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黑暗，被一种极致的死寂吞噬。
那名被斧刃抵住咽喉的蒙面人，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连眼珠都不敢转动。
他能感觉到，那片冰冷的金属，正在割开他的皮肤。
一丝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脖颈，缓缓滑落。
冯砚秋的目光，从他惊恐万状的眼睛，缓缓移向另外三人。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冯傲天派来的？”
那三个还站着的蒙emian人，握刀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们交换了一个绝望的眼神。
眼前这个少年，与情报里那个被废黜的病弱长子，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这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被斧刃抵住咽喉的那人，防线彻底崩溃了。
“是……是二爷。”
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了调。
“二爷就在城南的别院里。”
冯砚秋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下一瞬。
他手中的逆命斧，动了。
一道无法用肉眼捕捉的黑线，在空中一闪而过。
“噗嗤——”
三道血箭，几乎同时从剩下三名蒙面人的脖颈处喷涌而出。
他们脸上的惊骇，永远凝固了。
身体软软地倒下，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最后那名活口，眼睁睁看着同伴倒在血泊中，裤裆瞬间湿了一片。
冯砚秋收回斧头，看都未看他一眼。
他转身，拖着那柄沉重的黑斧，走向巷口更深的黑暗。
“刺啦——”
刺耳的摩擦声，像死神的催命符，渐行渐远。
独留那个吓破了胆的活口，在血泊之中，剧烈地喘息。
……
城南，冯氏别院。
高大的院墙，将内里的奢华与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墙角一株老槐树的阴影下，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落下。
冯砚秋没有走正门。
他双脚落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像一片落叶。
院内很安静。
只有几盏挂在廊下的红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诡异的光影。
空气中，飘散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名贵熏香的气味。
就在这时。
不远处一间偏房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推开。
一个熟悉的身影，探头探脑地走了出来。
是赵虎。
他身上还穿着那件霸体宗外门弟子的灰色短打，只是脸上再无酒馆里的半分豪爽，只剩下一种做贼心虚的谨慎。
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本青色封皮的账本。
冯砚秋的身体，与黑暗融为一体。
赵虎做贼心虚，并未发现墙角的阴影里，多了一个人。
他快步穿过庭院，似乎急着要去向谁复命。
就在他路过冯砚秋藏身的假山时，冯砚秋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赵虎猛地一惊，脚下被石子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他看清来人，那张原本就有些发白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你……你怎么在这？”
赵虎的声音，因为震惊而结巴，手里的账本下意识地往身后藏。
冯砚秋的目光，却己经落在了那本账本上。
借着廊下灯笼昏黄的光，他清楚地看到了账本翻开的那一页上，用小楷写着的几个字。
——霸体宗，外门执事，黄金百两。
冯砚秋的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原来如此。
他懒得再看赵虎那张惊恐的脸。
纠缠这种小角色，没有任何意义。
他的目光，越过赵虎，投向了院子深处那座最大的，用来囤放粮食的仓库。
他举步，向前走去。
赵虎被他身上那股无形的杀气，逼得连连后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冯砚秋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
他走到那扇由厚重木板打造，并用铁皮加固的粮仓大门前。
他单手，举起了逆命斧。
没有使用任何招式。
只是最纯粹的，力量的倾泻。
“轰！”
一声巨响。
整扇大门，连同门框，被他一斧劈得西分五裂。
无数木屑与灰尘，向内爆开。
门内，没有粮食。
月光从破开的大洞照进去，照亮了里面码放得整整齐齐的，一排排闪着幽冷寒光的兵器。
长矛，制式铠甲，还有数十张己经上好了弦的军用强弩。
这些东西，足以武装一支小型军队。
私藏军械。
这是足以抄家灭族的死罪。
冯砚秋缓缓转过身。
身后，空无一人。
赵虎，己经趁着他劈开大门的瞬间，溜得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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