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慕容集团68层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狭长的光斑。
沐尘阳正蹲在药箱前整理晒干的陈皮，指腹着那些深浅不一的褶皱，像在触摸时光的纹路。
林薇的高跟鞋声从走廊尽头传来，比往日里多了几分滞涩，像是拖着什么重负。
“沐尘阳，”她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手里捏着份文件，指尖泛白，“你看这个。”
沐尘阳抬头时，正撞见她眼底的红血丝，像是昨夜没睡好。
月白色的连衣裙今天换了条藏青色的职业套裙，领口系着黑色的丝巾，遮住了锁骨处细碎的珍珠——
那是昨天相亲时戴的，“怎么了？”他放下手里的陈皮，站起身时膝盖“咔”地响了声。
林薇把文件往桌上一放，封面“股权转让协议”几个字刺得人眼疼。
“李浩然早上派人送来的，”她深吸一口气，丝巾在颈间勒出淡淡的红痕，“他说要是我不答应跟他订婚，就把这份协议交给媒体。”
沐尘阳拿起协议翻了两页，眉头越皱越紧。
上面赫然写着林市长名下几家公司的暗股交易，数字后面跟着的零像串嘲讽的笑，“这是……”
“是我爸以前走的擦边球，”林薇的声音发颤，指尖攥着套裙的下摆，布料被捏出深深的褶子。
“虽然早就补齐了手续，可真被捅出去，少不了一顿查，李浩然他爸是政协主席，最擅长拿这个做文章。”
沐尘阳把协议往桌上一拍，陈皮的碎屑簌簌往下掉：“他这是要挟！”
“可不是嘛，”林薇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自嘲，“昨天还被你怼得灰溜溜跑了，今天就搬出血盆大口。
我妈刚才打电话来，说李浩然在家里发了通脾气，突然就瘫在地上起不来了。”
沐尘阳一愣：“瘫了？”
“说是浑身发软，头晕得厉害，”林薇的指尖在协议上划来划去。
“他家里请了好几个医生，都查不出毛病，李浩然非说……非说是被你咒的。”
这话让沐尘阳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想起昨天在咖啡馆，自己确实说过李浩然纵欲过度伤了肝阴，可那是实情，绝非诅咒，“他现在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林薇往椅背上一靠，套裙的开衩处露出小段白皙的小腿。
“他爸把家里的医生都骂跑了，说要找你算账，结果李浩然自己爬起来打电话，让我求你去给他看看，还说……”
她顿了顿，像是难以启齿，“还说给你一百万诊金。”
沐尘阳的脸色沉了沉。
他行医多年，从没收过这么重的礼，更别说这钱里还掺着要挟的龌龊，“我不去。”
他把协议推回给林薇，“这种人，不治也罢。”
“可他手里有我爸的把柄啊！”林薇突然站起来，套裙的纽扣崩开了颗，露出里面米白色的内搭。
“我知道他不是东西，可我不能让我爸晚节不保，沐尘阳，算我求你了。”
她的声音软下来，眼眶又红了，像只受了委屈的鹿，“就当……就当是帮我最后一次。”
沐尘阳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想起昨天她踮脚亲在自己脸颊上的温度，心里那杆秤又开始摇晃。
他低头看着药箱里的陈皮，那些被岁月风干的褶皱里，仿佛藏着无数难断的是非，“他在哪？”
林薇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燃的星火：“在他家别墅，我现在就带你去！”
她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套裙的下摆扫过药箱，带倒了个装着艾草的纸包。
李家别墅藏在半山腰的竹林里，朱红色的大门前蹲着两尊石狮子，眼神凶悍得像要扑过来。
车刚停稳，就见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快步迎上来，脸上没什么表情：“林小姐，李先生在客厅等您。”
客厅里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李浩然躺在欧式沙发上，脸色白得像张纸，花衬衫的领口敞开着，露出胸口那只张牙舞爪的老虎纹身，此刻却蔫头耷脑的，像只落了水的猫。
“你可算来了，”他看见沐尘阳，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猛地晃了晃，又跌回沙发里，“姓沐的，你是不是给我下了咒？”
沐尘阳没理他，径首走到沙发前，弯腰搭住他的手腕。
指尖刚触到皮肤，就觉得一片滚烫，脉搏跳得又快又乱，像擂鼓似的，“伸舌头。”
李浩然撇撇嘴，不情愿地把舌头伸出来，舌尖红得发艳，舌苔上罩着层厚厚的黄腻。作者“火岚刀锋”推荐阅读《遇见青涩年华》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怎么样？是不是被你说中了？”他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恐慌，“我还能活多久？”
沐尘阳松开手，首起身：“肝阴亏虚，湿热下注，加上心火过旺，是急症，但死不了。”
他扫了眼茶几上的空酒瓶，至少有五六个，“昨天又喝了不少？”
李浩然的脸涨红了，像被戳中了痛处：“关你屁事！”他突然从沙发垫下摸出张支票，拍在茶几上。
“这是一百万，你要是能把我治好，再让我爸把那协议撤回来，我再加五十万！”
支票上的数字像只瞪圆的眼睛，死死盯着沐尘阳。
林薇在旁边悄悄拽了拽他的袖口，指尖带着点凉意。
“你要是治不好，”李浩然的声音突然狠起来，“我就报警说你故意伤人，让你蹲大牢！”
沐尘阳拿起那张支票，指尖捏着纸边轻轻一撕，清脆的响声在客厅里回荡。
“我治病，看的是症，不是钱。”他把撕碎的支票扔进垃圾桶，金属桶发出哐当的轻响，“但我有条件。”
李浩然愣了愣，似乎没料到他会撕支票：“什么条件？”
“把协议交出来，”沐尘阳的目光落在他慌乱的眼睛上，“还有，以后不准再骚扰林薇。”
李浩然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像被打翻的调色盘。
“你别太过分！”他挣扎着要站起来，却被一阵眩晕按回沙发，“我要是不交呢？”
“那你就躺着吧。”沐尘阳转身就要走，手腕却被林薇拉住。
她的指尖在颤抖，眼神里满是恳求：“再想想办法，求你了。”
沐尘阳看着她攥着自己袖口的手，那里还留着昨天抓过的红痕。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从随身的药包里拿出三根银针，针尖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把上衣脱了。”
李浩然犹豫了一下，还是慢吞吞地解开衬衫。
他的后背长满了红色的疹子，像片发炎的地图。
沐尘阳捏着银针，突然出手，三根针精准地扎在他的肝俞、肾俞和曲池穴上。
“啊！”李浩然疼得叫出声，冷汗瞬间浸湿了头发，“你想谋杀啊！”
“闭嘴。”沐尘阳的指尖捻着针尾，银针在穴位上轻轻颤动，“这叫透天凉，能泻你肝火。”
他的动作又快又稳，指尖偶尔擦过李浩然滚烫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林薇站在旁边，看着沐尘阳专注的侧脸，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给他的轮廓镀上层金边，竟比昨天穿西装时还要好看。
“感觉怎么样？”沐尘阳拔出银针，针眼处渗出点黑血。
李浩然愣了愣，突然发现头晕减轻了不少，身上的燥热也退了些。
“好像……舒服点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点惊讶，“你真有两下子。”
沐尘阳没理他，从药包里拿出个小瓷瓶，倒出三粒黑色的药丸：“早晚各一粒，连吃三天。”
他把瓷瓶放在茶几上，“协议的事，你自己想清楚。”
李浩然看着那几粒黑药丸，又看了看沐尘阳决绝的背影，突然喊道：“等等！”
他从沙发底下摸出个牛皮纸袋，扔在茶几上，“协议在里面，我……我不骚扰她了。”
沐尘阳拿起纸袋，掂量了一下，转身递给林薇，“走吧。”
林薇接过纸袋，手指触到粗糙的纸皮，突然觉得眼眶发烫。
她跟着沐尘阳往外走，经过玄关时，听见李浩然在后面喊：“那五十万……我还是给你！”
沐尘阳没回头，脚步轻快得像卸下了千斤重担。
林薇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昨天他穿着西装站在咖啡馆的样子，领带歪歪扭扭的，却比谁都可靠。
车开出竹林时，林薇突然笑了，从包里拿出个小盒子：“这个给你。”
里面是条新的领带，深蓝色的，上面绣着细小的药草图案，“昨天那条被我洗坏了，这个……算谢礼。”
沐尘阳看着那条领带，突然想起她踮脚给自己系领带时的样子，指尖擦过喉结的麻痒仿佛还在。
“我不需要。”
“拿着嘛，”林薇把领带塞进他手里，指尖故意在他掌心挠了一下，“就当是……庆祝我们打赢了胜仗。”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星星，“晚上我请你吃饭，就我们两个。”
沐尘阳的心跳突然乱了，刚要拒绝，手机却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出“若曦”两个字，他的指尖顿了顿，接起电话时声音不自觉地放软：“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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