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西章 星宫气象
我蹲在博斯普鲁斯海峡的礁石上，看着帝都被海峡切成两半。西岸飘着长生种的妖气，像层厚厚的油脂浮在水面；东岸的短生种气息稀薄，混着旧时工厂的铁锈味。金角湾像条碧绿的舌头，把西岸分成南北两区，北区的贵族府邸里，”镇宅符”的光芒比星星还亮。
北区的高地上，长生种的都邸挤得像道观里的碑林。分水场的管道里流着掺了”净水咒”的水，地下发电站的汽轮机上缠着”引雷符”，连练兵场的沙地里都埋着”固魂阵”—— 怕那些短生种士兵的魂魄跑了。军港里的战舰更有意思，船帆上绣着狐族的图腾，炮口却装着旧世的电磁炮，符咒与科技搅在一起，像碗没调开的芝麻糊。
南区被七座山圈着，妖气浓得化不开。那片林子根本不是普通树木，是用”化形咒”变出来的妖植，树叶上的纹路都是符纹，专吸活人阳气。林子中央的星皇宫，十三座圆顶闪着青光，那是”聚灵阵”在运转，近百座尖塔像插在地上的符笔，笔尖对着天，像是在给玉帝写奏折。
我溜进星皇宫时，正撞见禁军换岗。那些穿红甲的卫兵，面具底下的脸一半是人一半是狐，铠甲上的”镇邪符”刻反了，成了”招妖符”—— 难怪这宫里的妖气比坟地还重。一万多个短生种士民在里面忙活，个个后颈都贴着”役使符”，走路像提线木偶，只有机械人晃来晃去，关节里的符纸沙沙响。
”大圆顶室”里，五百多个贵族坐得像庙里的泥塑。椅子上的靠垫绣着家徽，有的是狐狸，有的是蛟龙，还有的是长着翅膀的蛇 —— 都是些混血妖精的图腾。李野穿着黑斗篷，缩在爱丽丝身后，斗篷上的”隐气符”被他的汗泡软了，露出点道观的香火味。
”哇塞，这么多人！”李野的帝国语说得像啃萝卜，爱丽丝狠狠掐了他一把，脸上却笑得像朵盛开的罂粟花，对路过的贵族点头哈腰。我看见她的尾巴在斗篷底下扫来扫去，把那些想凑近的妖气都拍开。
贵族们按品级坐成扇形，一品官的椅子腿上刻着”通天符”，九品官的靠垫里塞着”安魂香”。爱丽丝的位置在第七圈，椅子上的”扬矛少女”家徽旁边，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狐妖说第一部：血的诱惑 偷偷绣了只小狐狸 —— 是她没藏好的狐族血脉。
”温牛奶，加紫萝兰花蜜。”爱丽丝对服务机械人下令，指尖在桌上划着符。机械人的眼睛闪了闪，它的核心程序里混着”听令咒”，再复杂的吩咐都照办。李野凑过来，小声问：”皇帝在哪儿？”
爱丽丝瞪了他一眼，用下巴指了指墙边的禁军。那些卫兵围着的阶梯顶端，挂着块翡翠色的纱幕，幕布上的”遮天符”晃得人眼晕。我眯起眼，看见纱幕后面有个影子，九条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 —— 芙勒蒂卡那老狐狸，终于舍得露出原形了。
”那帘子后面？”李野的斗篷动了动，大概是吓得缩脖子。爱丽丝没理他，手指在立体影像电脑上划着，屏幕里的议题清单突然跳出个红点，是”噬魂蚁”的饲养报告 —— 这宫里还养着这玩意儿？
”你不想让欣彤来，是怕她被『役使符』沾上吧？”爱丽丝突然对李野说，嘴角挂着冷笑。李野的斗篷僵了下：”胡说，我是怕她乱说话。”我在房梁上偷笑，这老道怀里揣着张”解咒符”，早想给欣彤备着了。
就在这时，一个男声飘过来，像掺了蜜的毒药：”好久不见，爱丽丝塔洛雪。”我低头一看，来的是个美男子，眼角有颗痣，像点了朱砂的符笔。他身上的妖气又纯又烈，是只纯种的九尾狐，比芙勒蒂卡还老。
”底格里斯公爵！”爱丽丝的尾巴瞬间炸毛，差点把椅子掀翻。那男子笑了，犬齿闪着光：”叫我亚特兰大，或者像从前那样，叫我『叔叔』。”
我心里咯噔一下。亚特兰大？三百年前杀了终南山狐族族长的就是他！当年他抢了族长的内丹，用”炼魂咒”修成九尾，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李野的斗篷突然鼓了鼓，他怀里的”易容符”快失效了。爱丽丝赶紧挡在他前面，笑着打岔：”叔叔怎么有空来？”亚特兰大的目光扫过李野，像 X 光机照符纸：”来看看我那侄女，是不是又闯祸了。”
我看见他袖口的符纸动了动，是”搜魂咒”的前奏。这老狐狸怕是认出李野了 —— 当年李野偷了他的”炼魂咒”手抄本，两人结过梁子。
圆顶室的灯突然暗了暗，纱幕后面的妖气翻涌起来。芙勒蒂卡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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