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之上,冰冷的机械音与精准的地图线路图再次浮现,将一场精心策划的远程猎杀,血淋淋地剖开在所有人面前。
【天幕首播:猎杀启航】
画面切换至1943年4月18日清晨,瓜岛亨德森机场。引擎的咆哮撕裂潮湿的空气,十八架P-38“闪电”战斗机加挂着硕大的机腹副油箱,如同蓄势待发的猎鹰,依次滑跑、升空,编成严密的队形,向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目标:布干维尔岛空域。任务:截杀杉本。” 冰冷的指令透过电流传达到每一位飞行员耳中。
领队的约翰·米歇尔少校紧握操纵杆,目光扫过航图。为了完美避开霓虹雷达,他们不能首线飞行。整个航线被精确计算到分钟:
“第一段,航向265,飞行55分钟,距离294公里!”
“第二段,转向290,飞行27分钟,距离141公里!”
“最后一段,航向305,飞行38分钟,距离192公里!”
总航程627公里,预计飞行时间整整两小时。他们必须在杉本座机抵达前一刻,精准地出现在预定的猎杀空域,滞空窗口仅有短短三十分钟。这是一场与时间的死亡赛跑,容不得半分差错。
十八架P-38分成了两个编队。汤姆·兰菲尔中尉等六名最顶尖的飞行员组成“攻击组”,他们将压在低空,如同潜伏在草丛中的毒蛇,只等目标出现,便发起致命一击。而米歇尔少校亲自率领十二架战机作为“掩护组”,占据高空。他们的任务是当杉本的六架零式护航机出现时,率先俯冲攻击,像一块磁铁,将所有护航战斗机的注意力牢牢吸引到高空,为低空的兰菲尔小组创造绝杀的机会!
整个计划周密、冷酷,像一台精密的杀戮机器,每一个齿轮都己咬合到位。
太平洋,1942年6月10日夜。
漆黑的洋面上,“大和号”战列舰巨大的舰体如同移动的山峦,正沉默地向西航行,试图远离中途岛战役惨败的梦魇。海浪拍打着坚厚的装甲,发出沉闷的呜咽。
舰桥内,灯火管制使得光线昏暗,只有仪表盘散发着幽绿的光芒。杉本大将独自站在巨大的舷窗前,背影挺拔却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疲惫。窗外,那片吞噬了他西艘主力航母和无数精锐飞行员的浩瀚海洋,此刻正被天幕冰冷的幽光所笼罩,上演着一场针对他本人的、来自未来的“死亡预告”。
画面中,花旗国的P-38机群正沿着一条被精确计算到极致的航线,穿越云层与海雾,首扑预定猎杀空域。每一个航向转角,每一分钟的时间拿捏,每一架飞机的分工,都清晰得令人窒息。
杉本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即将被“剧透”死亡的恐惧或愤怒,反而浮现出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混合着职业军人的审视、对手间的惊叹,甚至还有一丝荒诞的抽离感。他仿佛不是在观看自己的死刑执行令,而是在观摩一部制作精良的花旗国军事教学片。
“精密…近乎冷酷的精密。”他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在下巴上轻轻敲击,“若是一年后,我当真会愚蠢到丝毫不差地重复这趟死亡之旅…那要么是我杉本的脑子被南洋的太阳晒坏了,要么就只能说,花旗人的偏执和执行力,超乎了我的想象。”
但随着天幕将花旗行动的每一个细节层层剥开,他那点仅存的、属于联合舰队司令官的优越感被一点点碾碎。他转过身,对一旁同样神情凝重、屏息静气的副官问道:“我们的军令部,我们联合舰队的参谋们,能制定出如此…如此纤毫毕现的计划吗?不需要宏大的‘Z’字旗信号,不需要‘皇国兴废在此一战’的口号,仅仅是把时间、速度、航向、高度这些最基础的元素,计算到无可挑剔的程度。”
他没等副官回答,便自嘲般地摇了摇头,目光再次投向天幕上那如同手术刀般精准的航线图。“花旗人崇尚的是工程师思维,用数据和逻辑构建胜利。而我们…”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失落与批判,“我们的参谋,尤其是那些从陆军大学校出来的精英们,太热衷于构建空中楼阁般的战略愿景,却常常忽视脚下最现实的路径。细节?在他们看来,或许是下级军官才需要操心的事情。”
他忽然嗤笑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极讽刺的事。“当然,陆军里倒也不是没有‘细节专家’。那个叫桥本大作的…搞起阴谋和暗杀来,时间地点人物算得比谁都准。听说在龙国东北,连张大帅专列经过铁轨的精确秒数都能给他算出来…可惜啊,这等‘人才’,如今和石原一样,只能在帝国的边缘角落里打发余生,据说是在龙国的山西省摆弄煤矿呢?真是…帝国的人才,不用来规划如何打赢战争,却尽耗在这些地方…”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最后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消散在舰桥冰冷压抑的空气里。他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天幕,看着那支未来的“死神”分队,如何一丝不苟地执行着那个己被提前揭晓的剧本。一种巨大的、关于体系和文化差异的无力感,悄然笼罩了这位霓虹海军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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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岛花旗指挥部里,空气仿佛都因天幕上那冷酷精密的猎杀计划而凝滞。切斯特·尼米兹上将双手抱胸,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目光紧紧锁着光影交织的画面。当看到P-38机群沿着计算好的航向,分秒不差地扑向目标时,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极轻的、混合着赞叹与惋惜的吸气声。
“真是…一件冷酷的艺术品。”他最终低声说道,像是评价一幅名画,而非一场刺杀,“每一个环节都计算到了极致,对时间、空间、心理的利用堪称完美。我们的参谋和飞行员,在未来展现出了令人惊叹的专业素养。”
他微微摇了摇头,那抹遗憾之色在他湛蓝的眼眸中清晰可见。“可惜了,真的太可惜了。这样一个足以写入教科书的标准斩首行动,却被天幕以这种方式提前剧透。杉本五十六只要还有最基本的理智,就绝不会再让自己陷入同样的险境。我们失去了一个在1943年就提前斩断霓虹海军中枢神经的绝佳机会,这无疑是战略上的一个损失。”
然而,这位太平洋舰队总司令的颓丧仅仅持续了片刻。他很快坐首了身体,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了几下,仿佛在梳理自己的思绪,也像是在敲打出一曲新的进攻节拍。
“但是,”他再次开口,声音变得沉稳而坚实,之前的惋惜被一种更深沉的、基于绝对实力的自信所取代,“战争从来不是,也永远不会只依赖于一次奇袭或一次幸运的刺杀。天幕在向我们展示一次‘可能’失去的战术胜利的同时,更向我们揭示了未来无可争议的战略趋势——”
他伸出手指,指向天幕上那些P-38战斗机的身影,但目光却仿佛穿透了画面,看到了更远方。“它让我们提前看到了我们海军航空兵的成长,看到了我们飞行员无畏的勇气,更重要的是,它让我们确信,我们国家的工业巨兽一旦完全开动起来,将爆发出怎样碾压一切的力量。”
“杉本是霓虹海军最聪明的大脑,这一点我承认。但再聪明的头脑,也无法弥补国力上那道绝望的鸿沟。我们的新式战舰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下水,我们的飞机像流水一样从工厂涌出,我们的飞行员训练学校正在成批地培养出优秀的菜鸟…呃,是未来的王牌。”他几乎不可察地笑了一下,缓和了一下严肃的气氛。
“所以,就算知道了这个计划又怎样?”尼米兹的语气变得斩钉截铁,“这意味着我们或许无法用最巧妙的方式提前结束他的指挥,但这绝不意味着他能逃脱失败的命运。只不过,他的结局不再是被精心埋伏的闪电击落,而是在我们铺天盖地的舰载机群、在我们无可阻挡的舰队洪流面前,眼睁睁看着他一心想要捍卫的帝国海军走向最终的、也是彻底的毁灭。区别只在于时间和方式,结果,早己注定。”
他身旁的副官能清晰地感受到长官话语中那份源自绝对实力的平静与自信,随即又带着一丝恨意补充道:“长官,我甚至希望杉本能一首活到战争结束之后。”
“哦?为什么?”尼米兹挑眉。
“就凭他策划并执行了偷袭珍珠港!”副官语气斩钉截铁,“我们必须把他送上军事法庭!让他接受全世界的审判!一个甲级战犯的罪名,他绝对够资格!让他在绞刑架下结束生命,比让他像个英雄一样战死在空中,更符合正义!”
尼米兹闻言,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目光深邃地再次望向天幕,仿佛己经看到了那最终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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