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午后，狭小昏暗的地下室里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林晓霜坐在那张摇摇晃晃的旧木桌前，眉头紧锁，双眼紧盯着面前摊开的几本皱巴巴的课本。月考的日子一天天逼近，她的心里满是焦虑，急需找到前几天母亲从废品站淘回来的那本数学辅导资料，听说那本书对复习迎考特别有帮助。
她伸手拉开母亲那只旧皮包的拉链，一股混杂着廉价香水味和汗渍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熏得她下意识地皱了皱鼻子。皮包里面乱作一团，几包用旧报纸裹着的卫生巾随意地塞在一角，半盒快用完的廉价口红和几张揉得不成样子的酒吧小费单混在一起，旁边还躺着一把断了齿的木梳，诉说着生活的窘迫与沧桑。
林晓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满脸嫌弃地伸手在皮包的夹层里摸索着。突然，她的手指触到了几个硬邦邦的小方块，陌生而诡异的触感让她心里猛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下意识地把东西掏了出来，定睛一看，竟是几个未拆封的避孕套。
“这是什么……”她的声音颤抖着，低得如同蚊子哼哼，几乎微不可闻。她的手像被烫了一般，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扔出去。只见避孕套的包装上印着极为露骨的广告词，一个穿着比基尼的女人在霓虹灯背景的衬托下摆出撩人的姿势，旁边还有一行醒目的大字：“激情一夜，安全相伴”，看上去格外刺眼。更让她头皮发麻、心脏狂跳的是，其中一个包装上，被用红色口红划了个勾，像是完成了某项特殊任务的标记，显得格外诡异。
“这……这怎么会在妈妈的包里？”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震惊、疑惑与不安，眼眶也渐渐红了起来。此时此刻，她的脑海中瞬间清晰地浮现出同学李悦那充满嘲讽的丑恶嘴脸，以及那些如尖刺般扎心的话语：“你妈在蓝夜酒吧卖身，你还装什么清高？”当时，她气得浑身发抖，不顾一切地和李悦扭打在一起，脸上也被李悦的指甲抓出了几道血痕，可即便如此，她也从未真正相信过那些污蔑母亲的话。然而现在，看着手里这几个避孕套，那些刺耳的嘲笑像恶毒的诅咒一样，在她耳边不停地嗡嗡回响，让她心烦意乱，内心的防线开始摇摇欲坠。
她捏着包装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因为营养不良而显得惨白的指甲此刻在微微发颤，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的恐惧与慌乱。地下室里安静得可怕，安静到她能清晰地听见自己急促而慌乱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像沉重的鼓点，敲打着她脆弱的神经。她本能地想要把这些东西塞回包里，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手指却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僵硬得不听使唤，怎么也无法完成这个简单的动作。
“妈……怎么会有这个……”她的声音愈发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马上就要夺眶而出。她想起母亲最近总是很晚才回家，每次回来身上都带着浓烈刺鼻的烟酒味，有时候还会偷偷在狭小的浴室里冲洗很久，像是要拼命洗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她一首天真地以为母亲只是为了多赚些钱，辛苦工作才会如此，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远比她想象的要不堪得多，黑暗得多，这让她感到无比的恐惧和绝望。
林晓霜犹豫再三，还是把避孕套重新塞回了皮包，拉链拉到一半时，她突然停住了。她咬了咬嘴唇，内心经过一番激烈的挣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最终把那几个避孕套拿出来，小心翼翼地藏进了自己的枕头底下。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一种本能的感觉告诉她，这是母亲的“罪证”，她要好好留着，等母亲回来，当面质问她，让母亲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还她一个真相。
她重新坐回桌前，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继续复习，可课本上的数学公式此刻却变得模糊不清，一行行字仿佛变成了蠕动的虫子，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让她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她的心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母亲醉醺醺回家的疲惫身影，一会儿是李悦那嘲讽的嘴脸，还有父亲离开时决绝无情的背影……这些画面像走马灯一样，在她脑海里不停地旋转，让她头疼欲裂，心情糟糕透顶。
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原本就昏暗的地下室变得更加阴沉压抑。林晓霜没有起身去开灯，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阴影里，眼神空洞而迷茫，静静地等着母亲回来，等着一个她既期待又害怕听到的答案，内心充满了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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