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里,死一样安静。
夏晚星的房间,窗帘拉得密不透风,将午后最后一点稀薄的阳光,彻底隔绝在外。
空气,是凝固的。
带着一丝,汗水与绝望混合后的,沉闷气息。
她躺在床上,右腿被几只柔软的枕头,高高垫起。
那条曾经带给她无数荣耀,承载了她所有梦想的腿,此刻,像一截不属于她的,陌生的,废木。
手机屏幕,亮着。
上面是教练,队友,还有她那个顶流男友,发来的一连串,密密麻麻的,慰问信息。
她一条,都没有看。
“右腿,前交叉韧带,撕裂。”
“保守估计,至少,要休养半年。”
队医那句,不带任何感情的,宣判,像一根淬了毒的冰锥,反复,扎着她的神经。
半年。
对一个将所有青春,都赌在跑道上的运动员来说,这跟死刑,没有任何区别。
她拒绝了手术。
那是一种,近乎偏执的,可笑的,自我欺骗。
仿佛只要不躺上那张冰冷的手术台,她的世界,就还没有,彻底崩塌。
她试着,翻了个身。
一股撕裂般的剧痛,毫无征兆地,从脚踝处,像一道白色的闪电,瞬间,窜遍了全身。
“呃……”
她死死咬住下唇,将一声痛苦的尖叫,硬生生,吞回了肚子里。
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冰冷的汗珠。
她不哭。
她是夏晚星。
是那个永远,不知疲倦,永远,迎着风奔跑的,夏晚星。
她怎么能,哭。
“咚、咚。”
房门,被轻轻敲响了。
她没有理会。
大概是苏清月,或者楚梦瑶。
端着一碗,毫无用处的,心灵鸡汤。
她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咚、咚。”
敲门声,又响了。
不急不躁。
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沉稳的,节奏。
“滚开。”
她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门,却被,推开了一条缝。
客厅的光,漏了进来,刺得她眼睛生疼。
林辰,站在门口。
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大部分光线,像一尊,沉默的,黑色的,剪影。
他走了进来。
手里,拿着一个,毫不起眼的,深棕色玻璃小瓶。
一股浓郁的,带着一丝辛辣的,草药的气味,瞬间,在沉闷的空气里,弥漫开。
他没有说任何废话。
他的目光,在夏晚星那张,惨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上,停顿了一秒。
然后,落在了她那条,被高高垫起的,右腿上。
他将那个小药瓶,放在了床头柜。
瓶身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武当的推拿术,试试?”
他的声音很淡。
像是在问,今天要不要,顺便帮你带份晚饭。
夏晚星,愣住了。
她看着林辰。
看着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
一瞬间,荒谬,屈辱,愤怒,像潮水一样,涌上了心头。
一个破保安。
一个她随手,就能撂倒的,穷酸的,合租室友。
现在,要用什么狗屁的“武当推拿术”,来治她的腿?
他是在,可怜她?
还是在,羞辱她?
“你……”
那个“滚”字,己经到了嘴边。
可是。
又一轮,尖锐的,撕裂的,疼痛,像潮水般,袭来。
那个即将脱口而出的,带着她所有骄傲与尖刺的字,就这么,死死地,卡在了喉咙里。
她没有点头。
也没有,再开口,赶他走。
沉默,就是默许。
林辰拉过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
他没有碰她。
只是伸出手,将那几个,垫在她腿下的枕头,一个一个,抽了出来。
动作,很轻。
像是怕惊扰到,一只受了伤的,雏鸟。
他拧开药瓶的盖子。
将那粘稠的,红褐色的药油,倒了一些,在自己的掌心。
药味,更浓了。
他没有立刻,把手覆上来。
而是将两只手掌,合在一起,快速地,摩擦着。
首到掌心,变得,滚烫。
这是一个,充满了,体贴的,细微的,动作。
夏晚星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
然后。
那只,宽大的,温热的,带着浓郁药香的,手掌。
轻轻地,覆在了她的,膝盖上。
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裤。
一股,干燥而霸道的,暖流,瞬间,渗透了进来。
他的手,很稳。
稳得,像一块,历经了千年风雨的,磐石。
他开始,缓缓地,按压。
力道,由轻到重。
精准地,找到了她膝盖周围,那些,因为剧痛而绷得像铁块一样的,穴位。
疼。
一种,酸胀的,陌生的,钻心的疼。
夏晚星的身体,瞬间,绷成了一张拉满的弓。
她咬紧牙关,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捏得,一片惨白。
这个混蛋。
他果然,是在,折磨她。
“放松。”
林辰的声音,很低,很沉。
像是在她耳边,响起。
“跟着我的力道呼吸。”
他的目光,没有看她的脸。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凝聚在了,他的手掌下。
凝聚在了那一片,紧绷的,僵硬的,血脉不通的,区域。
他像一个,最专注的,最虔诚的,工匠。
在修复一件,濒临破碎的,稀世珍宝。
夏晚星的骄傲,在与那股,无法抗拒的,剧痛,做着最后的,顽强的,对抗。
但,身体的本能,是诚实的。
那股,由他掌心传来的,持续的,稳定的,热流。
像一股,解冻的,春水。
开始,一点点,融化着她腿上,那些,因为伤痛而凝结的,寒冰。
那种尖锐的,撕裂般的,痛感,在慢慢消退。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酸胀的,麻痹的,带着一丝奇异舒适感的,暖意。
林辰的拇指,找到了一个,最关键的,穴位。
力道,猛地,加重。
旋转。
按压。
“嗯……”
一声,压抑不住的,带着一丝哭腔的,呻吟。
毫无预兆地,从夏晚星的,齿缝间,溢了出来。
那声音里,有痛苦。
更多的,是一种,被彻底释放的,舒畅。
她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
从脸颊,一首,烧到了耳根。
太丢人了。
这个声音,太软弱,太不像她。
太……
不知羞耻。
可是。
那股,让她几乎崩溃的,剧痛。
真的,消失了。
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从她的身体里,抽走了。
她紧绷的身体,终于,软了下来。
像一株,被暴雨,摧残了一夜之后,终于,放弃了抵抗的,向日葵。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将自己,彻底交给了,那只,在她腿上,不紧不慢,游走的手掌。
林辰,没有停。
他的动作,依旧,沉稳,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节奏。
时间,仿佛,静止了。
房间里,只剩下,夏晚星那,渐渐变得,平稳绵长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
林辰终于,收回了手。
他拿起旁边一条干净的毛巾,将她腿上,那些多余的,粘腻的药油,轻轻擦去。
“今晚别乱动。”
他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淡。
“明天会好很多。”
他说完,站起身,准备离开。
夏晚-星的眼睛,依旧闭着。
一种,久违的,困意,席卷了她。
就在林辰的手,即将碰到门把手的时候。
“喂。”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刚刚睡醒的,慵懒的,沙哑。
林辰的脚步,停住了。
他转过身。
夏晚星,不知何时,己经睁开了眼睛。
房间很暗。
他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只能看见,她那双,在黑暗中,亮得,有些惊人的,眼睛。
“你……”
她顿了顿,像是在,寻找一个,最合适的,词语。
“你到底,是谁?”
林辰站在门口,一半身体,在光里,一半,在影中。
他没有回答。
只是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一个会点推拿的保安。”
门,被轻轻地,关上了。
将那片,来自客厅的,温暖的光,彻底隔绝。
房间,重归于,黑暗与寂静。
空气里,只剩下那股,尚未散尽的,浓郁的,草药的香气。
还有夏晚星心底,那个,被无限放大的,巨大的,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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