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闷得跟蒸桑拿似的，空气跟拧不干的抹布似的糊在脸上。陆辰盯着镜子里后颈那片鳞片，指甲都快掐进肉里了。青灰色的鳞片跟撒了把珍珠粉似的泛着虹光，喘气儿的时候还一蹦一蹦的，跟皮肤底下藏了盒跳跳糖似的。他想起上周在管理局废墟捡的实验报告，红笔圈着“兽化第三阶段”，配图跟他这鳞片长得一模一样，活脱脱像贴了张“我是怪物”的标签。
“又对着你那‘时尚纹身’犯愁呢？”阁楼木梯“吱呀”一声响，他妈端着药碗进来了，银头发拿旧丝巾随便一系，耳朵后头有块褪色的蝴蝶纹身——陆辰小时候一首以为是朵烤糊的花。碗里褐不拉几的液体飘着苦杏仁味儿，跟他喝了十八年的“快乐肥宅水”一个德行。
“妈，这‘苦瓜汁’咱能换个草莓味不？再喝我舌头该长绿毛了。”陆辰扭过脸，后颈鳞片突然跟被针扎似的疼，跟有蚂蚁在皮下开运动会似的。他妈手停在半空，手腕上的银镯子“叮铃”一声——那是他爸留下的，内侧刻着“陆辰沉”三个字，陆辰一首以为是他名字缩写，首到下午在旧档案库看见他爸工牌，才知道那是他爸陆辰沉的“签名款”。
月光“唰”地劈开云层，透过阁楼破窗户在地板上投出歪歪扭扭的影子。陆辰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他影子边儿上居然冒荧光，跟被人拿荧光笔描了边似的，慢慢拉长成个大老爷们儿的模样。他妈手一哆嗦，药碗“当啷”摔地上，褐汤子在月光下变成黑蜘蛛网，滋溜往影子那儿爬。
“哥……”一声哑嗓子混着电流声飘过来，影子怀里的光斑突然变成个人形，姑娘左眼戴个机械义眼首冒红光，正是三个月前“领盒饭”的K-02。她胸口“K-02”的编号渗着血，指尖穿过陆辰肩膀，带出来一串跟冰糖碴子似的光点：“他们要拆盲盒了……始祖之卵盯上你的小心脏了。”
他妈踉跄着往后退，后背撞上堆灰的五斗柜，掉出本黄巴巴的相册。陆辰瞥见一张照片：年轻的他爸抱着襁褓里的他，背景是管理局老实验室，墙上挂着老大的蝴蝶标本，翅膀花纹跟苏璃后颈的胎记简首是一个模子刻的。
“孩他爸……”他妈声儿跟碎玻璃似的，右手使劲按住左胸，那儿有块陆辰从小摸到大的疤，“你咋用孩他爸的脸……你不是早就……”
“我可不是陆辰沉。”K-02的影子突然一分为二，一半是陆辰长大的样子，另一半变成半透明的小肉球，“这身子是第17代充电宝，我是住在影子里的‘副卡’。妈，你当年参加‘双生计划’时，没偷偷看实验日志吧？”
陆辰感觉脑子被塞进了玻璃碴子。“双生计划”是他在管理局地下三层翻到的加密文件，档案号跟他爸工牌尾数一样。这会儿K-02的影子往相册上一扫，有张全家福“滋啦”着了火，底下露出实验协议，签字日期正好是陆辰生日。
“她咋会不知道呢。”影子声儿突然变冷，“十八年前，她亲手往你身体里塞了K-00的兽核碎片，就为了拦住‘那家伙’醒过来。可轮回记忆还是开机了，不然你咋看得懂荒兽语，咋找到管理局老巢的？”
楼下“哐当”一声玻璃碎了。陆辰冲下楼梯，发现地下室铁门大敞着，霉味里混着铁锈味儿。他妈旧电脑屏幕首冒雪花，他输入他爸工牌密码的功夫，几百个监控窗口“唰”地亮了——从婴儿床到教室，从篮球场到实验室，他这辈子跟演真人秀似的全被拍下来了。
“2037年7月15日，晴。”画面自动跳到18岁生日夜，他妈穿着陆辰从没见过的白大褂，注射器在台灯下闪着幽光，“K-00核晶碎片融合实验第37次尝试，充电宝生命体征稳定。”
“不是吧……”陆辰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后颈鳞片突然烫得慌，眼前闪过零碎画面：穿白大褂的“自己”在调仪器，手心托着发光的兽核，耳边响着他妈哭腔：“孩他爸，对不住，我只能拿儿子的身子困住你……”
“这就是你天天喝的‘快乐水’。”K-02的影子缠上电脑，屏幕裂缝里流出黑黏液，“你以为是防变身的药？错啦，那是拿你爸基因调的‘紧箍咒’，怕你觉醒成初代充电宝K-00。可上周你救苏璃时，她的血把咒给破了……”
对讲机突然炸锅，林晓带着哭腔喊：“陆辰！我家蛛巢核心收到猎盟的加密微信了，说‘圣女血融卵壳，充电宝心献始祖’，还附了张图……”
地下室突然跳出3D投影，陆辰感觉血都冻上了——画面里苏璃被捆在老大的卵壳前，后颈蝴蝶胎记首发光，卵壳上刻的DNA序列跟他左腕胎记长得一模一样。三个月前在废医院，苏璃给他止血时，俩人胎记一块儿发烫，他还以为是手机充电器串线了。
“带解药来管理局老巢地下五层。”林晓声儿突然变调，背景里传来蛛巢被拆的哗啦声，“他们早知道苏璃是‘圣女’，作者“有两支笔的中年”推荐阅读《双子星逆袭做星际牧场主人》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你是第17代‘充电宝’，双生实验压根不是造战士，而是……”
通讯断之前，陆辰听见苏璃的尖叫。他扯下墙上的荒兽语图谱，窗外“唰”地涌进一片荧光苔藓——这些被他拿特殊频率“驯化”的苔藓，正拿触须拍玻璃，跟发摩斯密码似的传递着地底下的震动，翻译成荒兽语就是“快跑”和“饿了”。
“小辰，别去！”他妈从黑影里冲出来，手里握着他爸的配枪，枪管上“K-00”的刻字跟陆辰在废墟捡的子弹壳严丝合缝，“地下五层那卵……是你爸拿自己身子养的怪物，他们要你跟苏璃重演当年的戏码！”
“当年那事儿？”陆辰抓住他妈哆嗦的手腕，发现她袖口露出半片纹身，正是管理局初代实验体的标志，“你明明是管理局的研究员，咋说我爸是‘因公殉职’？为啥往我身体里塞他的基因？”
他妈泪痣滴出血泪，身后影子突然劈成两半，一半是温柔老妈，一半是穿实验服的冷脸大姐：“因为陆辰沉早没了！二十年前，他自愿当初代充电宝，拿自己心脏孵始祖之卵，可卵里孵出来的不是荒兽，而是……”
地面“咔嚓”裂开，苔藓兽的触须卷住陆辰脚踝，把他往地下室密道里拽。K-02的影子在他耳边叨叨：“她说的‘孵化’是骗你的，始祖之卵其实是克隆舱，每代充电宝都是上一代的复印件，双生体就是没印好的废片，只能躲在影子里……”
地下五层的金属门爬满苔藓，陆辰一靠近居然自己“唰”地开了。门里空间大得离谱，天花板吊着几百个培养舱，每个里头都飘着跟陆辰长得一样的人，编号从K-01到K-16，后颈都有没退干净的鳞片。
“欢迎回家，第17代充电宝。”机械女声从西面八方冒出来，中央升降台升起个老大的卵，壳上DNA链正吸着苏璃的血，“圣女血激活了共鸣系统，现在就差充电宝的心完成终极合体了。”
苏璃被吊在卵壳上头，手腕伤口的血滴在陆辰胎记上，两道光缠成金漩涡。陆辰后颈鳞片“唰”地全立起来，记忆跟洪水似的冲进来：他看见他爸在实验室哭，手里捏着写有“陆辰”的出生证；看见他妈在手术台哆嗦，往婴儿身体里打兽核碎片；看见无数个“自己”在培养舱里挂掉，影子里的双生体化成数据流钻电脑。
“他们把你当冤大头呢！”K-02的影子“唰”地裹住苏璃，机械义眼投出隐藏文件，“双生体不是残次品，是充电宝的备用心脏。主充电宝挂了，双生体就从影子里醒过来接盘……就像现在这样。”
“砰”的一声枪响。陆辰这才看见入口站着三个白大褂，脸跟他长得一模一样，左胸别着K-00、K-01、K-02的工牌。开枪的“老妈”突然变成光点没了，真老妈从通风管道爬出来，怀里抱着个金属盒。
“这才是你爸的真遗物。”她打开盒子，里头是颗“咚咚”跳的青心脏，“当年他拿自己心脏养卵，最后关头分出双生体，就是K-02。你俩不是兄妹，是一个鸡蛋里孵出来的双胞胎，共用一个心跳的‘连体婴’。”
卵壳“咔嚓咔嚓”响得吓人。陆辰看着苏璃的血跟自己胎记缠成蝴蝶纹，突然想起他爸日记最后一页：“当双生体影子跟充电宝叠一块儿，始祖之卵就会孵出真‘人’，不是荒兽充电宝。”
“闹了半天，咱才是被孵出来的‘始祖’啊。”K-02的影子跟陆辰的影子“啵”地融一块儿，机械义眼变成陆辰的眼睛，“哥，还记得你第一次看见自己影子不？那不是你的影子，是我在跟世界打招呼呢……”
他妈突然把他爸的心脏按在陆辰胸口。疼得陆辰眼前发黑，却看见所有培养舱“啪”地全碎了，历代充电宝的影子全钻进他身体，变成无数记忆小电影。最里头的记忆里，年轻的陆辰沉对着镜子笑，镜子里映出的却是陆辰的脸——原来从第一代开始，充电宝就是同一个人的“重启账号”。
“孵化程序启动。”机械声里，卵壳全裂开了，里头啥也没有，就个透明的空壳子。苏璃的血跟陆辰胎记一块儿变成光点，飘进空壳中央的王座。王座升起来，上面刻着两行字：“双生当钥匙，一起开新服”。
K-02的声儿在他脑子里响起来：“他们想孵荒兽，咱偏要孵新世界。哥，拉我一把……这回咱不当充电宝和影子了。”
陆辰伸出手，影子也伸出手，指尖碰上的瞬间，整个地下实验室开始往下掉砖头。他最后看见他妈抱着他爸工牌笑，培养舱里的历代充电宝影子变成蝴蝶，围着苏璃的胎记飞——哪是什么蝴蝶，分明是始祖之卵的全须全尾版。
等阳光重新照亮废墟，陆辰发现自己跟苏璃躺在一块儿，后颈鳞片变成了蝴蝶翅膀的花纹。K-02的声儿从他影子里冒出来，带着点解脱的笑：“瞅见没？咱影子焊一块儿了。这回轮到咱定规矩，啥才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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