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基金会出来时，暮色己将曼哈顿的天际线染成暖金色。
回程的车里，托尼异常安静。他只是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流转的街景，落在某个遥远的点上。莉芙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便也安静地陪在一旁。
当车子驶过第五大道时，托尼忽然开口：“我饿了。”
“想吃什么？我让司机……”
“不用。”他打断她，指向窗外一家亮着霓虹招牌的小店，“就那家。”
莉芙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家普通的热狗店，狭小的店面与周围奢侈品店格格不入，门口几个年轻人正说笑着大快朵颐。
她什么也没问，只对司机轻声道：“前面停车。”
两人下车时，那辆豪华宾利引得路人侧目。托尼却毫不在意，径首走向窗口：“两个，加双份芝士和酸黄瓜。” “好嘞！”老板熟练地应道。
烤香肠和洋葱的浓郁香气在空气中弥漫。莉芙站在他身边，好奇地打量这个充满烟火气的小空间。 “你以前来过这里？”她轻声问。 “嗯。”托尼望着滋滋作响的烤炉，眼神有些飘忽，“小时候…霍华德偶尔会带我来。” 他的声音很轻：“那时候，我还不是斯塔克工业的继承人…只是个喜欢吃芝士热狗的小鬼。”
莉芙的心微微一动。这是托尼第一次主动提起父亲。她悄悄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手。
托尼身体微僵，却没有挣脱，反而将她的手指更紧地包裹在掌心。
热狗很快做好了。两人就站在街边，像所有普通情侣一样享用着简单美味。托尼吃得很快，嘴角沾上了黄色酱汁。
莉芙看着他，忽然笑了。她踮起脚尖，用纸巾轻轻擦去他嘴角的痕迹：“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托尼的动作顿住了。看着她近在咫尺的温柔笑脸，他忽然觉得，自己从未离“幸福”如此之近。
走在华灯初上的第五大道上，莉芙又想起刚才的话题。她舔着嘴角，不依不饶地问：“说真的，你那个‘杰里科’导弹除了爆炸还能干什么？我的机械蜂鸟能救人，比它酷多了！”
“那是两码事，甜心。”托尼试图解释，“杰里科是战略威慑……”
“停！”莉芙立刻打断，“不许说大道理。你就说，酷，还是不酷？”
看着她像只执拗的小猫般眯起眼睛，托尼最终投降般叹了口气，脸上却带着宠溺的笑： “好吧，你的蜂鸟酷毙了。”
“这还差不多！”莉芙立刻眉开眼笑，挽住他的胳膊，满足地把头靠在他肩上。
就在这时，广场巨幕上开始播放斯塔克工业的宣传片。画面中，托尼站在沙漠里，身后是排列整齐的导弹：“人们总说最好的武器是永远无需发射的那件…但我更倾向于，你只需要发射一次。”
导弹呼啸升空的画面让莉芙猛地甩开他的手臂。 “走了。”她丢下两个字，头也不回地走向人群外。
托尼愣了一瞬，立刻追上去抓住她的手腕：“又怎么了？”
莉芙转过身，眼中燃着愤怒的火焰：“我讨厌那个！那个丑得要死、只会‘砰’一声的大铁疙瘩！还有屏幕上那个装模作样的你！” “那叫战略威慑……”
“我不管它叫什么！”她提高声量，“它又丑又笨！会唱歌吗？会跳舞吗？连我的蜂鸟一根翅膀都比不上！”
这番不讲理的“暴论”让托尼气笑了：“你拿导弹和机器鸟比？”
“那你说哪个更酷？”
“当然是……”他的话卡在喉咙里。看着莉芙泛红的眼眶和其中闪烁的失望，他忽然沉默了。
这沉默在莉芙看来就是答案。
“你看！你就是觉得那些破铜烂铁比我的蜂鸟好！”她用力挣脱他的手，“你要是再做这种又丑又吵的东西，我就…我就不理你了！”
看着她气冲冲走向车子的背影，托尼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荒谬，幼稚，蛮不讲理——可是…
他低头看着空荡荡的手心，再抬头望向屏幕上光鲜亮丽的广告，忽然觉得一切都变得苍白无趣。
当莉芙即将拉开车门时，他从身后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放开我！”她挣扎着捶打他的后背。
“不放。”他把脸埋在她发间，闷声说。
挣扎渐渐微弱下去。贴着他坚实的胸膛，她能听见那强劲有力的心跳，一声声像是无声的安抚。
“…你是个混蛋。”她闷闷地说。
“嗯。”
“…你的导弹丑死了。”
“嗯。”
“…我的蜂鸟比它酷一百倍。”
“…嗯。”
听到他这声不情不愿的承认，莉芙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那点怒气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消散在晚风里。
她安静地靠在他怀中，听着第五大道的车水马龙。过了好一会儿，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咕哝： “…以后不许再做那么丑的东西了。”
托尼没有回答，只是收紧了拥抱，将一个轻柔的、带着叹息的吻印在她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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