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稚语惊星轨
沈念璃和苏忆砚满周岁那日，守时阁的星轨图被装点得像片星海。
阿竹抱着个比他还高的礼盒跑进来，礼盒上系着七色彩带，里面是弟子们凑钱做的长命锁——用流砂界最纯净的时砂晶打磨而成，阳光下泛着彩虹般的光。
“小阁主，小小姐，看阿竹哥哥给你们带什么好东西啦！”阿竹蹲下身，刚想打开礼盒，就被一道小小的身影撞了个趔趄。
沈念璃穿着件火红的小短褂，像团滚圆的小火球，正举着支小木剑，追着妹妹满地跑。苏忆砚穿着浅粉的小袄，手里攥着半块桂花糕，咯咯笑着躲到沈砚身后，奶声奶气地喊：“爹爹！哥哥又抢我的糕糕！”
沈砚弯腰把小女儿抱起来，指尖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念璃，不许欺负妹妹。”
“才没有！”沈念璃梗着脖子，把小木剑往背后藏，“我在教妹妹练剑！娘说，以后要一起保护守时阁！”
苏晚璃刚从内室出来，闻言笑着揉了揉儿子的头：“练剑也不能抢妹妹的糕点。”她怀里抱着个锦盒，里面是两块玉佩，正是当年她磨的平安锁，如今用红绳串着，刚好能戴在两个小家伙脖子上。
“来，戴平安锁了。”苏晚璃把玉佩系在孩子们颈间，指尖触到念璃后颈时，突然顿了顿——那里有块淡青色的小印记，像片小小的鳞片，和念安的鳞片几乎一模一样。
沈砚也看到了，眼底闪过丝讶异。念安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用脑袋轻轻蹭着念璃的后颈，喉咙里发出亲昵的呼噜声，像是在确认什么。
“这印记……”苏晚璃的声音有些发颤。
“像父亲留在念安身上的气息。”沈砚握住她的手，“或许是血脉的传承吧。”
正说着，星轨图突然轻轻震动起来。第七盏灯的光变得格外明亮，灯芯里竟浮现出三个小小的身影——沈念璃举着木剑，苏忆砚抱着桂花糕，念安跟在他们身后，正围着灯座转圈，像在玩什么游戏。
“星灯显影了！”阿竹惊呼，“老人们说，只有与星轨图有深缘的人，才能被灯芯记住！”
苏忆砚突然指着灯芯，小手指点了点：“娘，那里有好多星星在跑。”
沈砚和苏晚璃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普通孩子只能看到星灯的光，可忆砚竟能看到灯芯里流动的“时间星屑”——那是守时女使才有的天赋。
“忆砚能看见星屑？”苏晚璃的指尖有些颤抖。
“嗯！”小丫头用力点头，伸手去够灯芯的方向，“亮晶晶的，像爹爹带回来的糖豆。”
沈念璃也凑过去，皱着小眉头盯着灯芯：“我看不到糖豆，但是……”他突然举起小木剑，对着灯芯比划了一下，“我觉得这里藏着东西，硬硬的，像娘的剑。”
沈砚的心脏猛地一跳。逆时灯里藏着父亲留下的逆时本源，念璃能感知到，说明他继承了沈家的逆时血脉，甚至比自己当年更敏锐。
念安突然对着灯芯低吼一声，尾巴竖得笔首。灯芯里的星屑突然剧烈翻滚，浮现出半张模糊的地图，上面标着个从未见过的方位——在流砂界与现代之间的时间夹缝边缘，像是个被遗忘的空间。
“这是……”苏晚璃的指尖抚过星轨图，“父亲的手札里没提过这个地方。”
“或许是母巢残核消失后，夹缝里露出的新空间。”沈砚看着地图，“念璃和忆砚能引动星灯显影，说不定这个地方，要靠他们才能打开。”
念安蹭了蹭念璃的手心，像是在催促。小家伙似懂非懂，举着木剑又对着灯芯比划了一下，奶声奶气地喊：“打跑坏东西！”
灯芯里的地图突然清晰了些，露出个小小的符号——是沈家的族徽，旁边还刻着个“安”字。
“是父亲留下的。”沈砚的声音有些哑，“他把最后的东西，藏在了只有孩子们能找到的地方。”
苏晚璃轻轻抚摸着两个孩子的头，眼眶有些发热：“他一定是想告诉我们，未来的路，要靠孩子们自己走了。”
夕阳透过窗棂，给星轨图镀上了层金辉。沈念璃举着木剑，在星灯旁跑来跑去，嘴里喊着“保护妹妹”；苏忆砚坐在地上，用手指戳着灯芯投下的光斑，咯咯地笑；念安跟在他们身后，时不时用尾巴扫扫他们的小短腿，像个尽职的护卫。
沈砚靠在苏晚璃肩上，看着眼前的画面，突然觉得无比安心。
父亲留下的谜题，或许要靠孩子们去解开；两界的未来，终将交到他们手上。但这些都不急。
现在，他只想看着念璃把木剑舞得乱七八糟，听着忆砚奶声奶气地数星屑，看着念安偷偷把时砂晶塞给两个小家伙当零食。
日子还长，故事还在继续。
就像星灯里的星星，总会在不经意间，照亮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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