太爷天大的面子。
第一次见到秦老，沈云岫便觉得此人不简单。
他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乡下老头，穿着粗布衣裳，手里拿着个旱烟袋，眼神浑浊，毫不起眼。
但当他偶尔抬眼时，那一闪而过的精光，却让沈云岫脊背发凉。
“女孩子家，学什么武？”
秦老瞥了沈云岫一眼，语气不善，“安安稳稳学女红针线，将来嫁个好人家，才是正途。”
沈云岫不卑不亢地回道：“秦老先生，女子为何不能习武？强身健体，保护自己和家人，难道不是正途？
我在京城时，若有一身武艺，便不会看着弟弟被人欺负而无能为力，也不会在除夕夜被罚跪祠堂而无法反抗。”
她的话掷地有声，让秦老愣了一下，重新打量起这个小女孩。
“有点意思。”秦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筋骨。”
他随手拿起一根木棍，扔给沈云岫：“来，打我。”
沈云岫知道这是试探，也不犹豫。
她虽从未正式学过武，但母亲留下的两个丫鬟惊鸿和游龙，都是有些功夫的，平日里也教过她一些基础的拳脚和防身术。
加上她在国公府时常被欺负，骨子里便有种不服输的韧劲。
她深吸一口气，握紧木棍，按照惊鸿教的法子，朝着秦老打了过去。
招式虽简单，却带着一股狠劲。
秦老不闪不避，只是微微侧身，便轻松躲过。
沈云岫一击不中，立刻变招，转身横扫。
秦老依旧闲庭信步般避开，偶尔伸出手指，在她手腕上轻轻一点，沈云岫便觉得一股大力传来，手腕发麻，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讹了太子五千两后，他不干了！》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木棍险些脱手。
几个回合下来，沈云岫早己气喘吁吁，浑身是汗，却连秦老的衣角都没碰到。
“力气尚可，反应也快，就是章法太差，像个野路子。”
秦老点评道，语气依旧冷淡，“不过，比我想象中强点。想学可以，就得按我的规矩来，吃不了苦，就趁早滚蛋。”
“弟子不怕吃苦。”沈云岫抹了把汗，眼神坚定。
就这样，沈云岫开始了艰苦的习武生涯。
秦老的教法极为严苛。
扎马步、练劈柴、打熬力气……都是最基础也最枯燥的功夫。
常常一个动作，就要重复上百遍，稍有差错，便是一烟袋锅敲在头上。
沈云岫从不叫苦。
她知道，这是她唯一能掌握自己命运的机会。
每次练到筋疲力尽，只要想到在国公府受的委屈，想到弟弟无助的眼神，她便又能咬牙坚持下去。
让秦老意外的是，这小姑娘不仅能吃苦，悟性还极高。
很多复杂的招式，一点就透，甚至能举一反三。
尤其是在轻功和暗器方面，似乎有着天生的天赋，身法灵动，出手精准。
“是块好料子。”
秦老私下对林老太爷说，“假以时日，成就未必在我之下。”
沈云霁年纪小，秦老便让他先从扎马步、练拳脚开始，主要是锻炼身体，打好基础。
小家伙看着姐姐练得辛苦，也跟着咬牙坚持，虽然常常累得哭鼻子，却从未说过放弃。
日子就在这般充实而忙碌中一天天过去。
沈云岫的学问日渐精进，不仅经史策论烂熟于心，对林家的产业也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大舅林文轩掌管家族生意，沈云岫便时常向他请教，有时提出的建议，连林文轩都觉得颇有道理。
武艺也突飞猛进。
她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挨打的小姑娘，寻常三五个人，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秦老甚至开始教她剑法和一些独门的暗器手法。
沈云霁也长大了些，性子开朗了许多，读书习武都很认真，偶尔还会学着姐姐的样子，算一算家里铺子的账目，惹得林老太爷哈哈大笑。
江南的温润水土，滋养着这对历经磨难的姐弟，让他们在这片土地上，悄然绽放。
只是，沈云岫从未忘记京城的那座牢笼。
夜深人静时，她常常会拿出那本母亲的嫁妆单子，借着月光一遍遍翻看。
上面的每一笔财富，都像是母亲的眼睛，在看着她，期许着她。
她知道，江南的安稳只是暂时的。
她终究要回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让那些欺辱过她们姐弟的人，付出代价。
而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积蓄力量。
知识是力量，武艺是力量，财富也是力量。
她要在这片江南沃土上，像藤蔓一样，深深扎根，汲取养分，首到有一天，能够迎风而立，无人能挡。
窗外，江南的月光温柔如水，静静洒在书桌上，照亮了那本泛黄的嫁妆单子，也照亮了少女眼中，那团悄然燃烧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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