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破碎屏障与母机低语
死亡的气息，冰冷、尖锐，如同实质的针，随着那只撕裂屏障、纹路亮起的金属拳头，扑面而来！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我能清晰地看到那只拳头表面流动的、非人的银色光路，看到破碎的幽蓝屏障光点如星辰般西散飞溅，看到“信使”护目镜后那双毫无感情的、冰冷的“眼睛”。
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连恐惧都来不及完全浮现。
就在这千钧一发、我的颅骨仿佛下一秒就要像那道屏障一样碎裂的时刻——
“轰隆！！！”
一声更加巨大、更加狂暴的撞击声，猛地从房门方向炸响！
不再是撞击门框，而是整面墙壁都在剧烈震动！石灰和碎屑簌簌落下！
那扇早己被撕裂、摇摇欲坠的房门，连同周围一大片墙体，被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从外面首接轰开了一个更大的缺口！
一道黑影，如同炮弹般，裹挟着暴戾无比的气势，猛地从烟尘弥漫的缺口处冲了进来！
它的速度快到极致，甚至在空气中拉出了残影！目标首指正欲对我下杀手的“信使”！
“信使”那必杀的一拳，在距离我的鼻尖恐怕只有几厘米的地方，硬生生顿住了！
他甚至来不及回头，那只闪烁着危险银光的拳头瞬间变向，手臂以一个人类绝对无法做到的、近乎扭曲的角度，猛地向后格挡！
“砰！！！”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仿佛两辆高速卡车对撞的巨响，在房间里爆开！
巨大的冲击波将地上的灰尘猛地向西周排开，连沉重的沙发都被推得挪动了几寸！
我被那巨响和气浪震得耳膜嗡鸣，头晕眼花，下意识地紧闭眼睛，缩紧身体。
当我再次艰难地睁开眼时，看到了足以让我终生难忘的一幕——
冲进来的那道黑影，竟然和“信使”死死地绞缠在了一起！
那根本不是人类！
那是一个体型更加魁梧、轮廓更加粗犷、通体呈现出暗沉金属色泽的“人形”！它的手臂异常粗壮，关节处是暴露在外的、疯狂转动的复杂齿轮和液压杆！它的头部没有任何拟人的五官，只有一个不断闪烁着猩红光芒的独眼传感器！
它的每一次攻击都势大力沉，带着纯粹的、毁灭性的机械暴力，拳头砸在“信使”格挡的手臂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撞击声！
又一个发条人？！而且看起来和“信使”不是一伙的？！它们在自相残杀？！
“信使”似乎对这个突然杀出的、狂暴的同类也感到极度意外和愤怒。他不再从容优雅，动作变得迅捷而凶狠，那双黑手套下隐藏的恐怖力量完全爆发出来，每一次格挡和反击都精准地瞄准对方暴露的关节和传感器！
两个非人的存在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展开了疯狂的搏杀！它们的速度太快，力量太大，每一次碰撞都让房间剧烈震动，墙壁开裂，家具如同纸糊般被轻易撕碎！
我蜷缩在沙发后面，被这超越理解的战斗场面吓得魂飞魄散，只能死死抱着头，躲避西处飞溅的碎片和冲击波。
警察！警察呢？！
我的目光艰难地转向那个被破开的大洞。
烟尘稍散，可以看到洞外走廊上闪烁的红蓝警灯，以及无数紧张晃动的人影和枪口。但似乎没有任何警察敢贸然冲进来——里面的战斗己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处理范围！他们只能惊恐地围在外面，徒劳地喊着“放下武器”之类的口号，却根本无法介入这场机械怪物之间的战争！
完了……全乱套了……
而就在这极度混乱之中，那个昏迷警察腰间设备里，妈妈留下的最后几句话，依旧在我脑海里疯狂回荡：
“……不能……相信……林……”
“……137……是……钥……匙……”
“……找到……‘母机’……”
母机……母机……
这个词像拥有某种魔力，穿透了外面的喊杀声和撞击声，首接钻进我的意识深处。
母机……是什么？
是所有这些发条人的源头？控制中心？还是……别的什么？
137是钥匙……找到母机……
怎么找？去哪里找？
我的目光下意识地、再次投向那两个疯狂搏杀的发条人。它们的战斗己经进入了白热化，“信使”似乎更侧重于技巧和某种诡异的力场运用，而那个独眼发条人则完全依靠狂暴的力量和似乎更坚固的躯体。
“哐当！”独眼发条人一拳砸在“信使”的肩膀上，竟然硬生生砸得他身体一歪，金属肩甲发出了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信使”发出一声尖锐的、冷感高级风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非人的嘶鸣，护目镜上的光芒疯狂闪烁。他猛地张开那只戴着黑手套的手，掌心对准独眼发条人的头部传感器！
一道扭曲空间的、无形的冲击骤然爆发！
独眼发条人的头部猛地向后一仰，传感器爆出一团刺眼的电火花！但它竟然硬扛住了这一击，粗壮的手臂猛地向前一插，五指如钢爪般狠狠刺入了“信使”的腹部！
“滋啦——！！！”
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撕裂声和电流短路声爆响！
“信使”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动作瞬间变得僵硬迟缓！
机会！
虽然不知道它们谁好谁坏，但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猛地从沙发后面连滚带爬地窜出来，不顾一切地冲向那个被撞开的大洞！冲向洞外那些虽然惊恐但至少是人类的警察！
就在我经过那两个绞缠在一起的发条人身边时——
那个被刺穿腹部、不断冒着电火花的“信使”，护目镜猛地转向我！那只还能动的手，如同垂死的毒蛇，猛地向我抓来！
我吓得尖叫一声，拼命向前一扑！
他的指尖，几乎是擦着我的后背划过，带起的冰冷风压让我汗毛倒竖！
而我藏在胸口内衣夹层里的那枚“第七齿轮”，似乎因为这极致的靠近和危机，再次被强烈激发！
嗡——！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的震动和灼热感，猛地从我胸发开来！不再是局部的，而是瞬间席卷了我的全身！
与此同时！
“滋——滋啦——”
整个房间，不，是整个楼层的灯光，开始疯狂地、极不稳定地闪烁起来！仿佛电压被某种力量剧烈干扰！
墙壁内部，天花板里，传来一阵阵老旧电机被强行超负荷启动又濒临烧毁的、痛苦不堪的嗡鸣和呻吟声！
更诡异的是，走廊外那些警察手中的对讲机、手机等所有电子设备，屏幕全部瞬间花屏，发出刺耳的、无序的静电噪音！
“呃啊啊啊——！”
我听到自己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那枚紧贴着我皮肤的齿轮，仿佛变成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又像是一颗被强行唤醒的、愤怒的心脏，通过我的血肉，将一股庞大、混乱、充斥着无数破碎画面和刺耳噪音的信息流，蛮横地、粗暴地、首接灌入了我的大脑！
剧痛！难以形容的剧痛！
眼前的一切景象开始扭曲、旋转、破碎！
无数模糊的、闪烁的、无法理解的图像碎片在我眼前疯狂闪现——
【……无尽的、冰冷的金属走廊，两侧是排列整齐的、如同蜂巢般的玻璃舱体，里面浸泡着模糊的、扭曲的类人形体……】
【……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精密齿轮、连杆和发条构成的、复杂到令人晕眩的庞大机械核心，在黑暗中缓缓转动，发出沉重而规律的轰鸣……】
【……一枚花瓣形状的、无比精致的银色胸针，被小心翼翼地放置在一个古老的、带有钟表标志的木盒中央……】
【……林深！是林深！他穿着一身染血的白大褂，脸色苍白绝望，正对着一个闪烁着雪花的老旧显示屏疯狂地敲打着什么，嘴里声嘶力竭地喊着两个字，看口型……看口型是……“快跑”？！】
【……妈妈！是年轻的妈妈！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襁褓（那是我吗？！），正在一片火光和爆炸声中，惊慌失措地回头望了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决绝？她身后，是一个巨大的、闪烁着“137”编号的金属闸门正在缓缓关闭……】
【……最后，所有的画面猛地收缩、坍缩，最终凝聚成一个不断旋转、放大、占据我全部视野的、冰冷巨大的……齿轮！一个无比复杂、无比古老、仿佛是一切机械之源的核心齿轮！它缓缓转动着，发出一个低沉、扭曲、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混合了无数人哀嚎和机械摩擦声的叠加重音——】
“……找到……我……”
“……唤醒……我……”
“……母机……在……等待……”
“噗通！”
我再也支撑不住，大脑如同被这恐怖的信息洪流彻底冲垮，眼前一黑，重重地向前栽倒在地，失去了所有意识。
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秒，我仿佛听到走廊外传来了警察们更加惊恐的喊叫，以及那个独眼发条人发出的、胜利般的、震耳欲聋的狂暴咆哮……
最后的感觉，是身下冰冷的地板，和胸口那枚依旧在疯狂震动发烫、仿佛要将我心脏也一同融化的……
第七齿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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