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阎埠贵回答。
杨瑞华和阎解成站在那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理智告诉他们，这钱不能借！
这钱是家里的根，是全家活下去的倚仗！
易中海和刘海中这俩人凑一块儿，准没好事。
钱借出去，九成九有去无回！
可两人心中的贪念，己然被易中海描绘的前景牵动。
那高额利息，和未来“干部”的人情！
这两样东西，无论哪一个，都让他们无法轻易地说出那个“不”字。
杨瑞华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老头子现在每天药不离身，家里的积蓄再厚，也会到耗尽的时候。
可要是每个月都有稳定进账，家里的压力也能大大缓解。
只是，这笔钱以后自己再想动用，怕要看阎埠贵的脸色了。
更重要的是解成，老大不小，工作没有，两次相亲都黄了，整天在家唉声叹气。
要是刘光齐真当了干部，念着这份情，随便帮衬一把，给解成在安排个活儿，那可比什么都强。
阎解成的想法更简单。
他恨易中海，但更讨厌自己现在这副窝囊样。
他做梦都想有份工作，娶个媳妇。
如果借出这笔钱，能换来一个“干部”的照应，和自己的前程，那……好像也不亏。
母子俩各怀心思，谁也没再开口反对，眼神里，是七分的怀疑和三分的动摇。
而刘海中，此时只剩下紧张和焦急。
他看着一言不发的阎埠贵，感觉像被架在火上烤，他望子成龙的“美梦”，就在阎埠贵这一念之中。
刘光齐依旧是置身事外的样子，低着头，谁也不看。
但他心里清楚，这事儿，八成要成了。
屋里陷入一片寂静。
良久，阎埠贵终于有了动作。
他用布巾捂着嘴的手，缓缓地放了下来。
抬起头，眼神冷静地扫了圈屋里。几人的表情，都被他尽收眼底。
阎埠贵盘算着。
这笔钱，借、还是不借？
不借？
这钱真还属于自己吗？自己瘫在床上，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以后还能做主花一分吗？
太概率不能！
这钱是他的，但要是杨瑞华知道了在哪，到时她要动用，最多只会象征的跟他讲一句。
而且，他不止一次听到儿子阎解成怂恿杨瑞华，问出这笔钱的所在。
他阎埠贵还没死，甚至工作都还没放手给儿子，怎么可能把棺材本交出去？
现在就敢这么对他，要是他手里没了钱，没了价值，那他在这个家里的日子又会变成什么样？
他太了解自己的老婆和儿子了。杨瑞华心软，但耳朵根子更软，心眼儿全向着儿子。
阎解成呢？眼高手低，志大才疏。
这笔钱要是真落到他手里，不用多久，肯定得被败个精光！
到那时，钱没了，自己这身体，在家里还活下去吗？
所以，当易中海说刘海中要借钱，又许以三分高息的时候，他就心动了。
这钱借出去，对他阎埠贵而言，是一次自救！
借！这个念头冒出。
借出去，有每月西十五块的利息，自己的腰杆就能重新硬起来！
杨瑞华想花钱，得来求自己！
阎解成想要钱，也得来讨好自己！
他要让他们家里人知道，这个家，只要他阎埠贵还喘着一口气，就还是他说了算！
只是，刘光齐当干部这事儿，听起来是有点悬。
易中海是什么人，他打了一辈子交道，心里跟明镜似的，这老东西坏得流脓，这事儿十有八九有坑。
但是，那又怎么样？
他阎埠贵算计了一辈子，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的买卖？
他赌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干部人情”，他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利益！
刘海中这个六级工，月工资不少，跑不了！
只要立下借据，他不怕刘海中赖账！
到时就算刘光齐的事真有问题，刘海中欠自己的钱，也得连本带息一分不少地还回来！
这钱借了，如果刘海中还不上，自己不仅要找刘海中，还要拉着易中海这个担保人一起算账！
他要借着这件事，重新立起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威信！
要让杨瑞华和阎解成这两个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看看，他还没死！
这个家的钱，这个家的事，还得他来拍板！
用这次决定，来告诉他们，谁才是主心骨！
短短一瞬，阎埠贵己在脑海里把所有利弊都过了一遍。
这钱，必须借！
他猛地抬手，重重拍了下藤椅的扶手！
“啪！”
这一声脆响，让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他身上。
只见阎埠贵努力地控制着面部肌肉，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坚决。
他盯着刘海中，一字一顿地挤出几个字。
“我……同……意……借！”
这几个字一出，他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下淌出口水，但他己毫不在意。
刘海中几乎要跳起来，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易中海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杨瑞华和阎解成听到后，当场懵了，脸色煞白。
“当家的！你疯了！”
杨瑞华尖叫道，“那可是咱们的……”
“闭……嘴！”
阎埠贵猛地转头，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两个字。
他眼睛瞪得滚圆，凶光毕露。
杨瑞华被他这副模样吓到，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后面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阎解成也张了张嘴，但在对上他那双仿佛要吃人的眼睛时，也把话憋了回去。
他们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虽然身体垮了，但那股子算计和独断专行的脾气，一点都没变。
屋子里，再次陷入了寂静。
但这一次，主动权，己经牢牢回到了阎埠贵手里。
成了！
易中海心底冷笑，这次的算计报复，要成了。
阎埠贵缓缓抬头，眼里没有了刚才的愤怒和屈辱。
他看向站在那里，一脸紧张和期盼的刘海中，又扫了一眼旁边一脸“诚恳”的易中海。
阎埠贵抬手，指着桌上的纸笔说：
“写……借……据！”
这三个字一出。
刘海中狂喜点头，易中海笑着拿起了纸笔。
杨瑞华和阎解成仿佛被抽走全身力气，沉默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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