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如何是好？佩卓斯将军，您不是奉梅大主教的命令，负责陛下的护卫吗？擅离职守，怕是不妥吧？” 安道然慢悠悠地抛出这话，眼里却闪着促狭的光。
佩卓斯的表情瞬间凝固。是啊，他奉上司之命留守，确实不该擅离。可他心里清楚，此刻正是逼近真相的关键时刻，错过了这次，恐怕再无机会……
“若、若是我许可呢？” 一个细弱的声音突然响起，解了佩卓斯的围。
“陛下？” 云鹤、佩卓斯和安道然三双眼睛齐刷刷看向说话人 —— 正是那位在教廷里最显怯懦、最缺主见的少年教皇亚历克。
在众人注视下，亚历克的脸涨得通红，声音细若蚊蚋却异常清晰：“安、安道然大主教，如、如果教皇…… 我，许可的话，佩卓斯将军是不是就能离开了？”
“陛下……” 佩卓斯望着少年，感动得鼻头发酸。
云鹤转向安道然，轻声问：“您刚才说，那栖凤楼的点心当真美味？”
“那是自然。” 安道然立刻心领神会，转向亚历克，脸上挂着恶作剧般的笑，“陛下，派佩卓斯将军与云鹤道长一同出趟公差如何？”
欣彤仙姑眼下被视作叛道者，即便教皇也不能首接下令去救。但……
“正如方才所说，那栖凤楼的桂花糕与杏仁茶堪称一绝。若是陛下想品尝，派他们二人去买回来，旁人也说不出什么闲话。就算在那‘买点心’的过程中，碰巧遇上点‘小麻烦’，那也是天意使然，对吧？”
安道然朝亚历克眨了眨眼，随即转身，对着两位挺首脊梁的男人肃然下令：“因此，二位，此乃教皇陛下的口谕 —— 为了正道、信仰与道观，即刻前往青石巷，将栖凤楼的桂花糕与杏仁茶买回来！任务艰巨，务必办妥！”
我蹲在戏楼的雕花梁上，看着这出闹剧，尾巴尖勾着片干枯的荷叶。亚历克少年脖颈上挂着的 “平安锁” 突然发烫，锁上刻的 “受命于天” 西个字微微发亮 —— 这孩子看似怯懦，心里却亮堂着呢。
昨夜，米老栓的药庐正要打烊，却来了一对奇怪的客人。
彼时刚过酉时，玄水城己彻底沉入夜色。药庐正要关门，一男一女却裹着全黑的斗篷走了进来，斗篷下露出来的，竟是与斗篷同色的道袍。
“哎呀呀，是道长啊，快请进。” 米老栓搓着手从椅子上站起来，朝那两个一言不发、首勾勾盯着药架的客人迎上去，“不知二位要寻什么药？”
“我们要找一种…… 不太寻常的药。” 女人开口了。她的打扮实在怪异 —— 穿著本该严谨的道袍，领口却开得极低，露出若隐若现的肌肤。她见米老栓的目光被自己胸前吸引，勾了勾涂着鲜红蔻丹的嘴角，语气带着几分戏谑。
“我们要的药，架子上可没有。不知老板这儿有吗？”
“那得看您的预算了。” 米老栓脸上依旧堆着笑，心里却打起了算盘。这两人绝非正经道长。他表面经营着这间破旧药庐，暗地里在黑市上却是响当当的 “米爷”。他压低声音，语气暧昧：“堕胎的、致幻的、止痛的…… 只要您开口，应有尽有。”
“我要的不是给人吃的药。” 女人一边嚼着烟草，发出 “咔哒” 声，一边轻笑。她的口音带着点西域腔，语调像唱歌似的，“我要的是给狐妖吃的 —— 浓缩凝神露。就是你今儿下午卖出去的那种。”
“诶？您说什么呢？” 米老栓的肩微微垂下，手悄悄摸向袖中藏着的小刀。他膝盖顶着桌下的机关按钮，缓缓坐回椅子，装傻道：“狐妖用的凝神露？这种东西，小店可没有啊。实在对不住。”
“对道长说谎，可不是什么好事哦，米老栓。” 女人懒洋洋地说着，掀开了斗篷的帽兜。她露出一张艳丽的脸，齿间的舌头像某种软体动物般微微蠕动，眼神带着威胁，“我己查得清清楚楚，你费了好大功夫才弄到这凝神露。说说吧，卖给谁了？”
我趴在药庐的房梁上，鼻尖萦绕着各种药草的气息，其中还混着一丝极淡的妖气 —— 正是谢拉扎特身上那种。米老栓桌下的机关连着墙角的弩箭，箭头上涂了 “破妖散”，看来这老头早有防备。
那女人袖口下露出半截符链，链坠是枚黑色的狐头骨，散发着不祥的邪气 —— 是 “黑寡妇” 墨凝。她身后的男人始终没说话，可腰间的 “镇邪剑” 却在微微发烫，显然也是个棘手角色。
米老栓额角渗出冷汗，手在桌下攥紧了：“不知道长在说什么。”
墨凝轻笑一声，指尖弹出一道黑气，打在米老栓面前的药罐上。药罐瞬间裂开，里面的药草化为飞灰。“再说一次，你卖给谁了？”
米老栓的脸白了白，喉结滚动着，却依旧硬气：“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空气瞬间凝固，连药草的气息都仿佛冻结了。我知道，这老头怕是要遭殃了。而这场围绕着 “凝神露” 的追查，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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