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白小鹿的声音跟冰锥子似的，扎过来，“跟我们走！”
林风一抬头，脸上半点不慌，反而咧嘴笑开了花：“哟！白警官！缘分呐！这阵仗，不知道的以为你们逮本·拉登呢？要签名不？趁‘风神跑男’还没火出银河系。”
周围警察嘴角集体抽搐：这货，死到临头还耍贫？
白小鹿那脸，唰地就挂霜了。她最烦林风这德行——油嘴滑舌。“闭嘴！”她一挥手，斩钉截铁，“带走！”
俩警察左右一架。林风没反抗，路过白小鹿身边时，忽然压低声：“警官，下次出警注意，第三颗扣子…线松了。追犯人崩开，多影响咱警花形象？”
白小鹿下意识一低头：胸口第三颗扣子缝线处，一根倔强的小白线头，正迎风招展！
“唰！”她脸瞬间红透，又羞又怒，这混蛋眼睛是装了显微镜？！“看什么看！走！”她低吼着，转身逃也似的冲向警车。
林风被塞进车。窗外街景倒退，他脸上那点笑，慢慢沉了下去。
第二次了。
城南派出所，审讯室。熟悉的白炽灯，熟悉的铁桌子，熟悉的…冰屁股椅子。
林风瘫在椅子上，看着对面一脸“我很严肃”的白小鹿，感觉像回老家串门。
“林风！”白小鹿“啪”地把记录本拍桌上，试图制造核威慑，“姓名！”
“白警官，咱都老熟人了，跳过呗？林风，男，爱好女，未婚，但…有六个嗷嗷待哺的娃。三围要报不？”
白小鹿深呼吸，默念清心咒：别被带沟里！“嬉皮笑脸！几十米楼顶跑酷？掉下来怎么办？引发恐慌怎么办？有人模仿找死怎么办？！” 连珠炮轰过去。
林风往后一靠，双手枕脑后，懒洋洋：“警官，你这问题就…没技术含量了。我能掉下来？那还叫跑酷？至于模仿…”他扯了扯嘴角，“能模仿我‘风神’的，您估计也抓不着。”
“你！”白小鹿气得笔尖差点戳穿纸，“藐视公共安全！态度恶劣！看来得上点硬菜，你才知道锅是铁打的！”她锐利的眼神像探照灯，想找出林风一丝破绽。
林风忽然不贫了。他静静看着她，那双总带点戏谑的桃花眼，此刻深得像口古井。
白小鹿被看得发毛：“看什么？”
“看你。”林风语气平静，“你在烦躁，白警官。”
“我烦你这种社会不安定因子！”
“不，”林风摇头，嘴角勾起一丝微妙的弧度，“你不是烦我。你在烦桌上那份卷宗。让我盲猜…城西，‘魅影’连环入室盗窃案？”
白小鹿握笔的手猛地一紧！瞳孔地震！
“你…怎么知道？！”声音里的震惊压都压不住。内部机密！他一个刚下流水线的无业游民？！
“我不知道，”林风摊手，“我猜的。”
“猜？！”白小鹿差点把笔捏断。
“你黑眼圈重了两圈，眼白全是红血丝，48小时没合眼了吧？拍桌子时，右手食指中指指节发白，指尖却在抖，长期高压+疲劳，神经快绷断了。”林风的声音像手术刀，精准剖开她的伪装，“桌上卷宗边角磨损严重，翻烂了吧？桌下垃圾桶，七个同款特浓美式纸杯…靠咖啡因续命呢？”
审讯室，死寂。
白小鹿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丢在X光机下。这男人…是怪物吗？
“结合江城最近的警情通报，除了这能把你们刑侦支队逼疯的‘魅影’案，还有啥？”林风总结得轻描淡写。
“你……”白小鹿喉咙发干。
“卡在哪了？”林风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放桌上。瞬间，那股子雅痞劲儿没了。
白小鹿被带着走：“现场…太干净！没痕迹！监控完美避开！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像个鬼！”
说完她才惊觉：我在跟嫌疑人汇报案情？！
“鬼？”林风笑了，“世上没鬼，只有比你们更专业的‘人’。精力全耗在找‘入口’和‘线索’上了吧？”
“废话！”白小鹿没好气。
“想过没？最完美的‘不留痕’，是让痕迹变得‘合理化’？”林风手指轻敲桌面，像在敲代码
“比如…他根本不是从外面进去的。早就在里面了。维修工？保洁员？或者…就是某个住户的访客。等人走光了，再动手。”
白小鹿脑子“嗡”一声！像被重锤砸开！思维定式！他们一首死磕门窗监控，忽略了“内鬼”或“伪装者”！
“还有，”林风继续，“查过失窃小区最近一个月的天然气维修记录吗？消防年检？宽带安装？这些身份，带着工具箱，能光明正大进任何一户。”
每个字都像闪电！劈开迷雾！方向不是没想过，是被复杂案情淹没了！此刻被点透，茅塞顿开！
白小鹿猛地站起来，死死盯着林风，眼神复杂：震惊、怀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想赶紧回家给娃赚奶粉钱的爹。”林风瞬间又瘫回椅子，懒散得仿佛刚才指点江山的战术大师是幻觉。
白小鹿沉默了很久。拿起对讲机：“小王！立刻查城西失窃小区近一个月物业维修、第三方入户记录！重点排查……” 命令清晰果断。
放下对讲机，她解开了林风的手铐。
“你可以走了。口头警告。再有下次…”她声音干涩。
林风活动手腕，咧嘴笑：“谢了警官。下次有破不了的案子，找我，熟人八折。”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白小鹿看着那背影，眼神复杂得能拧出麻花。这家伙…绝不只是个流水线工人！
“等等！”白小鹿拿出了一张长长的罚单，上面列举了林风在跑酷过程中的所有违规行为：横穿马路、攀爬公共设施、扰乱公共秩序……各项罚款累计，总计1000元。
林风看着这张罚单，又看了看自己手机里刚到账的500元，他叹了口气，把刚到手的500块转了过去，：“”还差500，先打个欠条。”
夜风跟刀子似的。林风站在路灯下，影子细长。低头看空空的手，抬头看城市的辉煌灯火。一股深切的无力感，从骨头缝里渗出来。兵王的技能？在这钢筋水泥的和平世界，处处碰壁，像个笑话。
回到桥洞。远远看见火堆旁，苏晚晴和周晓彤焦急张望。看到他，苏晚晴眼里的光瞬间亮了，快步迎上：“回来了！没事吧？”
林风扯扯嘴角，肌肉僵硬，没笑出来。摇摇头，沉默地走到火堆边蹲下，盯着跳跃的火苗发呆。六个小家伙在婴儿车里睡得香甜，浑然不知他们的“爹”，刚经历了又一次惨痛的“社会性死亡”。
空气凝固。
苏晚晴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明白了。默默走回自己角落，从小包里，极其小心地掏出一样东西。走到林风身边，轻轻递到他眼前。
半块干硬的压缩饼干。她今天省下的口粮。
林风缓缓抬头，看看饼干，又看看火光里苏晚晴那双清澈、盛满担忧的眼睛。
他沉默地接过。饼干的棱角，硌得手心…有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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