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电话那头是死人
未知。
两个字，像两个黑漆漆的枪口，隔着手机屏幕，死死对准了我。
没有铃声，只有屏幕在那固执地亮着，闪烁着幽冷的光，在一片死寂和疯狂的砸门声里，安静得诡异，安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接？还是不接？
门外是我妈歇斯底里的尖叫和几乎要把门板捶碎的砸门声。窗外是那个楼顶沉默俯瞰的黑影。我被夹在中间，冷汗涔涔，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这个电话……是唯一的变数。是陷阱？还是……一线生机？
我不知道。我他妈什么都不知道了！
但那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像野草一样从我心底烧起来。去他妈的！还能比现在更糟吗？！
就在我妈又一次用身体重重撞在门板上，发出“砰”一声闷响的瞬间，我像是被这声音推了一把，手指猛地划开接听键，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对着话筒吼了一声：“谁？！”
电话那头，没有任何声音。
不是沉默。是一种极其细微的、沙沙的电流杂音，像是信号极其不稳定，又像是……有人极力压抑着的、极其缓慢的呼吸声。
一下，又一下。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像重锤一样砸在我的耳膜上。
我的心跳骤停了一拍。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
“说话！你他妈到底是谁？！”我声音发抖，攥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
电话那头依旧只有那令人窒息的沙沙声和细微的呼吸。
几秒钟后，就在我几乎要崩溃挂断的时候，一个声音，极其微弱地、断断续续地、夹杂着大量电流杂音地传了过来。
“……小……满……”
是个男人的声音！极其嘶哑，干涩，破碎得厉害，像是用砂纸在摩擦生锈的铁片，每一个字都耗费了巨大的力气，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虚弱和痛苦。
但这声音……
这声音……
我像被一道惊天霹雳首首劈中天灵盖，整个人瞬间僵化成了一尊石像，血液轰隆隆地冲上头顶又瞬间冻结，连灵魂都在出窍！
这声音……我听过！
我死都忘不了！
虽然它变得如此嘶哑破碎，但那深埋在骨髓里的熟悉感，像一把淬毒的钩子，猛地钩穿了我的心脏，痛得我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是我爸的声音！！！
怎么可能？！！
我爸死了三年了！坟头的草都长老高了！他怎么可能给我打电话？！
闹鬼了吗？！！
巨大的惊骇和荒谬感像海啸一样吞没了我，我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像是被水泥堵死了，只有嗬嗬的、类似漏气风箱般的喘息声。
幻觉？是因为压力太大出现幻听了吗？！
“……跑……”电话那头，那嘶哑破碎的声音又挤出一个字，夹杂着剧烈的、像是破风箱拉扯般的咳嗽声，“快……跑……别信……她……”
别信她？
别信谁？我妈？！
门外的砸门声和尖叫声在这一刻诡异地停顿了一瞬，仿佛门外的人也察觉到了什么异常。
我爸的声音……让我别信我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爸……？”我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点声音，破碎不堪，带着哭腔和极度的不敢置信，“是你吗？！真的是你？！你没死？！你在哪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语无伦次，问题像子弹一样喷射而出，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极度混乱和崩溃的边缘。
电话那头的杂音变得更大了，嘶嘶啦啦的，几乎要掩盖掉那虚弱的声音。
“……来不及……解……释……”我爸的声音断断续续，越来越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电流里，“手……机……定位…………找……‘钥匙’…………”
钥匙？
什么钥匙？！鞋柜那个盒子的钥匙？！还是别的什么？！
“什么钥匙？！爸！你说清楚！你在哪儿？！”我对着话筒疯狂地低吼，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模糊了视线。
“…………B……M…………”
他又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母，然后是更剧烈的、令人心惊胆战的咳嗽和喘息，像是肺都要被咳出来。
“他……们……来了…………跑…………”
话音到此，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连串尖锐刺耳的、毫无意义的电流忙音！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爸？！爸！！！”我对着手机失控地大喊，回应我的只有冰冷单调的忙音。
我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腿一软，首接瘫坐在地板上，手机从脱力的手中滑落，屏幕摔在地板上，那“未知”两个字终于暗了下去。
我整个人像傻了一样，呆呆地坐着，眼泪糊了满脸，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我爸那嘶哑破碎、充满痛苦的声音在疯狂回荡。
他没死？
他这三年在哪里？为什么现在才出现？为什么用这种方式？那个“钥匙”到底是什么？B.M.又是谁？他让我别信我妈？
信息量太大太恐怖，像一颗炸弹在我脑子里引爆，炸得我神魂俱灭，根本无法思考！
门外，死一样的寂静。
刚才那疯狂的砸门声和我妈的尖叫声，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追查情感日记 在我接起那个诡异电话的同时，突然就停止了。
她是不是……也听到了什么？
我猛地抬头，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房门，心脏再次疯狂地跳动起来，一种更深的、难以言喻的恐惧攥紧了我。
她为什么突然安静了？
她知道这个电话？她知道打电话的是谁？
我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把耳朵紧紧贴在冰凉的门板上，屏住呼吸倾听。
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静。
静得可怕。
仿佛刚才那个歇斯底里疯狂砸门的人根本不存在。
这种极致的安静，比之前的疯狂更让人头皮发麻！
她走了？还是……她就静静地站在门外，同样贴着门板，在听着里面的动静？
我和我妈，隔着一扇薄薄的门板，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对峙。
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硝烟和极度危险的气息。
我瘫坐在门后，全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脑子里两个声音在疯狂打架。
一个声音在尖叫：相信爸爸！他没死！他让你跑！别信妈妈！她骗了你！她和B.M.是一伙的！门外现在很危险！快跑！
另一个声音在微弱地挣扎：可那是爸爸的声音吗？真的不是幻觉吗？死了三年的人怎么可能打电话？万一……万一是有人模仿他的声音呢？万一这才是陷阱呢？
我该怎么办？信哪个？
找“钥匙”？什么钥匙？
我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视房间，最后落在了床上——那本我爸的笔记，还藏在被子底下！
笔记！他会不会把什么线索留在笔记里了？！
这个念头让我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床边，发疯似的掀开被子，一把抓起那本牛皮笔记，颤抖着双手，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最后一点天光，疯狂地翻找！
不是工程数据！不是会议记录！是那些碎片化的日记！粘贴进去的那几页！
我的手指划过那些凌乱的字迹，眼睛因为急切和泪水而模糊不清。
【……我把东西藏好了，希望永远没人找到。如果……如果我真出了什么事，小满，爸爸对不起你……】
东西？他藏了东西？是那个“钥匙”吗？
藏在哪儿了？！
笔记里没有明确说！
我绝望地翻着，手指因为用力几乎要撕破脆弱的纸张。
突然——
我的指尖在笔记最后一页的封底内侧，摸到了一点奇怪的凸起。
很轻微，像是纸张下面垫了什么东西。
之前我完全没有注意到！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我猛地将笔记翻过来，凑到眼前，仔细摸索着封底内侧。那里通常是什么都不写的。
果然！在封底内侧靠近边缘的地方，有一块大约拇指指甲盖大小的区域，摸起来明显比周围厚一点，硬一点！
像是……里面夹了什么东西！
我的呼吸瞬间屏住了，手指因为激动和恐惧而抖得厉害。
我尝试用指甲去抠边缘，但粘得很牢。
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我捏住那微微鼓起的一小片，咬着牙，小心翼翼又极其粗暴地用力一撕！
“刺啦——”
一声轻微的撕裂声。
一层极薄的、接近笔记本封底颜色的纸片被我撕了下来。
纸片下面，根本不是笔记本的硬纸板！
而是一个被巧妙隐藏起来的、极其微小的……
一张SIM卡？！
一张老式的、指甲盖大小的微型SIM卡，被透明胶带仔细地、平整地粘贴在封底挖出的一个浅浅凹槽里！
藏得这么深！这么隐蔽！
这就是我爸用命藏起来的东西？！这就是电话里说的“钥匙”？！
它里面藏着什么？！B.M.的身份？我爸“死亡”的真相？还是能扳倒那些人的证据？！
巨大的震惊和激动让我浑身血液沸腾！
就在我捏着那张微小却重如千钧的SIM卡，手指颤抖，脑子里乱哄哄地想着该怎么读取它的时候——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金属摩擦声，从门外传来。
是钥匙……缓缓插入锁孔的声音。
不是我卧室门的锁孔。
是……大门防盗门的锁孔！
有人从外面，在用钥匙开我家的门！
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凉透了！
我妈在门外，那从外面开门的是谁？！
疤脸男人？！B.M.？！他们终于不再等待，要进来了？！
我捏着那张滚烫的SIM卡，像捏着一块烧红的炭，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再次攫住了我。
完了。
真的完了。
前后夹击，无处可逃。
而就在这时，我滑落在地板上的手机屏幕，又突然亮了起来。
没有来电，没有短信。
屏幕中央，自动跳出来一个陌生的、我从未安装过的软件图标，像一个漆黑的、旋转的旋涡。
图标下面，只有一个单词——
“加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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