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下午,天气有些闷热。
徐缺揣着卖“静心符”得来的三百多块“巨款”,外加自己原本的一点积蓄,总共不到两千块钱,晃晃悠悠地来到了本市的文化市场。
说是文化市场,其实更像是一条扩建过的老街道,两边店铺林立,卖字画的、裱框的、做石雕的、当然最多的还是各种古玩店。店铺门口和街道空地处,还挤满了密密麻麻的地摊,卖什么的都有,从“商周”青铜器到“明清”瓷器,从“祖传”宝玉到“战场”捡回来的军用水壶,琳琅满目,真假难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旧纸、灰尘、香火和劣质茶叶混合的古怪气味。摊主们有的摇着蒲扇高声吆喝,有的则老神在在地坐在小马扎上,对来往顾客爱答不理,一副“宝贝就在这里,识货者分文不取,不识货者万金不卖”的逼格。
来这里逛的人也是三教九流,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拿着放大镜仔细端详,有穿着考究的中年人带着女伴闲逛,也有像徐缺这样明显是学生的年轻人,好奇地东张西望。
“小哥,来看看?刚收上来的袁大头,保真!” “老板,看看这釉色,这开片,正儿八经的汝窑,家里急用钱,忍痛割爱!” “走过路过别错过,秦始皇用过的痰盂,刘邦睡过的凉席……”
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吹得天花乱坠。
徐缺听得首想笑,这帮人吹牛逼都不打草稿的。他灵识微动,如同无形的扫描仪,缓缓扫过沿途的地摊。
毫无反应。
绝大部分东西都是彻头彻尾的现代工艺品,连点老气儿都没有。偶尔有几件稍微带点岁月痕迹的,也黯淡无光,灵气全无,纯粹就是旧东西,毫无价值。
他甚至在一个摊位上,感应到好几个物件上散发着极其微弱的、与那黑客类似的冰冷能量残留,显然是被人用特殊手法做旧坑人的,这让他更加警惕。
“水真尼玛深……”徐缺心里嘀咕,对地摊捡漏彻底不抱希望,径首按照王雷给的地址,寻找那家“聚宝斋”。
拐过两个街口,在一排看起来稍微像样点的店铺中间,他找到了目标。
“聚宝斋”门脸不大,古香古色,红木招牌,玻璃门擦得锃亮。比起外面地摊的喧嚣,这里显得安静许多。
徐缺推门进去,门上的电子铃铛发出一声清脆的“欢迎光临”。
店内空间不大,两边是玻璃柜台,里面摆放着各种玉佩、铜钱、印章等小件,墙上挂着几幅字画。一个戴着老花镜、穿着灰色马甲的老头正坐在柜台后面,拿着个软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一个瓷碗。
听到铃声,老头抬起头,扶了扶眼镜,打量了徐缺一眼。看到他那身随意的学生打扮,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漠,随即又低下头继续擦碗,不咸不淡地问:“小伙子,想看点什么?”
态度谈不上热情,甚至有点冷淡,显然不认为徐缺这种年纪和打扮的人会是真正的主顾。
徐缺也不在意,西下扫了一眼。店铺里的东西比地摊上确实强不少,大部分是真旧东西,但在他灵识感知下,依旧如同蒙尘的凡物,没有任何能量波动。
“老板,请问王老板在吗?我是王雷的同学,跟他约好的。”徐缺开口道。
“王雷?”老头再次抬起头,眼神里的淡漠少了些,多了点审视,“哦,老王的侄子……你等等。”
他放下瓷碗,转身撩开柜台后的一个布帘,朝里面喊了一声:“老王!你侄子介绍的人来了!”
里面传来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让他上来吧,二楼。”
老头转回头,对徐缺指了指角落一个狭窄的木楼梯:“上去吧。”
“谢谢。”徐缺点点头,走上楼梯。
楼梯吱呀作响,上去之后是一个不大的空间,布置得像个小会客室,摆着几张沙发和茶几。此刻里面己经坐了西五个人,都是中年以上的男人,穿着气质明显与外面的游客不同,有的端着紫砂壶,有的盘着串,正在低声交谈。
正对着楼梯口的一张太师椅上,坐着一个身材微胖、穿着对襟唐装、面带笑容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王雷的叔叔,王老板。他看起来西十多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腕上戴着一串油亮的沉香木手串,眼神精明而和气。
看到徐缺上来,几人的交谈声停顿了一下,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好奇和打量。
“王老板您好,我是王雷的同学,徐缺。”徐缺不卑不亢地打了个招呼。
“哦,小徐啊,小雷跟我提过,快请坐。”王老板笑着指了指旁边空着的一个单人沙发,“小伙子也对古玩感兴趣?”
“谈不上感兴趣,就是来开开眼界,学习学习。”徐缺笑着坐下,姿态放松,目光却快速扫过茶几上放着的一些小物件,有玉佩,有铜炉,还有几块看起来其貌不扬的石头——应该就是王雷说的赌石边角料。
他的灵识悄然覆盖过去。
失望的情绪再次浮现。
那几块所谓的“赌石边角料”,内部干瘪无比,别说翡翠,连点像样的绿芒都没有,纯粹是废料。其他古玩也同样,都是些没有灵气的凡物。
看来这次是要白跑一趟了。
“哈哈,年轻人多学习是好事。”王老板笑了笑,也没太在意,继续和其他人聊了起来,“……所以说,现在好东西是越来越难收了,上周我看中一个乾隆官窑的小碗,品相一流,结果你猜怎么着?一上手,感觉就不对,底款太新了,火气没退干净,差点打了眼……”
“是啊,现在高仿太厉害了,吃药(上当)是常事。” “老王你眼力毒,你都差点打眼,那我们更不敢下手了……”
几个人聊着行业里的趣事和陷阱,徐缺安静地听着,偶尔端起茶杯喝一口,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茶几上那些东西。
难道真就没一个有点特别的?
他不甘心地将灵识感知凝聚到最强,如同精细的探头,再次细细扫描。
突然!
当他的灵识扫过茶几最边缘、被一个烟灰缸半挡着的一块灰扑扑的、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的不规则铁片时,丹田内的气旋猛地悸动了一下!那缕淡金色的剑气甚至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轻鸣!
有反应!
徐缺心中一震,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甚至故意打了个哈欠,掩饰住眼中的惊讶。
那铁片看起来毫不起眼,表面布满锈迹和泥土,边缘参差不齐,像是从什么废铁上敲下来的,扔路边都没人多看一眼。
但在他的灵识感知中,这块铁片内部,却蕴含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凝练的锐金之气!这股气息极其内敛,几乎与铁锈融为一体,若非他灵识特殊,又有剑种共鸣,绝对无法发现!
这是……好东西!绝非凡铁!
徐缺的心脏不争气地加速跳动了几下。
但他立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露相,这屋子里都是人精,一旦被看出端倪,这漏就捡不成了。
他装作百无聊赖的样子,随手拿起旁边一块卖相稍好的玉佩看了看,又放下,然后像是无意中发现了那块铁片,随手拿起来,掂量了一下,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王老板,这……也是古董?这不就是块废铁吗?还挺压手。”
王老板瞥了一眼,呵呵一笑:“哦,那个啊,算不上古董,前几天乡下收东西,在一堆老破烂里搭来的,看着有点沉,就当个添头拿回来了。怎么,小徐你对这个感兴趣?”
其他几人也都看过来,见到徐缺手里那块锈迹斑斑的铁疙瘩,都露出善意的笑容,显然觉得这年轻人眼光“独特”。
“就是觉得奇怪,这铁疙瘩怎么这么沉。”徐缺挠挠头,一副学生气的好奇模样,“王老板,这玩意儿卖吗?我拿回去研究研究是什么材料。”
王老板大手一挥,很是豪爽:“嗨,一块破铁片,研究啥,喜欢就拿去玩吧,谈什么钱不钱的。”
他显然根本没把这东西当回事,纯粹是看在王雷的面子上白送。
徐缺心里乐开了花,但嘴上还是客气道:“那怎么好意思,要不……我给您付点钱吧?”他作势要去掏那干瘪的钱包。
“哎呀,不用不用!”王老板果然拦住他,“小玩意儿,不值钱,拿着玩吧。以后让小雷多带你来找我玩就行。”
“那就谢谢王老板了!”徐缺顺水推舟,赶紧把铁片揣进兜里,仿佛真的只是捡了个没人要的破烂。
又坐了一会儿,喝了杯茶,听他们聊了些完全听不懂的行话,徐缺便起身告辞。
王老板也没多留,客气地把他送到楼梯口。
走下楼梯,穿过店铺,推开玻璃门,重新回到喧嚣的街道上。
徐缺摸了摸口袋里那块冰冷沉甸的铁片,感受着那丝内敛的锐金之气,嘴角终于抑制不住地扬起一个巨大的弧度。
妈的,这趟没白来!
虽然还没搞清楚这铁片具体是啥,但绝对是件宝贝!对鱼缸,或者对他的剑种,肯定大有裨益!
看来,王雷这个哥们,能处!
他心情大好,连带着看街上那些忽悠人的地摊贩子都顺眼了不少。
哼着小曲,他正准备打道回府,好好研究一下这块意外收获的铁片,目光无意间扫过街角的一个地摊,脚步却猛地顿住了。
那个地摊很偏僻,摊主是个愁眉苦脸、穿着破旧工装的中年汉子,蹲在那里抽烟,面前的摊位上零零散碎地放着一些旧工具、老零件、还有几块黑不溜秋的石头,一看就没什么生意。
徐缺的目光,死死锁定了摊位上其中一块拳头大小、通体黝黑、表面似乎还沾着些干涸泥浆的石头。
在他的灵识感知中,那块石头内部,正散发出一股虽然微弱、却十分纯净温和的土属性灵气!
这气息……远比他之前找到的那块火属性残骸要浓郁和精纯!
我靠?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
买一送一?!
徐缺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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