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在门楣上的雕花里，看着萧能那小子推门时的脸，从红到白，像被抽走了三魂七魄。
深红色的水洼冒着热气，蒸汽里裹着股铜锈味 —— 那是皮下循环剂混了符箓油墨的怪味。拱廊下散落的残肢，关节处露着银丝，倒像是拙劣的傀儡戏班子散了场。最诡异的是那些滚在绒毯上的人头，个个都长着张一模一样的脸，眉眼间描着淡金色的符纹，是”画皮符”的痕迹。
”什么！？”萧能僵在那儿，十根手指抠着门框，指节泛白。我甩了甩尾巴，他这才看清那些人头眼眶里没装瞳仁，只有团灰雾 —— 是用旧式硅胶和”聚灵阵”拼出来的假货。
”这些是…… 傀儡？”他声音发颤。我舔了舔爪子，这可是贵人才用得起的”侍灵傀儡”，关节里掺了陨铁，寻常刀剑砍不断。可眼下碎了足有十具，断口处还留着符咒灼烧的焦痕。
”奶奶！”他突然蹦起来，声音撞在拱门上，震得梁上的符纸簌簌往下掉。这宅子的老太太密尔卡，年轻时在青城山偷学过”驭灵术”，脾气犟得像块万年玄铁，说什么”短生种活不过符箓的保质期”，愣是不用活仆，全靠这些傀儡撑场面。
我跟着他往二楼跳，尾巴扫过楼梯扶手上的雕花。这宅子的”镇宅符”早就失效了，墙角结着的蛛网里，缠着些发光的虫子 —— 是”尸蛊”，专吃傀儡的灵核。
寝室门被他撞得脱了榫，蓝瓷砖地上的紫黑色污渍，是皮下循环剂混了”腐骨水”的颜色。三个穿军用外套的壮汉背对着门，头盔下的防毒面具画着骷髅，腰间挂着的战斧闪着绿光 —— 是淬了”蚀灵咒”的法器。
”你们这些杂碎！”萧能的短剑出鞘时带起一道白光，那是长生种血脉里的灵力在烧。我眯起眼，这小子的”加速”能力倒是像模像样，可对面那三个壮汉，后颈都贴着黄符，符角还在动 —— 是被人下了”傀儡符”的活尸。
”一只！”短剑劈碎第一个头盔时，我看见里面塞着一团黑雾。”两只！”第二个的防毒面具被刺穿，流出的不是血，是冒着泡的符水。可第三个壮汉突然转过身，后颈的符纸”啪”地爆开，动作快得像道影子。
”糟了…… 他也会『加速』！”萧能被撞飞出去，撞碎的墙灰里飘出几张残符，是”加固咒”，看来这宅子早被人动了手脚。我看见他肋骨刺穿了肺，血珠滴在地上，立刻长出丛黑色的蘑菇 —— 是”血腐菌”，就是实验室跑出来的怪物。
”快逃，阁下！”欣彤的枪声炸响时，我正舔着爪子上沾的符灰。她那银子弹里掺了朱砂，打在壮汉腰间，爆出团红光。李野这老道倒是机灵，扒开尸体外套，露出里面缠满的炸药，导火索上画着”速燃符”。
”陷阱！他们要自爆！”老道拽着两人往窗外跳时，我己经蹿上了屋顶。爆炸的火光里，我看见那些傀儡残骸突然动了动，断手的指尖在地上画着符，拼出个”狐”字。
萧能瘫在沙滩上，望着烧塌的宅子哭。我蹲在礁石上，看着远处禁军兵团的甲胄反光，像一群红色的蝗虫。他们的铠甲上刻着”镇邪符”，可面具底下露的眼睛，泛着和刚才那壮汉一样的绿光。
”孟斐斯伯爵萧能，涉嫌弑亲，纵火……”拜巴尔的声音隔着海风飘过来。我甩甩尾巴，这出戏可比三百年前钟南山的道士作法好看多了。只是萧能这傻小子还不知道，他奶奶的”替身符”早在三天前就被人换了，现在躺在火场里的，不过是填了符纸的空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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