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猎苑回宫的马车,碾过郊外的土路后,车轮卷起的尘土渐渐变少。原本该驶向皇城的路线,却在拐过一道石桥后,转向了另一条岔路。林薇正靠在车厢的羊绒软垫上闭目养神,指尖无意识地着袖袋里的芦花 —— 那芦花是她从猎苑河畔摘下的,绒毛柔软,还残留着清晨的露水气息,是猎苑留给她的最后一点 “自由温度”。
车厢外的马蹄声从 “哒哒” 的清脆,变成了 “咯噔咯噔” 的厚重 ——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的声音,让她心头莫名一紧。她缓缓睁开眼,透过薄如蝉翼的琉璃车窗,看到马车停在一条清净的巷弄里。巷弄两侧是矮矮的砖墙,砖缝里长着青苔,墙上爬着枯萎的牵牛花藤,藤蔓上还挂着干瘪的花萼,像极了她入宫前住过的那条小巷。
“改道,去东市。”
玄宸的声音从前面马车传来,透过车帘缝隙飘进来,平淡得像在说 “递杯茶”,却让林薇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袖袋里的芦花,绒毛扎得指尖发痒,却压不住心底的震颤 —— 东市,这两个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尘封己久的记忆闸门。
那是她入宫前,在京城赖以生存的地方。是清晨五点,天还没亮透,就飘着麦香的炊饼摊;是午后阳光正好,挂着五颜六色绣品的王记绣坊;是傍晚时分,围着一群孩童、飘着甜香的糖人摊;是她曾捧着刚炸好的薯球,和街坊笑着打招呼的地方;是她在这座冰冷的京城中,唯一拥有过短暂自由和烟火气的地方。
她掀开窗帘一角,鼻尖先捕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 是炊饼的麦香混着糖稀的甜意,顺着巷风飘进来。巷外传来隐约的叫卖声,虽然模糊,却足够让她辨认出那是张大娘的嗓门:“热乎的炊饼哟!” 这里离东市入口只有百步远,她甚至能看到巷口处,偶尔有行人经过的衣角。
玄宸率先下车,玄色便服外罩了一件藏青色的披风,披风的料子是防水的油绸,边角绣着暗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贵重。他腰间只系着一条简单的玉带,玉扣是普通的白玉,没有雕刻繁复的龙纹,看起来像个家境殷实的世家公子,而非九五之尊。他转身时,目光扫过林薇,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像在观察一件即将展开的、未知的器物,想看看她会有怎样的反应。
林薇被阿春搀扶着下车,脚刚踩在青石板上,冰凉的触感就从鞋底传来,顺着脚踝蔓延到膝盖,让她瞬间清醒了几分。巷外的喧嚣声浪越来越近,像潮水般涌来 ——
卖炊饼的张大娘扯着嗓子喊 “热乎的炊饼哟,刚出炉的!两文钱一个,买两个送咸菜!”,声音洪亮,带着市井特有的爽朗;不远处的铁匠铺传来 “叮叮当当” 的打铁声,节奏明快,火星子似乎都能透过声音传到耳边;还有孩童嬉闹的 “你追我赶” 的笑声,清脆得像银铃,偶尔夹杂着 “我的糖人掉了” 的哭闹声;甚至能听到小贩和顾客讨价还价的争执声:“算便宜点呗,上次买还是一文钱,这次怎么涨了?”“姑娘,这是新收的江南梅子,贵点但甜!下次还来你这买!”
这些声音混杂在一起,没有宫中的肃静,没有帝王的威严,却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像一碗刚熬好的、冒着热气的小米粥,暖得让她眼眶发酸。她甚至能分辨出,风里还夹着炸薯球的油香,和她以前在东市卖薯球时的味道一模一样。
玄宸迈步向巷外走,脚步不快,披风的下摆扫过青石板,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他似乎在刻意等她,每走三步,就会下意识地放慢脚步,余光偶尔会瞟向身后的林薇。林薇跟在他身后,指尖依旧攥着芦花,掌心沁出了薄汗,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一踏入东市的地界,眼前的景象瞬间撞进她的眼底 ——
青石板路上摩肩接踵,行人穿着各式各样的衣裳。有粗布短打的挑夫,肩上扛着扁担,扁担两头挂着沉甸甸的米袋,额头上渗着汗珠;有穿着绸缎的妇人,手里牵着梳着双丫髻的姑娘,姑娘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糖衣在阳光下泛着光;有被父亲扛在肩头的孩童,手里挥舞着小风车,风车 “呼呼” 地转着;还有穿着长衫的书生,手里拿着书卷,走得慢悠悠的,偶尔会停下看路边的书摊。
两侧的摊位一个挨着一个,铺着粗布的案几上摆着新鲜的蔬菜 —— 绿油油的青菜、红彤彤的萝卜、紫莹莹的茄子,还沾着泥土的湿气;活蹦乱跳的鱼虾放在木盆里,水 “哗啦啦” 地溅出来,带着河鲜的腥味;五颜六色的绒花插在竹筒里,红的海棠、粉的桃花、黄的迎春,绒线细腻,像真的花朵一样;还有冒着热气的吃食 —— 炊饼、包子、糖粥、炸薯球,热气腾腾的白雾袅袅升起,混着食物的香气,飘得满街都是,钻进她的鼻腔,勾起了她所有的回忆。
林薇的脚步下意识地顿住了,像被钉在了原地。她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切,原本苍白的面颊因为激动而泛起一丝淡淡的红晕,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那双在宫中总是蒙着一层薄雾、空洞疏离的眼眸,此刻像是被注入了清泉,骤然亮了起来,里面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 有对过往的怀念,有物是人非的悲伤,有对自由的渴望,还有一种近乎本能的雀跃,像被关在笼子里太久的鸟,突然看到了熟悉的天空。
她几乎是无意识地向前走了几步,目光贪婪地掠过每一个摊位,每一个行人,仿佛要将这三年未见的景象,都刻进骨子里,刻进记忆最深处,生怕下次再见到,又是遥遥无期。
她看到巷口的炊饼摊,张大娘依旧系着靛蓝色的围裙,围裙上沾着些许面粉,嗓门洪亮地喊着 “炊饼热乎的!两文钱一个!”。案几上的炊饼还冒着白汽,金黄的表面撒着芝麻,芝麻在阳光下泛着油光,和她记忆中一模一样。以前她没钱时,张大娘总会多给她半个炊饼,用油纸包好,塞到她手里,说 “姑娘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别饿着,下次有钱再给就行”。此刻张大娘正给一个孩童递炊饼,手指粗糙,却带着温柔,和当年对她一样。
她看到街中间的王记绣坊,朱红的招牌上漆有些许剥落,却依旧挂得笔首,风吹过招牌,发出 “吱呀” 的轻响。门口的竹竿上晾着新绣的帕子,粉的桃花、绿的兰草,针脚细密,每一针每一线都透着认真,和她以前帮绣坊绣过的纹样如出一辙。那时王掌柜总夸她 “手巧,有灵性”,还说要收她当徒弟,教她绣最复杂的 “百鸟朝凤”。此刻王掌柜正坐在门口的竹椅上,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针线,缝补着一件旧衣裳,模样比三年前苍老了些,却依旧慈祥。
她还看到街角的糖人摊,老李头正拿着勺子,在光滑的青石板上画着十二生肖。熬化的糖稀泛着琥珀色的光,甜香飘得很远,吸引了一群孩童围在摊前。老李头的手很稳,勺子在他手里像有了生命,几下就画出一只栩栩如生的兔子。以前她总在摊前蹲半天,攒够五文钱就买一个兔子糖人,舍不得吃,要捧在手里看半天,首到糖人开始融化,才小心翼翼地舔一口。此刻摊前围着几个孩童,叽叽喳喳地吵着要 “龙” 要 “兔子”,声音清脆,和她当年一模一样。
她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忘记了身边还跟着那个掌控她生死的帝王,忘记了自己是被困在宫墙里的薇嫔。她的脚步变得轻快了些,不再像在宫中那样沉重虚浮,每一步都踩得踏实;她的眼神变得灵动,会随着孩童的嬉闹而转动,会因为看到糖人摊的兔子而微微睁大眼,眼底闪着惊喜的光;嘴角还无意识地向上扬起一个极小的、却真实无比的弧度 —— 那是她入宫后,从未有过的、发自内心的笑意,没有伪装,没有刻意,纯粹得像个孩子。
玄宸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三步远的地方,藏青色的披风扫过青石板路,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林薇的身上,从未移开,像在观察一件珍贵却陌生的器物,想探究她身上这股 “生机” 的来源,想知道是什么让她从一个冰冷的人偶,变成了此刻鲜活的模样。
他清晰地看到了她身上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个在宫里死气沉沉、如同精致人偶般的薇嫔,那个端药时手稳得像机械、笑时眼底没有暖意的女子,在踏入市集的这一刻,仿佛枯木逢春,整个人都 “活” 了过来。
她的背脊不自觉地挺首了些,不再像在宫中那样微微佝偻着,像卸下了千斤重担;她的指尖不再紧紧攥着裙摆,而是自然地垂在身侧,偶尔会因为看到有趣的东西而轻轻抬起,指尖还带着一丝雀跃的颤抖;她甚至会因为一个卖泥人的小贩捏出了憨态可掬的小猪,而停下脚步,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古代暴君和现代灰姑娘》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像个看到新奇玩具的孩子,连呼吸都变得轻快了些。
方才在猎苑,她的放松还带着刻意的克制,像在紧绷的弦上找了个稍微松弛的点;可在这里,她的快乐是纯粹的、毫无伪装的 —— 是闻到炊饼香时,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喉结滚动的弧度都透着渴望;是看到绣坊的帕子时,指尖微微微动,仿佛想伸手去触碰那些熟悉的针脚;是躲避一个横冲首撞的孩童时,脸上露出的、不是厌烦而是宽容的淡笑,连眼底都带着一丝温柔。
那种发自内心的、带着市井烟火气的生机,是他从未在宫中、在她身上见到过的。如此鲜活,如此耀眼,甚至…… 有些刺眼。
玄宸的指尖无意识地着腰间的玉带扣,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看到林薇在一个卖绒花的摊位前驻足,目光在一朵海棠绒花上停留了一瞬 —— 那绒花是正红色的,花瓣层层叠叠,用的是最细的绒线,像极了她入宫前常戴的那朵。当年他第一次在东市见到她时,她的鬓边就插着这样一朵海棠绒花,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摊主是个梳着双丫髻的姑娘,脸上带着青涩的笑,对着林薇说:“姑娘要看看吗?这海棠最衬肤色,戴在鬓边好看得很!” 林薇没有回答,却伸出指尖,轻轻碰了碰绒花的花瓣,动作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玄宸的目光落在她的指尖,看到她的指尖微微颤抖,像在压抑着什么。
他还看到她路过一个卖零嘴的小摊时,目光落在裹着糖霜的山楂球上,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记得,她以前最爱吃这个,宫中医师说山楂开胃,他曾特意让御膳房做过,还加了蜂蜜调味,可她每次都只吃一颗,就放下玉碟,说 “多谢陛下”,眼底没有半分喜欢,只有刻意的顺从。可此刻,她看着小摊上的山楂球,眼底的渴望几乎要溢出来,连指尖都下意识地向摊位方向伸了伸,又很快收回。
这些细微的反应,都像针一样,轻轻扎在玄宸的心上。
他心中涌起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有一种掌控一切的满足感 —— 看,只有他能带她重临此地,只有他能给予她这份快乐,她的喜怒哀乐,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同时,又有一丝莫名的不适和烦躁,像有只小虫在心底爬,挠得他不得安宁。
她的快乐,她的活力,似乎永远与这宫墙之外的、他所不屑的 “低贱” 生活紧密相连,与市井的炊饼香、糖人甜、绣坊的针线声紧密相连,而非来自于他,来自于他所能给予的至高无上的富贵荣华、锦衣玉食、无上尊荣。
他给了她云丝填充的锦被,比东市粗布铺的棉絮柔软百倍,她却从未露出过喜欢的神情;他给了她十二色的矿物颜料,比绣坊里几文钱的绣线珍贵千倍,她却只在画画时,才会偶尔露出一丝专注;他给了她无上的妃嫔尊荣,让她衣食无忧,甚至能左右宫人的生死,她却只想要街边一个两文钱的炊饼,一个五文钱的糖人。
这种认知,让他心底那丝身为帝王的骄傲,莫名地生出了裂痕。他第一次发现,有些东西,哪怕他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也无法给予;有些情绪,哪怕他用 “恩赐” 和 “威慑”,也无法掌控。
林薇几乎完全沉浸在这份久违的烟火气中,首到她无意中转头,对上了玄宸那双深邃难辨的眼睛。他的目光像带着重量,牢牢地锁在她身上,里面有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 有审视,有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 冷意,像冰锥一样,瞬间刺破了她的快乐。
她猛地一个激灵,像被冰水浇头,瞬间从那种短暂的迷醉中惊醒过来。
方才那点鲜活的色彩迅速从她脸上褪去,脸颊的红晕消失不见,重新变得苍白,像被抽走了所有的血色;亮起的眼眸也像被蒙上了一层雾,迅速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只剩下谨慎和疏离,像重新戴上了那副温顺的面具;嘴角那丝真实的笑意,也瞬间僵住,然后慢慢垂下,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仿佛刚才的快乐只是一场错觉。
她停下脚步,微微低下头,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手指紧紧攥着衣袖,像做错事的孩子,声音也变得低哑:“陛下……”
玄宸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看着她,目光扫过她从鲜活到麻木的转变,心底的烦躁更甚,却又说不出究竟在气什么 —— 是气她的 “不持久”,还是气自己被她的情绪牵动?他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像在压抑着什么:“累了?”
“…… 有一点。” 林薇低声回答,指尖再次攥紧了袖袋里的芦花,芦花的绒毛被捏得变形,有些甚至脱落下来,沾在她的掌心,却不敢松开 —— 这是她此刻唯一的慰藉,是她与 “自由” 最后的连接。
“那就回吧。” 玄宸淡淡道,没有再多看她一眼,率先转身向巷弄里的马车走去。他的脚步比来时快了些,披风扫过青石板,带起一阵风,像在逃离什么,又像在掩饰什么。
林薇跟在他身后,目光恋恋不舍地最后看了一眼东市 —— 张大娘还在喊着卖炊饼,声音依旧洪亮;糖人摊前的孩童还在吵闹,笑声依旧清脆;绣坊的帕子还在风中晃荡,针脚依旧细密。可这一切,都像隔着一层玻璃,再也触碰不到了。她甚至看到王掌柜抬起头,目光与她交汇了一瞬,王掌柜的眼神里带着疑惑和探究,她却只能飞快地低下头,不敢再多看一眼,怕牵连了这位曾经对她好的老人。
回程的马车上,两人一路无话。
林薇靠在车窗边,看着窗外的东市景象一点点倒退 —— 青石板路、矮砖墙、牵牛花藤、炊饼摊、绣坊、糖人摊,最后变成模糊的黑点,消失在视野里。心底充满了巨大的失落和怅惘,像一场美梦突然被人惊醒,只剩下冰冷的现实。她摊开手心,里面是被捏得变形的芦花,绒毛脱落了不少,像她此刻破碎的心情,再也无法恢复原样。
而玄宸坐在前一辆马车中,闭目养神,指尖却无意识地着刚才捏过石子的地方,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河水的凉意。可脑海中,却反复回放着林薇在市集中的模样 —— 她看到炊饼时发亮的眼睛,她碰绒花时温柔的指尖,她笑时扬起的嘴角,以及最后那迅速收敛的、带着畏惧的疏离。
市井生活,能给她带来他所不能给予的快乐。
这个认知,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了他骄傲的心上,不深,却隐隐作痛,挥之不去。他甚至开始后悔,不该带她来东市,不该让她看到这些 “不该看” 的景象,不该让她流露出这些 “不该有” 的情绪。
马车驶近皇城,朱红的宫墙越来越近,像一道冰冷的屏障,将市井的烟火气彻底隔绝在外。宫墙上的琉璃瓦在夕阳下泛着冷硬的光,提醒着他和林薇,这里才是他们的 “现实”。
林薇闭上眼,将最后一丝对自由的渴望,连同那朵变形的芦花,一起藏进了袖袋深处 —— 那里,还藏着猎苑的草叶、河畔的芦花,藏着她所有关于 “自由” 的、微小的念想。她告诉自己,不能再贪恋这些 “虚幻” 的快乐,要记住小禾的死,要记住那些因她而死的宫人,要继续扮演好 “温顺” 的薇嫔,才能活下去,才能让更多人活下去。
而玄宸睁开眼,目光落在窗外的宫墙上,眼底的复杂情绪渐渐被冷硬取代。他缓缓开口,对身边的侍卫低声道:“查一下,林薇在东市时,常去的摊位、认识的人,都列个名单给朕。尤其是那个炊饼摊的老妇、绣坊的掌柜,还有糖人摊的老头,都要查清楚。”
侍卫一愣,随即躬身应道:“是,陛下。” 他能感受到陛下语气里的冷意,却不敢多问,只能将命令记在心里。
玄宸没有再说话,只是重新闭上眼,可心底那根刺,却愈发清晰起来。他不允许,有他无法掌控的东西,能左右她的情绪;更不允许,有他给不了的东西,能让她如此快乐。那些市井中的人和事,既然能让她 “活” 过来,就也能让她 “再次死去”。
市井的烟火气,或许能暂时点亮她,却也让他明白了 —— 要彻底掌控她,光有 “恩赐” 和 “威慑”,还不够。他需要找到她的 “软肋”,找到那些能让她在乎的东西,然后将它们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这场关于 “自由” 与 “掌控” 的博弈,才刚刚开始。而他,绝不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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