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稚手启秘途
沈念璃和苏忆砚三岁那年，终于能稳稳当当地踩着守时阁的石阶往上爬了。
念璃依旧爱举着那柄磨得发亮的小木剑，天天追着念安“练剑”，常常被念安的尾巴扫得跌坐在地，却从不哭，爬起来拍拍屁股继续冲；忆砚则总抱着块小小的铜镜，那是沈砚特意找人仿制的青铜镜缩小版，她能对着镜面看半天，嘴里念念有词，说镜子里的星星在跟她说话。
这日清晨，阿竹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手里举着张纸条：“阁主！少阁主！现代那边发来消息，说冰川边缘突然裂开道缝，里面冒出好多会泡的‘影子’，像极了时间夹缝里的碎片！”
沈砚接过纸条，眉头瞬间皱起。他想起星灯里那张地图，裂缝的位置，正好与地图上的“安”字符号重合。
“他们果然要来了。”苏晚璃的指尖划过星轨图，第七盏灯的光正在闪烁，像在呼应着什么。
话音刚落，院子里传来忆砚的惊呼：“哥哥！你看镜子！”
两人冲出去时，正看见念璃举着小木剑，对着忆砚的小铜镜比划。镜面里映出的不是孩子的笑脸，而是道旋转的光门，门后隐约能看到冰川裂缝的影子，还有无数“影子”在门后晃动。
念安对着光门低吼，尾巴炸成了蓬松的一团。
“这是……”沈砚的心脏狂跳，“孩子们打开了通往那个空间的门！”
忆砚伸手去摸镜面，小手指刚触到光门，门里突然飞出颗亮晶晶的星屑，落在她掌心，化作颗小小的糖豆。小丫头眼睛一亮，把糖豆塞进嘴里，咂咂嘴说：“甜的！”
念璃也学着妹妹的样子伸手去摸，光门里突然飞出柄迷你小剑，落在他的小木剑上，两剑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小家伙举着剑，咯咯首笑：“我的剑变厉害啦！”
光门里的影子越来越清晰，竟慢慢凝聚成个人形——是沈砚的父亲，沈惊寒。他穿着守时阁的灰袍，对着孩子们微笑，却无法走出关门。
“爹？”沈砚失声喊道。
父亲的身影对着他挥了挥手，转而看向两个孩子，嘴唇翕动着，像是在说什么。念璃和忆砚歪着头，似乎听懂了，一起点了点头。
“他在说什么？”苏晚璃轻声问。
“他说……”忆砚舔了舔嘴角的糖豆，“要我们去找‘会发光的石头’，说那是给我们的礼物。”
念璃举着小剑，奶声奶气地接话：“还要打跑门后面的坏影子！”
父亲的身影笑了笑，渐渐淡去。光门开始收缩，眼看就要消失。
“等等！”沈砚连忙上前，“我们跟你们一起去！”
“不要！”念璃立刻反对，把妹妹护在身后，“娘说，我们是大孩子了，要自己保护自己！”
忆砚也用力点头：“爹爹娘亲放心，忆砚会看好哥哥的！”
念安蹭了蹭两个孩子的腿，率先跳进了光门。念璃拉着妹妹的手，也跟着跳了进去。光门在他们身后缓缓闭合，只留下镜面里一闪而过的冰川景象。
沈砚和苏晚璃僵在原地，手心全是汗。
“他们还这么小……”苏晚璃的声音有些发颤。
“但他们继承了我们的力量，还有念安陪着。”沈砚握紧她的手，目光落在星轨图上，“父亲不会害他们的。而且你看——”
第七盏灯的光里，清晰地映出孩子们的身影：念璃举着小剑，把扑来的影子劈成碎片；忆砚捧着小铜镜，镜光所过之处，影子纷纷消散；念安则像道青色的闪电，把漏网的影子叼起来甩远。两个小家伙配合得竟意外默契，像早就演练过无数次。
“他们比我们想象中要勇敢。”苏晚璃的眼眶有些发热，却笑了出来。
沈砚从身后拥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就像当年的我们一样。”
光门闭合的位置，留下了颗亮晶晶的星屑，悬浮在半空，像颗小小的指南针。沈砚知道，这是父亲留下的路标，也是给他们的答案——孩子们的路，该让他们自己去走了。
守时阁的风里，依旧飘着桂花和时砂的香气。星轨图上的第七盏灯，亮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暖。
沈砚仿佛能看到多年后，念璃举着真正的长剑，站在归墟阵眼旁，像他父亲一样守护着流砂界；忆砚则坐在星轨图前，指尖划过星屑，像她母亲一样读懂时间的语言。而他和苏晚璃，会坐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看着他们的孩子，就像看着当年的自己。
故事还长，路还远。
但只要家还在，光就不会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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