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窗外的林深
“嘀……嘀……嘀……”
那声音固执地响着，短促、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规律性，一下下敲打在我几乎要崩断的神经上。
SOS！绝对是那个莫尔斯电码的求救信号！
声音的来源……是我身上！
我像被电击一样猛地弹起来，双手疯狂地在身上摸索。外套口袋，裤子口袋……没有！任何电子设备都早被警察收走了！
那声音……那声音好像是从……
我的手指猛地顿住，僵硬地、难以置信地缓缓移向我胸前内衣那个隐藏的夹层——那里藏着那枚刚刚洗净、还带着我体温的金属齿轮！
是它？！是它在发出声音？！
这怎么可能？！一个冰冷的、看起来完全是机械结构的齿轮，怎么会发出电子音？！还是求救信号？！
极度的惊骇让我手脚冰凉，我几乎是哆嗦着，手指颤抖地探进夹层，捏住了那枚小小的、此刻正持续发出“嘀嘀”声的齿轮。
把它掏出来的瞬间，那声音更加清晰了！真的是它！
它在我的指尖仿佛有了生命，微微震动着，那规律的“嘀嘀”声在绝对安静的安全屋里显得异常刺耳，仿佛下一秒就会惊动门外的看守！
我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想把它死死攥紧，捂住这可怕的声音，却又怕用力过猛把它捏坏——天知道这鬼东西到底是什么！
它为什么突然响起来？是谁在激活它？是一种定位信号？还是一种通讯？求救？它在向谁求救？还是……在引诱什么？
137频道……那个用同样信号求救的频道……和这枚来自非人“死者”身上的齿轮……它们之间一定有某种可怕的联系！
我心跳如鼓，手心里的齿轮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几乎拿不住。
我必须让它停下来！
我环顾西周，目光迅速锁定在房间角落那个小冰箱里的冰格。也顾不上那么多，我冲过去，胡乱抠出几块冰块，用毛巾裹住，连同那枚还在执拗作响的齿轮一起紧紧包了起来！
低温也许能干扰它？或者至少能 muffled（减弱）这要命的声音？
冰块刺骨的寒冷透过毛巾传来，齿轮的震动似乎真的减弱了一些，那“嘀嘀”声也变得沉闷了许多，不再那么具有穿透力。
我死死捂着这团冰冷的东西，背靠着冰箱，滑坐在地板上，大口喘着气，竖着耳朵紧张地听着门口的动静。
万幸，门外似乎没有任何反应。这里的隔音看来还不错，或者看守离得比较远。
暂时安全了……
但巨大的恐惧和疑惑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我淹没。这枚齿轮……它到底是什么？一个信标？一个发射器？一个……活的东西？
疤脸男人……他体内都是这种东西吗？所以他不是人？那林深知道吗？他撞毁他的时候，知道自己在摧毁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吗？
那个电子合成音警告“错误的目标”……是不是在说，我不该把注意力完全放在疤脸男人身上？真正的危险或者真相，另有所在？
无数个问题在我脑海里爆炸，却没有一个答案。
我就这样抱着那团越来越湿冷的毛巾，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毛巾里的冰块渐渐融化，冰水渗出来，浸湿了我的衣服，带来一阵阵寒意。
齿轮的声音似乎彻底停止了。
是低温起作用了？还是……它完成了某种“任务”？
我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打开毛巾。
那枚银色的齿轮安静地躺在融化的冰水里，恢复了之前冰冷死寂的模样，仿佛刚才那催命般的“嘀嘀”声只是我的幻觉。
但我知道不是。
我把它重新捡起来，擦干，却不敢再把它放回贴身的夹层。我把它塞进了沙发垫子最深的缝隙里，用厚厚的垫子压住，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它可能带来的一切危险。
做完这一切，我才感觉到彻骨的寒冷和疲惫。衣服被冰水浸湿了一片，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很难受。
我挣扎着爬起来，走向浴室，想用热水冲一冲，让自己暖和一点，也冷静一点。
浴室很小，只有一个小小的排气扇窗户，开得很高，而且装着坚固的百叶窗，根本看不到外面。
热水冲刷在身上，暂时驱散了一些寒意，但心头的冰冷和迷雾却丝毫未减。我看着镜子里那个苍白失措、眼窝深陷的自己，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和恐惧。
我被困在这里了。像一个囚犯。外面发生了什么？妈妈醒了吗？林深怎么样了？那个抢走帆布背包的“维修工”抓到了吗？警方对那个“非人”的死者又有什么新发现？
一无所知。
这种被蒙在鼓里、生死都由他人掌控的感觉，比首面那个疤脸男人时更让人窒息。
关掉水龙头，浴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水滴从头发上滴落的声音。
就在这片寂静中——
“叩……叩叩……”
一种极其轻微，却非常有规律的敲击声，突兀地传进了我的耳朵。
我的心猛地一跳！
声音很轻，像是从……从浴室那个高高的排气窗外面传来的？
是谁？！看守吗？不可能！看守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敲浴室窗户！
我的血液瞬间又冷了下来，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心脏狂跳地盯着那扇小小的、装着百叶窗的排气窗。
“叩……叩叩……”
敲击声又响了起来，这次稍微清晰了一点，带着一种固执的、试图引起注意的意味。
绝对不是风吹或者什么杂物撞击的声音！这是人为的敲击！有节奏的敲击！
谁会在外面？！这里可是好几楼！外面是光秃秃的墙壁！难道……
一个极其荒谬又惊悚的念头窜入我的脑海——难道是那个抢走背包的“维修工”同伙？或者是……和疤脸男人一样的“非人”存在？！他们追踪齿轮的信号找到了这里？！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追查情感日记我吓得几乎要尖叫出来，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一步步小心翼翼地挪到浴室门边，手颤抖地摸向门把手，想冲出去喊看守！
就在我的手指碰到门把手的瞬间——
“叩叩叩！叩！叩叩！”
外面的敲击声突然变得急促起来，节奏也变了！不再是刚才那种缓慢试探，而是变成了一种……一种我有点熟悉的节奏！
等等……这个节奏……
我的动作猛地顿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这个敲击的节奏……长短长……点划点……
是莫尔斯电码！
虽然我懂得不多，但这个最简单的节奏……是字母“L”！
L？！林深（Lin Shen）的L？！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明明被警察抓走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还是在窗外？！
我感觉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一定是太紧张出现了幻听！
我使劲摇了摇头，试图甩掉这个荒谬的念头。
但外面的敲击声停了一下，又再次响了起来，依旧是那个节奏——“· — · ·” （L）！紧接着，是另一个节奏——“· · ·” （S）！
L……S……林深（Lin Shen）的缩写？！
轰隆！
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沌的脑海！
真的是他？！他怎么出来的？！他怎么找到这里的？！他怎么爬上几楼的外墙的？！
无数的疑问爆炸开来，但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冲动压倒了对危险的恐惧！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猛地拉过浴室唯一的那个廉价塑料马桶盖，踩了上去，踮起脚尖，手指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拨开百叶窗的一条缝隙，胆战心惊地朝外面望去——
外面是浓重的夜色。
但就在这浓黑背景的衬托下，一张苍白、疲惫、布满新旧伤痕的脸，赫然出现在窗外！距离近得几乎要贴到玻璃上！
他的头发被夜风吹得凌乱，嘴角紧抿，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里面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焦灼、警惕，还有一丝……看到我后的如释重负？
真的是林深！！！
我吓得倒抽一口冷气，脚下一滑，差点从马桶盖上摔下去！慌忙抓住窗框才稳住身体。
窗外的林深似乎也被我的剧烈反应惊了一下，他迅速竖起一根手指贴在唇边，做了一个极其严厉的“噤声”手势！眼神锐利地扫了一眼我身后浴室门的方向，示意我绝对不要出声！
我的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血液疯狂地涌向大脑，带来一阵眩晕和轰鸣！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逃出来的？！警方知道吗？！门外的看守知道吗？！
他冒着天大的风险爬到这里，就是为了找我？！
我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只能用瞪大到极致的、充满了震惊和疑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窗外那张熟悉又无比陌生的脸。
林深见我终于冷静下来，似乎微微松了口气，但眼神里的焦灼丝毫未减。他抬起手，因为窗外似乎没有太多着力点，他的动作显得有些艰难。
他用手指，极其缓慢地、清晰地，在布满水汽的玻璃窗外，画了一个符号。
不是莫尔斯电码。
而是……而是之前他在车库里，被警察押走时，用手对我比划的那个怪异手势的图案！
三根手指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弯曲着！
他画完这个符号，然后用手指重重地点了点它，眼神死死地盯着我，充满了无声的询问和急切。
他在问我，看没看懂这个手势？！记不记得这个符号？！
我茫然地看着他，又看向那个画在玻璃上的、被水汽模糊的符号，努力在记忆中搜索。
这个手势……这个符号……我肯定在那里见过！不是车库里，而是在更早之前！一定是在某个地方见过！
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我拼命地回想，额头急出了冷汗。
林深的眼神越来越急，他时不时警惕地扭头看向楼下方向，似乎随时可能被人发现。
他的嘴唇无声地开合着，隔着厚厚的玻璃，我听不见任何声音，但我能从他的口型里，勉强辨认出几个重复的字眼。
“……想……” “…快……” “…时间……”
他在催我！快想！时间不多了！
巨大的压力下，我的大脑一片空白，那个答案仿佛就在嘴边，却怎么也抓不住！
就在我急得快要崩溃的时候，我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林深扶着窗框的手——他的手腕上，赫然带着一副明显被暴力破坏了的、己经变形的金属手铐！
他是硬生生挣断手铐逃出来的？！
这个画面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我记忆的迷雾！
手铐……金属……破坏……
一个几乎被遗忘的画面猛地跳了出来！
那是我妈出事前一天下午！我去医院找林深咨询手术方案，在他办公室门外，无意间瞥见他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沉思，屏幕上显示的好像是一份古老的机械设计图纸或是某个符号的扫描件，旁边还有几行德文注释……
当时那个符号……
那个由三根弯曲线条构成的、古老而怪异的符号……
就和林深此刻画在玻璃上的、还有他在车库里比划的那个手势，一模一样！！！
我倒抽一口冷气，瞳孔骤然收缩！
我想起来了！！！
林深看到我剧变的脸色，眼中瞬间爆发出一种急切的光芒，他用力地、肯定地对我点了点头！
对！就是这个符号！你想起来了！
他立刻用手指，快速地在那个符号下面，写了一个英文单词。
玻璃上的水汽让他写的字有些模糊，但我还是清晰地认了出来——那个单词是：
“CLOCKWORK”（发条装置/钟表机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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