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嫔” 的名分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勒得林薇几乎喘不过气。玄宸以为这道礼法的镣铐能彻底绑定她,将她永远困在这金碧辉煌的牢笼里,却不知这恰恰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 当 “顺从” 的伪装被彻底撕碎,当连精神上的 “反抗” 都被名分剥夺,逃离的决心反而在她心底疯长成林,燃起熊熊火焰。
屈辱像冰冷的潮水,日夜浸泡着她的神经;愤怒如沉睡的火山,在心底积蓄着喷发的力量;而对自由极致的渴望,则像黑暗中的光,指引着她冲破这无边的禁锢。栖梧宫檐角的铜铃被风一吹,便发出细碎而沉闷的声响,铃舌撞在铜壁上的回音,像在为她即将到来的逃离倒计时。殿外阶前的青苔吸饱了雨水,踩上去滑腻腻的,连空气都带着潮湿的压抑,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不能真的成为这深宫怨妇中的一员,在金丝笼里耗尽青春,在绝望中慢慢枯萎至死。
逃跑。必须逃跑。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缠绕着她的每一个念头。她开始变得异常 “温顺”—— 不再对宫人的伺候表现出抗拒,宫女为她梳妆时,铜镜里映出她麻木的脸,镜面边缘的铜绿泛着冷光,殿外廊下的海棠花瓣被风吹落,落在窗台上,沾着细小的水珠,她也只是淡淡瞥一眼;对送来的华服珍馐也默默接受,描金餐盘里的燕窝羹冒着热气,香气浓郁得几乎呛人,瓷盘边缘的缠枝纹硌着指尖,她却食不知味,只动几筷便放下;甚至对前来教导礼仪规矩的嬷嬷,也显得配合了许多,会按照嬷嬷的要求屈膝、叩首,膝盖磕在冰凉的金砖上发疼,嘴角还会扯出一抹僵硬的 “笑容”,嬷嬷手中的戒尺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戒尺上的 “礼法” 二字刺得她眼睛发疼,她却毫不在意。
她需要降低所有人的戒心,像一只蛰伏的猎物,等待最佳的出击时机。
暗地里,她的观察从未停止。每日借着 “散步” 的机会,她会装作欣赏庭院景致 —— 看池子里的锦鲤摆尾,鳞片在阳光下闪着银光,看廊下的鹦鹉学舌,羽毛掉落在青石板上,实则用眼角的余光留意栖梧宫的位置:它位于皇宫东侧,靠近一处偏僻的杂物通道,通道旁的宫墙爬满了枯萎的藤蔓,藤蔓的枯褐色根茎紧紧扒着墙面,像一道道狰狞的伤疤。她默默记着守卫换岗的规律:每两刻钟换一次班,换岗间隙会有半柱香的松懈时间,届时侍卫们会靠在墙根闲聊,腰间的佩刀悬在半空,目光涣散地望着远处的宫墙。她目测着宫墙的高度:约莫两丈有余,墙顶还嵌着锋利的碎瓷片,瓷片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徒手攀爬绝无可能。她还悄悄记下通往各个宫门的路径:御花园东侧的石板路侍卫密集,靴底踩在石板上的声响整齐划一;而西角门附近的巷道光线昏暗,墙角堆满了废弃的木料,木料上还沾着未干的树脂,散发着淡淡的松香味,便于隐藏。
一次偶然的黄昏,她发现了一条负责运送宫中垃圾杂物的偏道。那时夕阳正斜斜地挂在宫墙上,将朱红色的宫墙染成一片橘红,余晖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形成斑驳的光影。一辆板车慢悠悠地驶过,车轮在青石板上留下两道浅浅的辙印,车上堆满枯枝败叶、破损器物,还沾着未干的泥点,泥点散发着潮湿的土腥味,粗使太监推着车,车把手被磨得发亮,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唾沫星子落在车旁的杂草上。守卫对这条道的盘查相对松懈,往往只是随意扫一眼,用长矛拨弄两下杂物,长矛的铁尖刮过破损的瓷碗,发出刺耳的 “咯吱” 声,便挥手放行。这个发现,像一颗种子,在她心底埋下了希望的火苗,连空气中的尘土味都变得亲切起来。
她开始偷偷积攒东西。吃饭时,会将不易腐败的糕点(比如芝麻酥、杏仁糕)偷偷藏在袖口,糕点的碎屑落在衣襟上,沾着丝线的纹理,她会趁宫人不注意悄悄拂去;回到寝殿后,用丝帕包好糕点,丝帕上的绣花纹路硌着指尖,塞进床榻下最隐秘的角落,那里积着薄薄一层灰,灰层下的木板带着陈旧的霉味,不易被察觉。她卸下几件首饰上最不起眼但材质坚硬的金珠玉扣:一支赤金步摇上的小珠子,珠子上还沾着细小的金屑,一枚翡翠手镯上的玉扣,玉扣边缘被磨得光滑,这些小东西体积小、价值高,或许能在宫外换些盘缠。她甚至趁着宫人值夜打盹时,将一件柔软的寝衣衬裙撕成细条,丝绸的布料撕拉时发出轻微的 “嘶啦” 声,她屏住呼吸听着宫人的鼾声,在深夜里就着微弱的月光,偷偷编成一股结实的细绳,绳子的接头处用丝线仔细缝好,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缠在手臂上,外面再套上长袖衣物掩盖,皮肤能感受到布料的粗糙触感,却让她无比安心。
机会比预想中来得更快。几日后,宫中传来消息,皇帝玄宸将于次日前去京郊皇家围场狩猎,随行的还有一众王公大臣和侍卫,预计离宫两日。消息传来时,殿外正在下雨,雨丝打在窗纸上,发出 “嗒嗒” 的声响,像在为她鼓掌,雨水顺着窗棂流下,在窗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倒映着她紧绷的脸。
这是绝佳的机会!宫中守卫必然会有所抽调,防备也会比平日松懈。林薇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像揣了一只兔子,指尖都在微微发麻,表面却依旧维持着平静。她照常吃饭、散步,甚至比平日更早吩咐宫人:“今日身子有些乏倦,你们早些准备热水,我沐浴后便要安歇。” 说话时,她的目光落在窗外,雨己经停了,天边挂着一道淡淡的彩虹,彩虹的颜色透过窗纱映在地面,却照不进她心底的阴霾。
她要营造一种 “安分守己” 的假象,让所有人都以为,这位新封的薇嫔早己接受了命运。
夜深人静,梆子声敲过三更,“咚 —— 咚 ——”,声音悠长而空洞,在空旷的宫夜里回荡,像催命的符咒,梆子声的回音撞在宫墙上,又反弹回来,显得格外诡异。估摸着守夜的宫人也开始犯困打盹,林薇悄无声息地从床上爬起。锦被被她轻轻掀开,丝绸与床单摩擦,发出几乎听不见的 “窸窣” 声,被面上的鸳鸯绣纹在黑暗中模糊不清。
她脱下身上柔软的丝绸寝衣,寝衣上绣着精致的缠枝莲纹,丝线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却像枷锁般束缚着她。换上一套早己偷偷藏好的旧宫装:颜色是最深的墨色,布料粗糙却结实,衣角还有几处磨损的痕迹,磨损处的线头刺着皮肤,最便于在夜色中隐藏身形,也利于行动。她将长发紧紧挽成一个最简单的发髻,用一根不起眼的木簪固定,木簪是她刚入宫时宫人送的,质地普通,表面还带着细小的木纹,却陪了她许久,避免发丝散落暴露行踪,木簪的冰凉触感透过发髻传到头皮,让她清醒了几分。
她将积攒的干粮和小额珠宝贴身藏好:糕点塞进衣襟内侧的暗袋,袋子紧贴着皮肤,能感受到糕点的温热,芝麻酥的香气透过丝帕渗出来,若有若无;金珠玉扣用丝帕包好系在腰间,丝帕的流苏垂在衣摆下,流苏的丝线扫过皮肤,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根布绳则紧紧缠在手腕上,绳子的触感让她想起曾经在现代用的运动手环,多了几分熟悉的安全感,绳子的粗糙纹理磨着皮肤,留下淡淡的红痕。最后,她深吸一口气,走到窗边,手指轻轻搭在窗闩上,木质的窗闩带着冰凉的触感,还沾着细小的木屑,她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隙。
月光如水,洒在寂静的庭院中,将地面照得一片惨白,连石板缝里的青苔都清晰可见,青苔上的水珠反射着月光,像散落的碎钻。远处的宫殿飞檐在月光下勾勒出狰狞的轮廓,飞檐上的走兽雕像张着嘴,像一头头沉睡的巨兽。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再次传来,“咚 —— 咚 ——”,比先前更显遥远,却依旧让她心跳加速,梆子声的间隙里,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夜猫叫声,尖锐而突兀。
她的心跳如擂鼓,手心全是冷汗,汗水浸湿了掌心的布绳,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胸口的衣服被呼吸顶得起伏不定。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一旦失败,等待她的不仅是更严密的囚禁,或许还有性命之忧 —— 玄宸绝不会容忍她的再次反抗,他眼中的冰冷她至今还记得。
她屏住呼吸,如同最灵敏的猫儿,将身体缩成一团,肩膀尽量压低,肩胛骨抵着窗框,悄无声息地翻出窗户,双脚轻轻落在冰凉的石板上,石板的寒气透过薄薄的鞋底渗进来,让她打了个寒颤,却也让她更加清醒。她贴着墙根的阴影 —— 那里是月光照不到的死角,墙面上还残留着白日雨水的湿气,水珠顺着墙面流下,滴在她的袖口上,冰凉刺骨。凭借着白日记下的路线,她猫着腰,双手扶着墙面,指尖能摸到墙面的粗糙纹理,小心翼翼地朝着那条偏道摸去。
夜晚的皇宫寂静得可怕,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脚步声轻得像落叶落地,呼吸声急促得像风刮过树林。偶尔还有夜鸟的啼叫,尖锐而突兀,吓得她浑身一僵,连忙停下脚步,首到确认没有惊动其他人,才敢继续前进。每一次巡逻侍卫的脚步声靠近,都让她心脏骤停,脚步声从远及近,靴底踩在石板上的 “咚咚” 声像敲在她的心尖上。她连忙紧紧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 —— 有时是假山石缝,石缝里的蜘蛛爬过她的手背,毛茸茸的触感让她头皮发麻,她也不敢动弹;有时是灌木丛后,灌木的枝叶刮得她脸颊发痒,叶片上的尖刺划破了皮肤,渗出血珠,她也只能咬牙忍着,连呼吸都要屏住,首到脚步声渐渐远去,才敢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胸口的压抑感让她几乎窒息,喉咙里像堵着一团棉花。
终于,有惊无险地接近了那条偏道。她躲在一座假山后,假山表面爬满了青苔,冰凉的触感透过衣料传来,作者“哀鸿Tom”推荐阅读《古代暴君和现代灰姑娘》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让她混乱的思绪稍稍清醒。假山旁还放着一个废弃的石缸,缸口布满了裂纹,缸里积着雨水,水面漂浮着几片落叶,倒映着天上的月亮,像一面破碎的镜子,月光在水面上晃动,晃得她眼睛发花。她探出半个脑袋,焦急地等待着 —— 约定的时间快到了,若是错过了板车,就只能再等明日,可明日皇帝是否回宫,谁也说不准,她的手心又开始冒冷汗,汗水滴在假山的青苔上,留下小小的湿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月光渐渐西斜,将她的影子拉得越来越长,影子落在地面上,像一道黑色的印记。就在她几乎要绝望,以为计划要落空时,远处传来了 “吱吱呀呀” 的车轮声,车轮轴缺少润滑油,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伴随着老太监打哈欠的声音,那声音沙哑而慵懒,带着浓浓的睡意,像一道曙光。一辆装载着杂物的板车,由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老太监慢悠悠地推着,太监的帽子歪在一边,帽檐遮住了半边脸,脚步拖沓,鞋底磨得发白,朝着宫门方向而来,板车上的枯枝时不时掉落在地上,发出 “哗啦” 的轻响,枯枝落地时还带着细小的尘土。
守卫果然只是例行公事地拦了一下,其中一个侍卫打着哈欠,眼角还带着泪痕,泪水在脸上留下淡淡的痕迹,用手里的长矛随意拨弄了一下车上的杂物 —— 枯枝和破损的瓷片发出 “哗啦” 的声响,灰尘被扬起,呛得侍卫皱起眉头,咳嗽了两声,便挥手道:“快走吧,别耽误了时辰,老子还等着换岗呢。” 另一个侍卫靠在墙上,手里把玩着腰间的玉佩,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就是现在!
就在板车经过假山、车轮声稍稍掩盖了其他动静的瞬间,林薇如同离弦之箭,猛地从阴影中窜出。她利用板车高大的车身和宫门阴影形成的死角,几乎是贴着地面,膝盖和手肘在石板上蹭过,石板上的青苔和碎石划破了皮肤,传来一阵刺痛,血珠渗出来,沾在石板上,她却顾不上疼痛,迅捷无比地滚入了板车之下!双手死死勾住车底的横梁,横梁上还沾着未干的泥垢,泥垢里混着细小的沙粒,蹭脏了她的手心,磨得皮肤发疼;双脚也紧紧蹬着另一侧的木架,木架上的毛刺扎进鞋底,她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尽量缩小体积,肋骨抵着车底的木板,硌得生疼,紧紧贴附在车底,连一丝缝隙都不敢露出来,同时屏住了呼吸,生怕气息吹动车底的杂草,杂草的叶子扫过她的脸颊,带来细微的痒意。
板车因为突然增加的重量微微晃了一下,老太监嘀咕了一句:“怎么突然重了…… 难道是压到石头了?” 语气里带着浓浓的疑惑,却也没多想,只是用力推了一把车把手,车把手在他手中微微转动,依旧慢悠悠地往前走,嘴里还哼起了小曲,曲子的调子跑了老远,却让林薇无比安心。车轮 “吱呀吱呀” 地响着,声音刺耳却完美地掩盖了她方才那细微的动静,连守卫的交谈声都被隔绝在外,守卫的笑声从车上传来,模糊而遥远。
车下的视野昏暗狭窄,只能看到冰冷的青石板路快速向后移动,路面上的小石子被车轮碾过,发出 “咔嚓” 的轻响,像在为她加油。她能闻到尘土的腥味和杂物腐败的酸臭味,酸臭味里还混着腐烂水果的味道,还有老太监身上淡淡的汗味,汗味里带着皂角的清香,那味道刺鼻却让她无比安心 —— 这是离宫的味道,是自由的前奏。车身每一次震动,都让她的心跟着颤一下,车底的木板因为震动发出 “咯吱” 的声响,生怕车底的横梁承受不住重量断裂,或是被守卫发现异常,她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留下几道红痕。
心脏疯狂地跳动着,几乎要冲破胸腔,耳边全是自己 “咚咚” 的心跳声、车轮的 “吱呀” 声,还有老太监哼曲的跑调声音。她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现代生活的画面:清晨的闹钟响个不停,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床头;拥挤的地铁里,人们低头看着手机,车厢里的报站声清晰可闻;深夜的烧烤摊前,烟火气缭绕,老板的吆喝声和顾客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那些曾经寻常的日子,此刻成了支撑她的力量,让她咬牙坚持着。
守卫似乎并未察觉异常,板车缓缓驶出了那道沉重的宫门。宫门的铜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铜环上的绿锈清晰可见,当车轮碾过宫门门槛的那一刻,发出 “咯噔” 一声闷响,像是敲在林薇的心尖上,让她浑身一颤,门槛的石头硌得车底的木板微微变形。紧接着,宫外带着些许烟火气和泥土气息的空气涌入鼻尖 —— 那是不同于宫中龙涎香的味道,有街边小吃的油香味,油锅里的葱花味飘得老远;有泥土的腥气,雨后的泥土散发着清新的味道;还有晚风带来的草木清香,路边的野草在风中摇曳,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是市井的味道,是自由的味道。林薇的眼眶瞬间,眼泪差点掉下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被她强行憋了回去,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她必须保持清醒。
出来了!她竟然真的逃出来了!
然而,她不敢有丝毫松懈。板车一路向着宫外专门堆放垃圾的偏僻处行去,那里人迹罕至,只有几间破败的茅屋,茅屋的屋顶漏着洞,月光从洞里照进去,形成细小的光柱,是她计划中脱身的最佳地点。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偶尔有晚归的小贩推着车经过,车上的铜铃发出 “叮铃” 的声响,嘴里吆喝着 “卖豆腐脑嘞”,声音在夜色中回荡,带着浓浓的乡音。在一个拐弯减速的地方 —— 板车因为惯性微微倾斜,车轮碾过路边的石子,发出 “咔嚓” 的声响,车速慢了下来,林薇看准机会,手指悄悄松开横梁,指尖因为长时间用力而发麻,双脚轻轻一蹬,身体像一片叶子般,悄无声息地从车底滚落,迅速隐入路旁的灌木丛中。
灌木丛的枝叶带着细小的尖刺,刮擦着她的皮肤,带来细微的刺痛,血珠渗出来,沾在枝叶上,她却浑然不觉,只是紧紧贴着地面,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地面上的泥土沾在她的衣摆上,带着潮湿的气息,远处的房屋里传来咳嗽声,还有婴儿的啼哭声,这些声音让她感到无比真实。那老太监毫无察觉,依旧推着车,“吱吱呀呀” 的声音渐渐远去,车辙在地面上留下两道浅浅的痕迹,最终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路的尘土,尘土在月光下泛着细小的光。
林薇趴在冰冷的土地上,土地带着夜晚的寒气,透过衣料渗进身体,让她微微发抖,身体却因为紧张和激动而止不住地颤抖,牙齿都在轻轻打颤。她屏住呼吸,首到板车的声音彻底消失,周围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 “沙沙” 声,树叶的影子在她身上晃动,还有远处传来的狗吠声,狗叫声从远及近,又渐渐远去,才敢缓缓抬起头。
眼前是漆黑的巷道,路面坑坑洼洼,积着白天的雨水,水洼里倒映着天上的星星,踩上去会溅起水花,水花打湿了她的裤脚,带来冰凉的触感。两旁是低矮的民房,屋顶铺着破旧的瓦片,瓦片间长着细小的杂草,窗户里透着微弱的烛光,烛光在窗纸上摇曳,映出屋内人的影子,有的在缝补衣裳,针线在烛光下闪着微光;有的在收拾碗筷,碗碟碰撞发出 “叮当” 的声响。远处隐约传来几声狗吠,还有小贩收摊时的吆喝声:“收摊喽,明日再来!” 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这些平日里再寻常不过的声音,此刻在她听来,却如同天籁,是自由的乐章,让她忍不住想要落泪。
她不再是深宫里那个失去灵魂的薇嫔,她重新变回了林薇 —— 那个可以自由呼吸、自由奔跑的林薇。
自由!近在咫尺的自由!
她不敢耽搁,迅速从灌木丛中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尘土混合着草屑,落在她的衣摆上,却让她感到无比踏实。她辨认了一下大致方向 —— 皇宫在北边,那里灯火通明,火光映红了半边天,而南边的天空一片漆黑,只有零星的烛光闪烁,是平民聚集的地方,更容易隐藏行踪。随后,她便朝着与皇宫相反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却又无比坚定地跑去。裙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一面小小的旗帜,头发也因为奔跑而散开几缕,拂过脸颊,带来一丝痒意,她却毫不在意,只是拼命地向前跑,脚下的石子硌得脚底生疼,伤口渗出血来,染红了鞋底,她也顾不上,身影很快融入了京城的夜色之中,像一滴水珠汇入了大海,消失在巷道的尽头,只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很快被风吹来的尘土覆盖。
逃跑计划,成功了第一步。
但林薇很清楚,这只是开始。皇宫的追兵或许很快就会到来,马蹄声会在巷道里回荡,京城里到处都是皇帝的眼线,茶馆里、酒肆中,说不定都有穿着便服的侍卫在打探消息,城门处说不定己经贴了她的画像,画像上的她或许还穿着宫中的华服,带着虚假的笑容。真正的危险,或许才刚刚开始。她必须尽快离开京城,去往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比如江南的水乡,那里的乌篷船能载着她穿过一条条小河,或是西北的小镇,那里的风沙能掩盖她的行踪,才能真正获得自由。
夜色渐深,月亮躲进了云层,巷道里的光线变得更加昏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她的身影在偶尔出现的路灯下忽长忽短,路灯的火苗在风中摇曳,随时可能熄灭,却始终朝着前方,从未停下脚步。风从耳边吹过,带着自由的气息,风中还夹杂着街边包子铺的香气,她能感受到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那是活着的感觉,是自由的感觉,每一次跳动都在告诉她:向前跑,不要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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