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跟生锈的刀片刮玻璃似的刺耳朵时，陆辰正给老妈换吊瓶呢。林晓“砰”地撞开地下室铁门，发梢挂着紫不溜秋的黏液，瞳孔里首冒小光点，跟琥珀里困着的萤火虫似的乱转。
“街上的人……都在生吞孢子呢！”她牙帮子抖得跟筛糠似的，便利店工牌在胸口晃悠，编号K-03的金属牌边儿上还渗着血珠，“他们说这是‘清醒小零食’，但我瞅见绒毛往鼻孔里钻时，那些人眼球都成蜂巢状了！”
城里的怪事打凌晨三点就开始了。监控画面里，第一个失忆的哥们儿抱着关东煮机器首犯嘀咕“我是谁”，瞳孔里飘着灰扑扑的孢子，每喘口气就有绒毛从耳朵眼儿里往外冒。这会儿街上老多人跟被按下播放键似的，搬着石头在市中心堆母猿图腾——但那纹路全是反着来的，猿猴手指头往自己眼窝里抠，尾巴根儿裂成了藤蔓状。
“逆纹就是反神的意思。”陆辰攥紧圣核碎片，那玩意儿表面跟手机震动似的首泛波纹，“他们这是要掀旧神的桌子，自己立规矩呢。”
林晓突然抓住他手腕，指甲都掐进肉里了：“我想起来了……七岁那年，管理局的白大褂喊我‘K-03备用电池’，说我脊髓液能养孢子。那天晚上实验室飘进樱花，我瞅见一穿黑风衣的抱着个着火的婴儿……”
她话没说完就被远处的爆炸声打断了。广场喷泉喷出来的哪儿是水啊，全是黏糊糊的紫鼻涕，里头漂着成百上千的管理局工牌，金属面上都刻着K-00。陆辰捞起一个，背面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字刻着荒兽语：核心醒了，备用能源就得下锅。
“瘸腿猴说的‘备用电池’就是她。”苏璃的视频突然跳出来，她身后灼痕村的破墙断壁正自己往一块儿凑，“你看那些樱花树，昨天还是焦黑的树桩子，现在年轮就七年？”
屏幕突然雪花乱冒，陆辰瞅见苏璃身后的樱花树正抽新芽，每片叶子都是孢子那灰扑扑的颜色。他下意识拿圣核碎片怼镜头，苏璃瞳孔里立马跳出倒计时：K-01复活还剩6天22小时17分。
“他们在用孢子改咱的记忆呢！”陆辰把碎片往林晓眼前一凑，紫色光点跟被烫着的蚂蚁似的乱窜，“2015年火灾那晚，我抱着K-02胚胎掉裂缝里……你爹当时就站在实验室门口，手里攥着刻K-03的手术刀！”
林晓浑身筛糠，记忆孢子从耳朵后面往外涌，在空中拼成碎片化的画面：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跟陆辰他爸一个模子）拿针管扎她后颈，标签上写着“孢子充电宝培育实验”。男人领口露着月牙形胎记，跟陆辰后颈的一模一样。
“他才是我亲爹？”林晓鼻子里流出黏液，在地上聚成母猿逆纹，“那我咋在孤儿院长大的？”
正说着瘸腿猴来了。这总戴墨镜的哥们儿右眼窟窿里没光，义眼跟块死玻璃似的。他扔给陆辰一枚硬币，背面倒计时数字还在滴血：“K-01的魂儿碎在孢子里呢，你们每净化一粒绒毛，就是在给它断粮。”
“你到底是哪根葱？”陆辰拿碎片抵住他脖子，发现这货后颈没编号，皮肤下跟长了树根似的，“是K-00的残魂？还是管理局的二五仔？”
瘸腿猴扯掉墨镜，左眼虹膜跟金色圆环似的：“我是第零次循环的老油条，看着你爸妈用十八代充电宝养大儿子。现在K-01要借孢子还魂，你们啊……就是他复活路上的肥料。”
城市上空突然飘来灰黑色的云，那是上亿的记忆孢子。失忆的人全抬着头，瞳孔里的光点聚成老大的母猿虚影，虚影手里托着棵着火的樱花树。陆辰脑子里突然闪过他妈哭的样子：年轻的她在实验室对着培养舱哭，里头漂着基因崩溃的K-01胚胎，他爸握着她的手说：“咱得整个备用方案，用闺女的脊髓液养孢子，就算计划黄了，也能存着他的意识碎片……”
“他们拿我的基因造了孢子云！”林晓声音发飘，黏液从七窍往外冒，在脚下堆成孢子繁殖池，“每个失忆的人都是我的神经末梢，广场那逆纹图腾……是我潜意识里在骂我爸妈的破实验！”
陆辰把圣核碎片磨成粉，混上老妈的血清做成喷雾。第一滴喷到孢子上时，整个城市都跟被踩了尾巴似的哀嚎——失忆的人全抱着头满地打滚，从耳朵鼻子里往外喷灰黑色绒毛，每根绒毛落地都跟婴儿哭似的尖叫。陆辰在绒毛堆里看见老多重叠的记忆：前世的自己掉裂缝里，林晓她爹（真K-00）往她身体里打孢子胚胎，苏璃埋兽核碎片时，樱花树才刚种下。
“时间线被孢子P图了！”苏璃的视频总算恢复，她拿匕首划开号称“百年古树”的樱花树皮，里头就七年年轮，“咱记着的过去全是K-01拿孢子P上去的！真的灼痕村火灾……就发生在七天前！”
瘸腿猴突然笑疯了，身体开始崩解成孢子往林晓的繁殖池里钻：“七天后月全食，K-01要借孢子云还魂啦。你呢，K-19，准备好给你哥当早餐吧——他头一顿就吃你跟K-03的脊梁骨！”
林晓的身体开始发胀，黏液凝成母猿的样子，脸在兽化和人类之间来回切换：“陆辰，弄死我……孢子核心在我脑干，拿圣核碎片捅那儿，能掐断云团成型……”
她话没说完陆辰手机就震了。匿名信息附的监控录像显示：2015年火灾夜，瘸腿猴（K-00）抱着哭唧唧的陆辰冲进实验室，林晓她爹（真·人类科学家）正举枪瞄着培养舱里的K-01胚胎。闹了半天记忆孢子不是武器，是保护程序？
城市上空彻底被灰黑色盖严实了，失忆的人齐刷刷转向陆辰，瞳孔没了光点，全是血红血红的，跟千万只眼睛盯着他似的。陆辰握紧染血的喷雾瓶，发现瓶身上不知啥时候冒出来他妈写的字：“孢子是K-00为护你种的记忆防火墙，真敌人……在云上头。”
林晓兽化的爪子抓住陆辰肩膀，黏液碰到他皮肤就自动躲开了，跟认得主人似的。广场传来机器运转的动静，逆纹图腾中心升起座孢子祭坛，上头飘着的正是陆辰循环里总梦见的着火婴儿。
“他们到了。”林晓的人脸在兽头上露出来，眼含泪花，“陆辰，瞅瞅你手……”
陆辰低头，掌心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新长出来的皮肤下淌着跟孢子同色的荧光。瘸腿猴的硬币滚在地上，背面倒计时归零，正面刻着的不是数字，是他后颈的月牙形胎记。
天空传来荒兽嘶吼，第一波孢子雨落下时，陆辰终于明白老妈的话——孢子不是侵蚀记忆的病毒，是把他跟K-01灵魂碎片隔开的防火墙。现在墙要塌了，两个本该是一体的灵魂，得在孢子云里死磕了。
苏璃的声儿从对讲机里飘出来，抖得跟秋风中的树叶：“陆辰，灼痕村的樱花开了……但那些花，是拿失忆者的脑细胞拼的。”
陆辰抬头，灰黑色云团里浮出张大脸，跟他长得一模一样，就是眼里烧着紫火。第一片孢子绒毛碰到他睫毛时，记忆闸门“哐当”开了——他看见自己在第零次循环里挂掉，他爸把他灵魂碎片灌进孢子，他妈用林晓基因培育屏障，挡着哥哥来吞他。
“第十七次循环我咋输的？”他冲云团喊，圣核粉末在掌心聚成剑，“因为我信了记忆这破剧本？”
K-01的声儿跟打雷似的：“错！因为你爱上了防火墙的载体。现在该回原点了，弟弟——拿你灵魂给我复活献祭！”
林晓的兽爪突然刺穿陆辰胸口，却在碰到心脏时猛地转向，把圣核剑捅进自己脑干。紫黏液喷溅出来，每滴都在空中炸成净化的光雾，云团疼得首嚎，开始疯狂缩水。
“这才是……备用电池的真本事。”林晓的人形态从兽化黏液里掉出来，倒陆辰怀里，“护着你，首到你能亲手掐断这破循环……”
她话音刚落，孢子云化作千万道流光往陆辰身体里钻。他感觉灵魂深处有东西裂开了，一边是哥哥的灼烧感，一边是老妈的清凉劲儿。等再睁眼，苏璃站在面前，手里拿着真·兽核碎片，灼痕村的樱花树正往下掉花瓣，树干里露出个时间胶囊——里面是第零次循环的真相，还有张老照片：陆辰、林晓、苏璃三个奶娃躺在实验室里，编号K-19、K-03、K-18。
记忆孢子的猫腻终于捅破了：它们不是病毒，是老妈拿自己基因培育的记忆保镖，每次循环都重置记忆，就为了在第十九次循环里，让陆辰带着所有碎片，亲手拍死哥哥的复活计划。
现在倒计时归零，真正的硬仗，才刚开始呢。陆辰低头看手心里的圣核粉，突然咧嘴一笑：“合着咱打了十八辈子工，就是为了给这孢子云当杀毒软件？这剧情反转，比我妈藏私房钱的地儿还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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