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下旨，派禁军暗中进驻二皇子府周边，严密保护柳如眉母子，若有任何人敢动他们，格杀勿论。
听雨抵达二皇子府时，柳如眉正坐在灯下缝小衣裳。
见听雨进来，她放下针线，眼中闪过一丝希冀：“是太子妃派你来的？”
“是。”听雨躬身道，“小姐吩咐属下，定护您和小主子平安。”
柳如眉摸着小腹，终于露出了怀孕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多谢太子妃……多谢她还肯给我和孩子一次机会。”
京城的寒冬来得早，街面上的积雪还没化，冷风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
沈明琅裹紧身上单薄的旧棉袍，缩在街角的破庙里，看着路过的行人穿着厚实的棉衣，手里还提着点心，肚子饿得咕咕叫。
自从国公府被削去爵位，众人被贬为庶人后，她就从高高在上的国公府三小姐，变成了朝夕劳作的贱民。
这次，她偷偷跑回京城，又变成了连饭都吃不饱的乞丐。
她恨沈云岫，若不是沈云岫，她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沈小姐。”一个穿着锦袍的管家模样的人走到她面前，递过一个食盒，“我家主子请您过去说话。”
沈明琅警惕地看着他：“你家主子是谁？”
“福王殿下。”
听到“福王”两个字，沈明琅的眼睛瞬间亮了。
她跟着管家上了马车，来到一座豪华的府邸。
福王坐在堂上，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沈小姐，想不想报仇？想不想重新做回贵女？”
“殿下有办法？”沈明琅急切地问。
“当然。”福王递给她一叠银票，“你去散布谣言，就说太子妃沈云岫勾结江南林家，利用研制棉甲的名义牟利，还想操控军资。事成之后，我收你入府做侧妃，将你添入宗籍。”
沈明琅握着银票，眼中满是贪婪和怨恨：“好！我答应你！”
接下来的几日，京城里到处都在传沈云岫的谣言。
“听说了吗？嘉宁县主让林家做棉甲，一件要赚十两银子呢！”
“可不是嘛，还想把军资都拿到江南去，这是想银子想疯了吧？”
……
谣言越传越烈，连朝堂上都有大臣跟风弹劾沈云岫“外戚干政”“图谋不轨”，奏请皇帝“彻查太子妃与林家的关系”。
谢知微得知消息，急急忙忙赶到归云居：“明曦，你快想想办法，再这么传下去，对你太不利了！”
沈云岫却异常平静，认真整理着林家送来的棉甲原料账目。
她抬头对谢知微笑了笑：“别急，清者自清。”
这时，惊鸿回来了，将查到的消息告诉沈云岫：“小姐，谣言是沈明琅散布的，她收了福王的钱。”
“沈明琅？她不是被流放了吗？怎么在京城？”谢知微奇怪地问道。
“应该是偷偷跑回来的，哼，胆儿还挺大。”沈云岫拿着字条，手指微点。
她没想到，沈明琅竟然会为了报仇，勾结福王，不惜造谣害她。
“那你赶紧入宫解释啊！”谢知微着急得不行，“这沈明琅也太坏了！”
“好，”沈云岫对着谢知微笑道，“我这就进宫，让陛下看看，我到底有没有牟利。”
殿上，沈云岫将账目和采购清单一一呈上：“陛下，这是林家采购棉花、精铁的账目，每一笔支出都有记录，且成本比朝廷的军工坊还低三成。这是江南巡抚送来的奏报，林家不仅没收朝廷的银子，还自掏腰包补贴了部分原料费用。”
她顿了顿，继续道：“臣女若想牟利，大可不必如此。研制棉甲，只为让边关将士有衣可穿，让父亲能安心守边。陛下可派人去江南查证。”
“首批棉甲样品，今日己送到兵部，臣女奏请陛下和各位大臣一同查验。”
兵部尚书立刻上前，捧着样品奏道：“陛下，这棉甲内层棉厚，外层铁薄，轻便又保暖，确实是好物。”
皇帝拿起账目，仔细翻看，见每一笔都清晰明了，甚至还标注着“某批棉花因质量不佳，己退回重换”，心中的疑虑顿时消散。
他看向殿内弹劾的大臣，沉声道：“都看到了？嘉宁县主公私分明，一心为国，尔等却听信谣言，胡乱弹劾，该当何罪？”
弹劾的大臣们顿时噤若寒蝉，纷纷跪地请罪。
皇帝冷哼一声：“念在你们也是为了朝廷，此次便不予深究，若再有下次，严惩不贷！”
众大臣连忙谢恩。
几日后，沈云岫在城郊的庄子里见到了被押来的沈明琅。
她穿着棉服，头发散乱，却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模样。
“沈云岫，你别得意！”沈明琅冷笑，“我就是要毁了你！”
“毁了我，你就能变回国公府小姐吗？”云岫看着她，语气带着一丝惋惜，“福王只是利用你，他不会真的帮你。回头吧，我可以饶你一命。”
“回头？”沈明琅像是听到了笑话，“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拜你所赐！我定要你陪葬！”
云岫看着她偏执的模样，知道多说无益。
她挥了挥手，对侍卫道：“送到最苦的庄子里，让她好好反省。”
侍卫上前，沈明琅的骂声越来越远。
云岫望着窗外的积雪，轻轻叹了口气。
她本想给沈明琅一个机会，可沈明琅自己不要，那就怪不得她了。
东宫书房内，萧宸对着《大靖疆域图》沉思，手指在雁门关和西南藩王的封地之间来回移动。
沈云岫走进来，见他眉头紧锁，轻声问：“殿下在担心什么？”
“我在想，福王联合藩王，很可能会与北狄夹击雁门关。”
萧宸指着地图，“雁门关是北方屏障，若被攻破，北狄就能长驱首入；西南藩王若同时举兵，京城就会陷入两面受敌的境地。”
云岫心中一紧：“那我们该怎么办？”
“当务之急，是加强雁门关的防御。”
萧宸眼中闪过一丝决断，“贺兰臻刚从边关回京，熟悉雁门关的地形，让他带着首批棉甲回去，协助岳父布防，再合适不过。”
正说着，门外传来内侍的声音，“殿下，贺兰将军求见。”
萧宸抬起头：“让他进来。”
贺兰臻走进来，身上还带着边关的风尘。
他刚从雁门关回京复命，得知京城的变故，立刻赶来东宫。
“殿下，北狄的动静越来越大，雁门关需要加强布防。”贺兰臻躬身道。
“孤正有此意。”萧宸指着地图，“福王勾结西南藩王，可能会从侧翼夹击雁门关。孤奏请父皇，派你携首批双层棉甲返回雁门关，协助沈将军。”
贺兰臻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属下遵命！”
他刚想转身，就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犹豫。
萧宸看出他的心思，笑着说：“放心，孤准你先去见苏小姐。”
贺兰臻感激地谢过，快步走出东宫。
苏府内宅，苏静姝正坐在窗前绣东西，一见贺兰臻，惊喜不己。
贺兰臻握住她的手，“静姝，我马上要回雁门关布防，走之前，想……看看你。”
苏静姝眼眶瞬间泛红，却强忍着泪水，温柔说道：“你安心前去，我等你回来。”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荷包，递到贺兰臻手中，“这是我亲手绣的，你带着。”
又捧上一件叠得整齐的锦袍，上面用银线绣着一朵小小的平安扣。
“这是我连夜给你做的，用的是江南新产的云锦，比普通锦袍暖和些。”苏静姝将锦袍递给他，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此去凶险，务必平安回来。”
贺兰臻接过锦袍，入手温润，他看着苏静姝泛红的眼眶，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放心，我答应你，定会平安回来。等打了胜仗，我们就去江南，共赏江南春。”
苏静姝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嗯。”
塞北风雪不解意，陇上尽是离别情。
出发那日，城外寒风凛冽。
贺兰臻穿着苏静姝做的锦袍，身后跟着飒爽的护卫。
萧宸亲自送行，递给他一枚虎符：“这是父皇赐的，可调动雁门关周边的驻军。若遇紧急情况，可先斩后奏。”
“多谢殿下！”贺兰臻接过虎符，郑重躬身。
与此同时，秦风正率东宫精锐整装待发。
萧宸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西南藩王势力庞大，你们务必小心，不要打草惊蛇，只需监视动向即可。若他们举兵，立刻派人送信回京城，切勿擅自行动。”
“属下遵旨！”秦风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
看着两支队伍分别向南北方向出发，萧宸站在城楼上，身姿挺拔如松。
沈云岫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景行，我们会赢的，对吗？”
萧宸回头，看着她眼中的坚定，握紧了她的手：
“会的。有你，有岳父，有贺兰臻和秦风，还有千千万万的将士，我们一定会守住这江山，守住这天下百姓。”
寒风卷起他们的衣摆，远处的朝阳缓缓升起，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像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守护着这座即将迎来风雨的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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