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尘阳点点头，指尖微微蜷缩。
“第一个问题，”封卿雅的声音带着点笑意，“你最喜欢的人是谁？”
沐尘阳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脑子里瞬间闪过三个人的脸——上官若曦穿着孕妇装，坐在庭院里的秋千上，手轻轻抚摸着隆起的肚子，阳光洒在她脸上，温柔得像幅画。
林薇站在药房门口，手里拎着保温桶，看见他时眼里的光像碎了的星星，嘴角微微泛红。
慕容春晓踮着脚给他系领带，薄荷味的呼吸吹在他的下颌线，睫毛上的光斑像落在上面的金粉。
屏幕上的波纹突然变得剧烈起来，绿色的线条扭曲着，像团乱麻，还时不时跳出几个尖锐的峰值。
“有意思。”封卿雅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像发现了新大陆，“第二个问题，你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沐尘阳的眉头微微皱起，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他想治好上官若曦的孕期反应，每次看到她孕吐时苍白的脸，心里就像被针扎着。
想回应林薇的心意却又怕伤害她，她那么好，值得更好的人，而不是被他这样犹豫不决的人拖累。
想告诉慕容春晓他不是木头，她趴在药柜上艾灸时，他其实偷偷看了很久，看她因为烫而皱起的眉头，心里也跟着揪紧。
屏幕上的波纹更加混乱了，绿色的线条几乎要冲出屏幕，像要挣脱束缚。
“最后一个问题，”封卿雅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像在说什么秘密，带着点蛊惑的意味，“你心里藏得最深的秘密是什么？”
沐尘阳的呼吸猛地一滞，像被人扼住了喉咙。
那个秘密像颗深埋在心底的种子，连他自己都不敢轻易触碰——
他其实早就有些怀疑在北京养胎的上官若曦那双胞胎孩子不是他的……这个念头像根毒刺，因为他可是那千年难遇的纯阳之体…
这个秘密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日夜难安。
他不敢问，怕听到那个最不想听的答案，怕破坏了现在这看似平静的一切。
可越是逃避，那疑虑就越是疯长，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勒得他喘不过气。
屏幕上的波纹突然变成了刺目的红色，剧烈地跳动着，发出“滴滴”的警报声，尖锐的声响在安静的书房里回荡，像在为这个被揭开的秘密呐喊。
“好了，可以摘下来了。”封卿雅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凝重。
沐尘阳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有些发黑。
他摘下头套，太阳穴上的皮肤己经被压出了淡淡的红痕，像两道浅浅的烙印。
他看着屏幕上还在疯狂跳动的红色波纹，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块，凉飕飕的，仿佛有寒风灌进来。
“怎么样怎么样？”慕容春晓从门口探进头来，梳着高马尾的脑袋上还别着个珍珠发卡，眼睛亮得像探照灯。
“他心里藏着什么秘密？是不是喜欢我？我就知道！”
封卿雅转过身，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嘴角噙着个意味深长的笑，像蒙娜丽莎的微笑。
让人猜不透：“秘密就是秘密，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得自己慢慢品。”
她看着沐尘阳，目光像手术刀一样精准。
“不过沐神医，你这心里可比表面热闹多了，像个热闹的菜市场，挤满了人，还有不少见不得光的摊位。”
沐尘阳的脸色有点发白，像宣纸被水洇过。
他避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夜色己经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我还有事，先回去了。”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别急着走啊，”封卿雅叫住他，椅子腿在地板上摩擦发出“吱呀”一声。
“我还没给你分析分析呢，从脑电波来看，你有很严重的焦虑症，γ波异常活跃，根源是……情感纠葛，而且是牵扯到三个人以上的复杂纠葛。”
她突然凑近，声音压得很低，像说什么惊天大秘密，温热的气息吹在他的耳廓上。
“是不是同时喜欢上好几个人，不知道该选谁？还是说，发现了什么让你难以接受的真相？”
沐尘阳的身体猛地一僵，像被施了定身咒，连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像被堵住了似的，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咚咚咚”地敲打着胸腔，仿佛要破膛而出。
“别紧张，”封卿雅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尖的温度带着点安抚的意味，像冬日里的一点暖阳。
“这种情况很常见，就像中医说的肝气郁结，得疏，不能堵，堵久了容易出大问题。”
她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像只狡黠的狐狸。
“要是实在想不通，可以来找我，我给你做个心理疏导，免费的，就当是谢谢你下午去机场接我。”
沐尘阳没说话，只是机械地转过身，快步走出书房。
走廊里的桂花香扑面而来，浓郁得有些呛人，却驱散不了他心里的慌乱，反而像催化剂一样，让那些纷乱的念头更加活跃。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跳得像要炸开，那个深埋的秘密被封卿雅的话轻轻一碰。
就像破土而出的种子，带着点刺痛的感觉，疯狂地生长着，几乎要撑破他的胸膛。
书房里，封卿雅看着沐尘阳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像偷吃了糖的孩子。
她转过头，对一脸好奇的慕容春晓说：“你这位沐神医，可真是个宝藏男孩，心里的故事比《红楼梦》还精彩，九曲十八弯的，够写部长篇小说了。”
慕容春晓凑近屏幕，看着上面还在微微跳动的余波，手指轻轻划过冰凉的屏幕：“到底是什么秘密啊？你就告诉我嘛，就一点点，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她晃着封卿雅的胳膊，像撒娇的小猫，“你看他刚才那脸色，肯定是跟我有关，是不是？”
封卿雅关掉仪器，屏幕瞬间暗了下来，像只闭上的眼睛，将所有的秘密都藏了起来。
“秘密得自己发现才有意思，像拆礼物一样，提前知道了就没惊喜了。”
她拍了拍慕容春晓的肩膀，指尖的力道带着点鼓励，“放心，你的沐神医跑不了，他心里有你，这点脑电波可骗不了人。
不过你要是再这么被动，整天只会脸红心跳，可就真被别人抢走了，我看林薇那姑娘就挺主动的。”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幅流动的水墨画。
慕容春晓看着暗下去的屏幕，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挠着，痒痒的，又有点发慌，像揣了只小兔子。
她突然觉得，封卿雅带来的不只是一台脑电波仪器，还有一把钥匙，一把能打开所有人心里秘密的钥匙。
而这把钥匙，己经在沐尘阳的心门上，轻轻转动了一下，发出“咔哒”一声轻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走廊尽头的沐尘阳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书房的方向，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像条金色的带子。
他深吸一口气，桂花香钻进鼻腔，却带着点苦涩的味道。
他知道，从今晚开始，有些事情，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那个被他深埋心底的秘密，己经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荡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注定要掀起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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