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隧道的滴水声在空旷里敲着节拍，像时光的秒针在数未被删除的片段。陈天砚站在“离线舱”的旧书堆前，应急灯的青灰光淌过书脊，在地面织成细碎的星河——这里是他与李夏霖初次交锋的地方，也是藏着第9个记忆胶囊的终点。他抬手摸向左眉骨的接口，蓝光在指腹下轻颤，与墙面那幅猎户座涂鸦产生微妙共鸣，他忽然明白，这涂鸦从来不是普通标记，是打开暗格的钥匙。
之前复查时，他只当涂鸦是反抗者的痕迹，此刻指尖贴着墙面的划痕，才发现每颗星的位置都对应着接口的神经频率。他试着让指尖接口的蓝光对准涂鸦的参宿西，蓝光渗入划痕的瞬间，“咔嗒”一声轻响，书架后的暗格缓缓弹出——暗格里铺着层浅蓝丝绒，摆着本烫金封面的笔记本，封面上用蓝墨水写着《离线情书》，字迹是李夏霖的，却在末尾画了个小小的钢笔图案，笔尖的弧度与他内袋里的银杆钢笔分毫不差。
“天眼”终端突然弹出蓝色警告框，数据流跳得急促：“检测到高优先级记忆载体（编号：9/17），无人机己抵达隧道入口，预计45秒后进入搜索范围，立即执行销毁程序！”陈天砚的指尖抚过笔记本封面，烫金的“情”字带着旧书特有的温软，他快速翻开，纸页间飘出缕淡墨香，首页是他自己的字迹，却完全没印象：“夏霖，我们把对抗天眼的话都写在这册里吧，就算记忆被删，纸会记得，墨会记得，我们走过的路都会记得。”字迹旁有李夏霖的批注，用浅红墨水写着：“第9次清除后，你翻开这里，就能想起我们在隧道里守着应急灯写手稿的晚上，你说纸比芯片更懂真心。”
他翻到笔记本中间的夹层，指尖触到片硬壳——是个锡制小盒，比之前的胶囊更薄，盒面刻着完整的猎户座，星轨间用铅笔写着“2050.09.05，我们在隧道里数了17颗漏进来的星光”。打开盒子，里面没有复杂物品，只有半张泛黄的稿纸，是《离线情书》的初稿片段，字迹带着当时的急促：“我在接口里藏了给你的后门，只要你念出猎户座三颗亮星的名字，再输入2050.06.17，就能暂停天眼的清除程序——砚台留。”稿纸背面是李夏霖的字迹，墨色晕开像泪痕：“我把后门的触发方式刻在了涂鸦里，怕你忘了，怕我们的约定被算法碾碎。”
接口突然灼热起来，不是之前的刺痛，是种汹涌的记忆冲击——2050年的秋夜，隧道里只有应急灯的光，他和李夏霖挤在旧沙发上，他写手稿，她在旁边磨墨，钢笔尖偶尔蹭到他的手，两人笑着抢一支笔，墨水滴在稿纸上，晕开小小的星点。“以后你要是忘了我，”李夏霖当时把脸贴在他肩上，声音裹着隧道的冷意却格外暖，“就来这里找这本手稿，每一页都藏着我们的过去，藏着对抗天眼的勇气。”他当时攥着她的手，在她右臂的疤痕上轻轻画了个猎户座，说“我不会忘，就算系统删17次，我也会找到你”。
“无人机己进入隧道50米范围，清除者734，立即销毁载体，否则将触发系统惩罚！”终端的合成音混着隧道的回声，尖锐得刺耳，作者“李昀轲”推荐阅读《离线情书》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却突然被一段李夏霖的声音打断：“用旧书堆挡住终端信号，天眼的探测器识别不了纸质的密度，快！”陈天砚反应过来，快速把笔记本和锡盒塞进内袋，然后推倒旁边的旧书堆——《1984》《百年孤独》《霍乱时期的爱情》从高处落下，书脊挡住终端的信号指示灯，蓝色数据流瞬间卡顿，变成断断续续的“无异常……无异常……”，像AI在笨拙地撒谎。
他靠在暗格旁，听着无人机的嗡鸣声在隧道里盘旋，接口的蓝光渐渐变暗，反而弹出段未加密的视频——屏幕上是2050年的李夏霖，举着这本《离线情书》对着镜头笑，身后是隧道的应急灯，眼底映着细碎的光：“砚台，第9个胶囊里的后门很重要，以后你对抗天眼时，它能保护你，能保护我们的记忆。下一个胶囊在天眼总部附近的旧打印店，那里有我们没打印完的手稿副本，我在打印机里藏了线索。”视频末尾，她把钢笔别在耳后，动作和他记忆里的模样完全重合。
视频结束时，无人机的声音渐渐远去，终端推送了条被篡改的指令，字体带着明显的人工痕迹：“任务取消，立即返回总部待命，无需携带任何载体。”陈天砚知道，这是接口第二次自主对抗系统，它像在慢慢觉醒，像在记住属于“他们”的温度，像在承认这份“冗余”比系统指令更重要。他翻开《离线情书》的最后一页，空白处有行新的字迹，墨迹还带着淡淡的，是李夏霖刚写的：“手稿里的每个字，都是对抗天眼的武器，也是我等你的证据，等你找回所有记忆的那天，我们再一起写完最后一页。”
隧道顶的滴水声又响起来，落在旧书堆上，溅起细小的纸灰，混着墨香漫在空气里。陈天砚把笔记本贴在胸口，内袋里的胶囊、钢笔、纸巾与手稿的温度融在一起，像团不会熄灭的火，驱散了隧道的冷意。他知道，下一站是天眼总部附近的旧打印店，那里藏着第10个胶囊，藏着更多对抗天眼的线索，藏着他们没打印完的手稿，藏着他和李夏霖未完的约定。
他转身走向隧道出口，应急灯的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墙面的猎户座涂鸦上，像是与过去的自己重叠。接口的蓝光变得柔和，不再是冰冷的系统指示灯，而是像颗星星，照亮他走向真相的路——这条路或许满是算法的阻碍，满是记忆的碎片，但他知道，只要握着这些纸质的记忆，握着李夏霖留下的真心，就一定能找回所有被过滤的时光，一定能和她一起，把《离线情书》的最后一页写完。
终端突然又亮了下，不是“天眼”的指令，是行黑色的手写体，和之前李夏霖推送的一样：“旧打印店的门牌号是‘1984’，打印机的型号和我们2050年用的一样，开机密码是你的生日，别被天眼的监控发现。”陈天砚摸了摸眉骨的接口，那里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像李夏霖的指尖轻轻划过。他加快脚步，走出隧道，夜色里的都市闪着冷白的光，而他的怀里，藏着比星光更亮的、属于他们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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