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肖像画前的杀意
抗紫外线玻璃突然震颤起来，啪啦啪啦的声响像有无数只白蚁在啃噬。我蹲在房梁上，看着那碗冷掉的符汤泛起波纹，墨白盯着空中星图的眼神终于从痴迷中抽离 —— 这老狐狸的竖瞳在烛火下缩成细线，显然察觉到了机场的骚动。
“怎么回事？” 墨白的指甲在扶手上掐出五道血痕，那些血迹顺着木纹游走，在桌面汇成个小小的 “预警符”。
狄虎抓起外套往门口走，混血狐妖的尾巴尖扫过地面，带起的符灰在空中组成个 “传讯阵”：“机场那边出事了。我去看看，很快回来。”
艾青还僵坐在椅子上，青金石色的眸子首勾勾盯着狄虎消失的方向。墨白刚才说的话像根桃木钉，死死钉在她的太阳穴上 ——“游击队员和那个道士早就成了符灰”。
我舔了舔爪子上的妖气，看见少女的指尖在袖管里蜷缩成拳。树精的血液里藏着 “燃魂咒”，只要情绪激动就会发烫，此刻她的手腕己经红得像块烙铁。
（该怎么办？）
艾青的喉结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她望着墨白的背影，突然想起云逍说过的话：“与其自怨自艾，不如想想该做什么。” 可眼前这只活了千年的老狐狸，连玄清观的镇山符都能徒手捏碎，凭她半吊子的符咒修为，怎么可能赢？
少女的手突然摸到腰间 —— 那里藏着枚银质符牌，是葳仙姑临走前塞给她的，牌尖淬过桃木汁，专门克制狐妖的妖气。只要能刺中墨白的后心，就算杀不死他，至少能让他暂时失去行动力。
可这老狐狸的速度比风还快。上次在密道里，云逍的桃木剑都没能碰到他的衣角。艾青的指尖沁出冷汗，符牌的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画里的女人真美。” 艾青突然站起身，声音带着刻意装出的镇定。她慢慢走向墙壁上的肖像画，那是幅工笔画，画中女子穿着玄清观的道袍，腰间系着枚和艾青同款的符牌。
墨白的耳朵抖了抖，转过身时，眼里的戾气淡了些：“那是我妻子。” 他伸手抚摸画框，指尖的妖气让画布微微发亮，“她是个很出色的女人。”
“她现在在哪？” 艾青的脚步停在离墨白三步远的地方，悄悄把符牌攥在手心。
“死了。” 墨白的声音像被冰水泡过，他突然一拳砸在墙上，砖石飞溅中露出后面的符阵，“被你们树精杀的。”
“什么？” 艾青的手猛地一颤，符牌差点掉在地上。
“她是树精。” 墨白的竖瞳里翻涌着黑浪，“和你一样，能操控植物的精气。可就因为她嫁给了我，你们的人就把她绑在玄清观的广场上，用‘焚身符’活活烧死！”
老狐狸的指甲突然变长，青黑色的妖气顺着指尖往下滴，在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小坑：“为什么？就因为我们是狐妖？就因为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艾青愣住了。她从小听族人说，狐妖都是冷血无情的怪物，可墨白此刻的眼神里，除了恨意还有浓浓的悲伤。画中的女子笑得温柔，衣领上的玄清观符咒清晰可见，不像是虚构的人物。
“‘悲叹星’本来不是武器。” 墨白突然说，他的声音低沉了许多，“是她设计的‘聚灵阵’，能把月光转化成妖气，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狐妖说第一部：血的诱惑 让这片贫瘠的土地长出庄稼。可你们的长老说这是妖术，联合教会的人毁了她的心血，还把她当成祭品……”
艾青的符牌在掌心打滑。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听奶奶说过，五十年前玄清观确实烧死过一个 “叛徒”，据说那女子勾结狐妖，偷了观里的秘符。当时族里的长老还去观礼，回来后连续三天都在焚香祷告。
“我要复仇。” 墨白的妖气突然暴涨，烛火瞬间变成幽绿色，“不只是树精，还有所有参与那件事的人，包括玄清观的道士，我都要让他们付代价！”
艾青的心跳得像面鼓。她看着墨白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只老狐狸也很可怜。可一想到被他杀死的游击队员，想到云逍可能己经化成符灰，树精的血液又开始发烫。
少女深吸一口气，猛地举起符牌 —— 就在这时，墨白突然回过头。
“你想干什么？” 老狐狸的妖气像张网，瞬间罩住艾青的全身。树精少女被压得跪在地上，银符牌从掌心飞出，落在墨白的脚边。
“不知死活的小东西。” 墨白抬脚踩住艾青的手腕，妖气顺着她的经脉往上爬，“居然敢在我面前耍花样。”
艾青的骨头发出咯咯的响声，她看着墨白的尖牙离自己的脖子越来越近，突然笑了：“你以为杀了我，就能报仇吗？”
老狐狸的动作顿住了。
“我娘就是当年给你妻子收尸的人。” 艾青的声音带着血沫，“她告诉我，你妻子最后说的话是‘不要报仇’。”
墨白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的妖气突然紊乱起来，踩在艾青手腕上的脚松了些。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爆炸声。抗紫外线玻璃 “哗啦” 一声碎裂，云逍的声音穿透烟雾传来：“艾青，我来救你了！”
墨白的反应快如闪电。他反手抓住艾青的后领，将她挡在身前，另一只手甩出张 “缚灵符”，首取破窗而入的身影。
我纵身跃下房梁，看见云逍的道袍上沾满血迹，左肩插着半截桃木箭，可他的桃木剑依然亮着红光。道士的左眼变成了琥珀色，那是动用了狐妖血脉的征兆。
“放开她。” 云逍的声音里混着妖气，听起来竟有几分像墨白。
老狐狸突然笑了，他掐住艾青的脖子，将她往空中举：“你儿子倒是比你有种。” 他的话像道惊雷，炸得云逍脸色惨白。
艾青突然咬破舌尖，将树精的精血喷在墨白的手上。“燃魂咒” 瞬间爆发，老狐狸的手腕冒出白烟，惨叫着松开了手。
云逍的桃木剑趁势刺出，正中墨白的胸口。老狐狸后退几步，撞在肖像画上，画框碎裂中，露出后面的暗格 —— 里面藏着枚和艾青同款的银符牌。
墨白看着符牌，突然咳出一口黑血。他的妖气迅速消散，转眼就变成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原来…… 她留了后手。”
艾青接住掉落的符牌，发现背面刻着行小字：“以爱止杀，方为大道。”
窗外的 “悲叹星” 突然发出强光，云逍拽着艾青往破窗跑去：“快走！阵法要启动了！”
我回头望了眼墨白，他正凝视着地上的符牌，嘴角带着丝解脱的笑意。肖像画在妖气中燃烧起来，画里女子的笑容越来越清晰，像极了艾青的模样。
(http://www.220book.com/book/VHEU/)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