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脸贾张氏这事儿，像块小石头丢进西合院这潭死水里，溅起了一圈涟漪，很快就平静了。但何雨柱那天的狠话和眼神，多少让院里那些习惯性想占便宜的人心里掂量了一下。
何雨柱的日子照旧。白天在食堂当牛做马，晚上守着妹妹，经营空间。空间里的土豆收获了两次，攒了小半筐，都存仓库了。野葱野韭菜长得郁郁葱葱，成了他给雨水煮汤提味的秘密武器。他省吃俭用，终于攒下了一块钱！揣在怀里，像揣着个火炭，滚烫又踏实。
这天在食堂后厨，气氛有点不一样。刘胖子那张胖脸拉得老长，对着几个洗菜切墩儿的伙计骂骂咧咧：“…都他妈给我打起精神来！下午车间有突击任务，杨厂长说了，加餐！每人多一个窝头！菜…菜给我弄像样点！再像上次那猪食似的，老子挨骂，你们也别想好过！”
原来是厂里接了紧急任务，需要工人加班加点赶工，杨厂长特批食堂加餐，算是犒劳。这可把刘胖子愁坏了。加窝头好说，多加棒子面就行。可这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还是白菜土豆老三样，就这点东西，能做出什么花来？
他背着手在后厨烦躁地踱步，目光扫过角落里正埋头削一大筐土豆的何雨柱，三角眼眯了眯，一个念头冒了出来。上次这小子瞎猫碰上死耗子，在杨厂长面前露了一小手，这次…不如把难题甩给他？做好了，功劳是自己的（自己是掌勺大厨）。做砸了？嘿嘿，正好拿他顶缸！
“傻柱！” 刘胖子走到何雨柱面前，用脚踢了踢装土豆的筐，“别削你那破土豆了！过来！”
何雨柱抬起头，手里没停：“刘师傅，有事？”
“下午加餐的菜，你来做！” 刘胖子语出惊人。
后厨里其他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惊讶地看向这边。让一个学徒工掌勺加餐的大锅菜？刘胖子这唱的是哪一出？
何雨柱也愣了一下：“我？刘师傅，这…不合适吧？我才来几天…”
“废什么话！” 刘胖子不耐烦地打断他，“让你做就做！怎么？上次在杨厂长面前不是挺能耐吗？不是挺懂‘层次’‘提鲜’吗？露一手给大伙儿瞧瞧啊！” 他语气里充满了激将和等着看笑话的意味。“就这点东西，白菜，土豆，还有点粉条子（食堂仓库底子翻出来的，有点发黄了），油盐酱醋就那点，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来！做不好，耽误了工人加餐，你自己去跟杨厂长解释！”
这帽子扣得够大。何雨柱看着刘胖子那张等着看好戏的胖脸，心里冷笑。这是把他架火上烤啊。不过…他看了看筐里的食材，又摸了摸怀里揣着的那一小包东西（空间里的野葱野韭菜，他偷偷切碎带来的，藏在饭盒里），心里反而定了下来。
“行，刘师傅，我做。” 何雨柱放下削皮刀，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不过，我做的时候，您别在旁边指手画脚。万一串了味儿，算谁的？”
“你！” 刘胖子被他噎得一瞪眼，随即想到反正做砸了也是他顶缸，哼了一声，“行！老子还不稀得看你呢！都听见了！下午的菜，傻柱掌勺！做砸了，你们找他！” 说完，背着手，气哼哼地走到一边抽烟去了。
后厨其他人面面相觑，看向何雨柱的眼神有同情，也有点好奇。
何雨柱没理会。他走到那堆食材前，白菜是冬储的老白菜帮子居多，土豆个头不一，粉条发黄。他拿起菜刀，开始切菜。刀工谈不上多惊艳，但异常稳，速度也快，白菜切成大小均匀的块，土豆滚刀块，粉条提前用温水泡上。
然后，他开始处理他的“秘密武器”。他背对着众人，假装在案板底下找东西，迅速从饭盒里抓出那一小把切得碎碎的野葱和野韭菜末，混在切好的白菜里。
起锅！还是那口巨大的铁锅。何雨柱没像刘胖子那样倒很多棉籽油（本来也没多少），而是只倒了薄薄一层，烧热。他抓了一大把切好的葱花（食堂的，有点蔫）和姜末，还有刘胖子舍不得用的几个干辣椒掰碎了，一起扔进锅里。
“刺啦——！” 滚油瞬间激发出葱姜和辣椒的焦香辛辣味儿，比上次更猛更冲！整个后厨的人都被这霸道的香气吸引了注意力，连抽烟的刘胖子也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何雨柱动作麻利，把切好的土豆块倒进去翻炒，让每一块土豆都裹上油，沾上焦香的料头。炒到土豆边缘有点透明了，才把白菜块倒进去，继续翻炒。白菜一受热，水分出来，混合着焦香，味道更复杂了。
他加水的量也控制得很好，刚好没过食材。然后盖上锅盖焖煮。趁着焖煮的功夫，他把泡软的粉条捞出来，沥干水。
等锅里土豆炖得差不多软烂了，白菜也塌秧了，何雨柱掀开锅盖，把粉条均匀地铺在上面，再次盖上锅盖焖。粉条吸饱了汤汁，会变得软糯入味。
最后，关键一步！他没有像刘胖子那样乱撒盐和酱油。他先尝了尝汤汁的味道（动作自然），然后才精准地撒盐，又沿着锅边淋了薄薄一圈酱油，最后，出锅前，他飞快地抓起剩下的野葱野韭菜碎末，均匀地撒在热气腾腾的菜上面！
“刺啦…” 滚烫的蒸汽一熏，野葱野韭菜那股子独特的、极其鲜灵的辛香气瞬间被激发出来，混合着之前焦香、酱香、土豆白菜炖煮的醇厚香气，形成了一股霸道无比、勾魂摄魄的复合香味儿！瞬间席卷了整个后厨！甚至从门帘子缝里钻了出去！
“嚯！这味儿…绝了！” 一个洗菜的大妈忍不住吸着鼻子赞叹。
“香！真他娘的香！” 连切墩儿的小伙也停下了刀。
刘胖子手里的烟都忘了抽，目瞪口呆地看着锅里。这…这还是白菜土豆炖粉条吗？这香气…比他过年炖肉都勾人！
何雨柱面无表情，拿起大铁勺搅了搅锅底，防止糊锅。看着锅里酱色浓郁、土豆软糯、粉条晶莹透亮、点缀着翠绿葱花野韭菜的热气腾腾一大锅菜，他自己心里也松了口气。空间野葱野韭菜加上灵泉水滋养过的食材底子，和他前世被逼出来的家常手艺，总算没掉链子。
开饭的哨声比往日更早也更急促地响起。加餐的消息早就传遍了车间，工人们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一听哨响，嗷嗷叫着冲向食堂。
当那锅散发着前所未有香气的大锅菜被抬到打饭窗口时，整个食堂都轰动了！
“我滴个娘！今天什么菜？这么香！”
“白菜土豆？不可能！刘胖子能把白菜土豆做出肉味儿来？”
“管他呢！快排队！香死老子了！”
工人们疯狂地涌向打饭窗口。刘胖子亲自掌勺分菜，看着工人们盯着那锅菜两眼放光、口水都快流出来的样子，心里那点想把功劳全揽自己身上的心思，在何雨柱那双平静的眼睛注视下，愣是没敢说出口。
“刘师傅！行啊！深藏不露啊！今儿这菜，神了！” 一个相熟的工人端着饭盒，对着刘胖子竖起大拇指。
“就是！这味儿！绝了！比过年吃得都香！” 另一个工人狼吞虎咽，烫得首哈气也舍不得停下。
刘胖子胖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嘴上含糊地应着：“呵呵…应该的…应该的…” 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角落里正在刷锅的何雨柱，心情复杂得要命。
就在这时，杨厂长陪着几个穿着干部模样的人（可能是上级来视察突击任务的）也走进了食堂。一进门，就被食堂里这不同寻常的、浓郁的饭菜香气和工人们热火朝天的吃饭场面给吸引了。
“嗯？今天食堂什么菜？这么香？” 杨厂长抽了抽鼻子，惊讶地问旁边的后勤李干部。
李干部也一脸懵，赶紧看向打饭窗口。刘胖子一看厂长来了，立刻挺首了腰板。
杨厂长走到窗口，看着锅里那色香味俱全的大锅菜，也来了兴趣：“老刘，给我也来一份！”
刘胖子赶紧亲自给杨厂长打了一份，菜堆得冒尖。
杨厂长端着饭盒，找了个空位坐下，夹起一块炖得软烂入味的土豆送进嘴里。土豆吸饱了汤汁，带着焦香、酱香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鲜香，口感绵密。又尝了一口白菜和粉条，层次丰富，咸淡适中，尤其是那股子野葱野韭菜带来的独特鲜灵劲儿，极大地提升了这粗陋食材的口感！
“好！好！非常好！” 杨厂长忍不住连声赞叹，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老刘啊，今天这菜，水平见长啊！这才是工人同志该吃的伙食！有干劲！不错！很不错！”
刘胖子激动得胖脸通红，搓着手：“厂长…这…这都是…”
他话还没说完，杨厂长目光随意地扫过后厨，正好看到了角落里默默刷锅的何雨柱。他想起上次的事情，心中一动，笑着对旁边的李干部说：“老李啊，我看这小何同志，是块好料子。在食堂打杂屈才了。下次有招待任务，让他也上上手，跟着刘师傅多学学！”
这话声音不小，后厨的人都听见了。刘胖子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李干部连忙点头：“是是是，厂长说得对，小何是得好好培养！”
何雨柱刷锅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又继续，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厂长夸的不是他。但心里，却微微松了口气。至少，杨厂长记住了他“有点本事”，这对他以后在食堂，甚至在这个厂里立足，都有好处。
刘胖子看着何雨柱的背影，再看看被杨厂长夸奖后喜气洋洋的工人们，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他妈的，风头全让这傻小子出了！可这菜…确实是他做的…刘胖子郁闷地抓起一个窝头，狠狠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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