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这句话一出口，屋子的气氛瞬间变得僵硬。
杨瑞华和阎解成刚才脸上的动容顷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愤怒。
闹了半天，说这么多好听的，又是“院里的光荣”，又是“大家的好处”，根子上，竟是冲着他们家的钱来的！
刘海中站在一旁，紧张地搓了搓手。
他看着阎埠贵，又看看杨瑞华，心知成败，就在此举。
瘫在椅子上的阎埠贵，眼里猛地射出一道精光。
他算是明白了。
易中海这个老狐狸，今天又是鞠躬道歉，又是吹捧，搞这么大一圈，最终的目的，就是想从他这个手里，把他的棺材本给掏出去！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易中海仿佛没有感受到这股压抑的气氛，他看着阎埠贵，继续循循善诱的说道：
“老阎，我知道，让你白拿钱，这肯定不合适。可你想想，这钱不是一笔小数目，是一次不亏的投资。”
他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
“想办成这事，至少还要这个数来打点。”
刘海中在旁边，带着渴望的语气，适时的补充一句。
“一千五……要一千五……”
“一千五百块？”
杨瑞华尖叫一声，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一样，猛地跳了起来。
“你们是想钱想疯了吧！一千五百块？你们怎么不去抢！我们家哪有那么多钱！”
她指着易中海和刘海中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
“就算有，那也是我们家活下去的保障，是老阎的救命钱！他这个样子，吃药看病哪样不要钱？把钱都借给你们，我们一家老小等死吗？”
“一分都没有！都赶紧给我滚！滚出去！”
杨瑞华上前一步，就要把人往外推。
“就是！”
阎解成也跟着跳出来，护在杨瑞华身前，怒视着易中海。
“易中海，我算明白了！你今天就是来骗钱的！你坑我家一次还不够，现在还来骗我们家救命的钱？你安的什么心！想要钱，门儿都没有。”
“爸！你可别信他们的鬼话！”
阎解成回头，对着阎埠贵急切说道。
“这俩人没一个好东西！这钱要是借出去，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母子俩一唱一和，态度斩钉截铁，没有留半点商量的余地。
刘海中脸一下就白了，刚燃起的希望，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瞬间熄灭。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被杨瑞华那要吃人的眼神给瞪了回去，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他望子成龙的美梦，就要这么碎了。
刘光齐在后面冷眼旁观，心里倒是平静得很。
不成就不成吧，反正自己己经有五百块，大不了晚上就走。不给易中海暴露她的机会。
这浑水，他不趟也罢。
整个屋子里，只有易中海，脸上还保持着镇定。
他似乎早就料到杨瑞华母子会有这样的反应。
没有去争辩什么，因为他知道，跟这两个人说再多都没用。
他看这两人反应，这阎家，财政大权还是掌握在阎埠贵手里。
现在真正能做主的，或者说，真正想做主的，还是那椅子上，一句话都还没说的阎埠贵。
易中海的目光，越过咋咋呼呼的母子俩，落在阎埠贵的脸上。
他先前看到，在杨瑞华和阎解成激烈反对的时候，阎埠贵的眼睛里，并没有愤怒，反而闪过一丝阴沉和……厌烦。
易中海的心里，顿时有了底。
他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
“他杨大妈，解成，你们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
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
“我们今天来借钱，不是白借！老刘是带着诚意来的！”
易中海看着阎埠贵，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老阎，老刘会跟你立字据！白纸黑字，借款一千五百，给你算利息！”
“利息？”杨瑞华的动作停了一下，狐疑地看着他。
“对，利息！”易中海重重地点头，“而且是高息！三分利！一个月！”
“三分利？”
这一次，连阎解成都愣住了。
三分的月息，在这年代，是高得吓人的利息。
银行的定期存款，一年下来都到不了这个数。
一千五百块钱，三分的月息，那就是西十五块钱！
一个月什么都不干，净赚西十五块！
这个数字，在杨瑞华和阎解成的心里，激起巨大波澜。
他们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动摇。
易中海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他知道，鱼儿，总算要上钩了。
“老阎，你想想。”
他继续对着阎埠贵说道。
“这笔钱，你放在家里，只能吃灰。但要是借给老刘，每个月利息都有西十五块。”
“老刘每个月把利钱送给你上门，这笔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谁也管不着！而且不用担心老刘还不起，他六级工，光齐马上又有收入，你大可放心。”
那句“谁也管不着”，夹在中间，他说得极有深意。
易中海说着，眼角余光瞥着杨瑞华和阎解成的反应。
这话，明着是说给阎埠贵听的，更是在刺激阎埠贵。
果然，阎埠贵那只捂着嘴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当然听懂了易中海的言外之意。
他瘫了以后，家里的钱虽然还是他在管，但实际上，花每一分钱，都要看杨瑞华的脸色。
他阎埠贵，算计了一辈子，到老了，居然要被自己的老婆儿子拿捏，他怎么能甘心！
如果……如果每月有这西十五块钱进账，那不是等于不上班也有工资？
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位，话语权，都会因此改变！
更重要的是……
易中海抛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重磅的诱饵。
“这还只是眼前的利息，老阎。”
易中海蛊惑道，“得往长远看！光齐这孩子，要是当上干部，他就欠下你一份天大人情！”
“雪中送炭，锦上添花，哪个更值钱，你是文化人，比我懂。”
“以后，你家里，解成的工作，后辈的前途……有光齐这个当干部的照应着，那是一千五百块钱能换来的吗？”
易中海的声音在不大的屋子里回荡。
杨瑞华和阎解成不说话了。他们被易中海描绘的这个“美好未来”给镇住了。
是啊，如果刘光齐真当了干部……那这份人情，可就太大了。
屋子里再次陷入了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藤椅上、那个一言不发的老人身上。
现在，就等他做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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