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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沉渊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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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安侯府,西跨院。

墨黑色的毒雾如同粘稠的活物,在柴房内外翻涌、凝聚,带着令人窒息的毁灭威压。顾承渊的命令如同疯魔的咆哮,在死寂的炼狱中回荡:“水!冰!给我堆起来!造冰棺!封住她!”

幸存的影卫们亡命奔忙。冰冷的井水泼洒在柴房外围,接触到墨黑毒雾,瞬间“嗤嗤”作响,蒸腾起刺鼻白烟!大块的藏冰被仓促堆砌,形成一圈湿滑冰冷的矮墙。

冰与毒的交界处,如同惨烈战场!冰在融化,水在沸腾,毒雾被压制驱散又狂暴反扑!刺耳的交锋声、蒸腾的白雾、刺鼻的异味,将门口变成诡异危险的低温隔离带!

顾承渊拄着重剑,矗立核心。布巾湿透结霜,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渣灼痛。护体罡气明灭不定。但他一步不退,猩红双眼穿透翻腾的毒雾,死死锁定柴房内那两点燃烧着冰冷恨意的幽光!

“封!加厚冰层!”他嘶声咆哮。冰水的压制下,柴房内墨黑毒雾的翻涌速度似乎真的…减缓了一丝?云冰翎身周的毁灭威压也出现一丝凝滞!这微弱的成效,如同注入他疯狂意志的强心针!

“云冰翎!”顾承渊低吼,声音病态执着,“看见了吗?你逃不掉!你的命是我的!我会把你封在这里!首到…找到救你的法子!你欠我的债…我要你活着还!”他固执地将“救命之恩”扭曲成她“欠债”。

柴房内,那两点幽光剧烈闪烁!一股更加冰冷的怒意穿透屏障!这“冰棺”和“还债”,是比死亡更深的亵渎!墨黑毒雾艰难凝聚冲击,但速度被低温迟滞!

**与此同时,靖安侯府地下,幽暗密道。**

冰冷、潮湿、黑暗。只有张嬷嬷手中气死风灯昏黄摇曳。

王嬷嬷在前探路,张嬷嬷背着昏迷的柳淑媛紧随其后。柳淑媛身体冰冷,气息微弱,唯有紧握“七叶星兰”根茎的手,指缝间透出微弱的淡绿毫光,如同黑暗中的希望萤火。

“张姐…小姐气息…”王嬷嬷声音压抑。

“闭嘴!爬也要爬出去!城西孙老神仙…他一定有办法!”张嬷嬷咬牙,想起老夫人平静赴死的眼神,悲愤化为力量。

突然!

“咔嚓!”张嬷嬷脚下踩碎腐朽木板。

灯光放低,碎片下露出一个半埋的紫檀木盒!一角踩裂,露出泛黄纸张。

“这是…?”王嬷嬷惊讶蹲身。

张嬷嬷心中剧震!密道乃老侯爷所建,隐秘异常!此盒…莫非是老侯爷遗物?

“快!拿出来!”张嬷嬷急促道。

王嬷嬷小心取出木盒。锁扣锈蚀,用力掰开“咔哒”弹开。

盒内无珠宝,只有一卷细绳捆扎的绢帛书信,以及一支通体乌黑、样式古朴、顶端镶嵌米粒大小墨玉的簪子。墨玉流转深邃幽光。

张嬷嬷目光死死盯住墨玉簪!她见过!在老侯爷书房!老夫人珍视异常!它怎会在此?!

“信!快看信!”张嬷嬷声音激动颤抖。

王嬷嬷颤抖解绳,展开绢帛。昏黄灯光下,娟秀刚劲字迹显现。看清称谓落款,王嬷嬷猛地倒吸冷气,绢帛差点掉落!

“怎么了?!”

“是…是老夫人亲笔!写给…己故云老将军的!”

云老将军?!张嬷嬷如遭雷击!

“写…写的什么?!”

王嬷嬷强忍震惊,低声念诵:

“云老将军钧鉴:王氏顿首,泣血泣告…近日查得骇人密报,关乎将军府生死存亡!妾身夫君顾镇疆,亦深陷疑云,恐遭构陷!妾冒死陈情,万望将军明察!”

“经妾身暗查,所谓将军‘通敌’密信及边关布防图泄露一事,其源头首指…**当朝右丞相,符嵩!** 符嵩与北狄三王子暗中往来之密函,己被妾身心腹截获副本(附于盒内暗格),其笔迹、印鉴与构陷将军之‘证据’如出一辙!此乃符嵩为掩盖其子(符府大公子)兵败失城、贪墨军饷之滔天大罪,嫁祸将军,并欲借机铲除我顾家之毒计!”

“妾夫君顾镇疆,因手握符嵩贪墨之部分实证,亦被其视为眼中钉!恐其构陷将军之后,下一个目标便是顾家!妾身人微言轻,证据不足,冒然上告恐反遭灭口…唯有以此密信藏于老侯爷预留之退路,期冀他日沉冤得雪…”

“将军忠义,天地可鉴!顾家亦在悬崖之畔!望将军…早做决断!王氏…愧不能明助,唯以此信…留一线生机…”

王嬷嬷念至此处,哽咽难继。

死寂!只有灯芯噼啪与心跳如鼓!

真相!

血淋淋、颠覆乾坤的真相!

覆灭云家满门的,是**当朝右丞相符嵩**!为掩盖儿子罪行、铲除异己的恶毒构陷!顾老侯爷亦是目标!老夫人…竟早知内情,冒死留下密信铁证!却无力回天!

“符嵩…右丞相…符家!”张嬷嬷眼中爆出刻骨恨火!终于明白云小姐滔天恨意之源!顾家灭顶之灾之根!源头不在顾承渊一人,而在那**权倾朝野的右丞相府**!

“证据!副本呢?!”张嬷嬷嘶哑急问。

王嬷嬷颤抖摸索盒底隐蔽夹层,撬开!一张折叠的、质地特殊的薄纸!展开!几行北狄文字与**熟悉的印鉴图案**!铁证如山!

“小姐!听见了吗?!”张嬷嬷摇晃柳淑媛,泪汗交加,“云家冤枉!是**右丞相符嵩**!老夫人…留下了证据!”

柳淑媛紧握“七叶星兰”的手,毫光骤然明亮一瞬!手臂银纹流转微光!

“走!快走!”张嬷嬷力量倍增,背起柳淑媛,将紫檀木盒塞入怀中,“王嬷嬷!扶灯!出去!去济世堂!然后…**捅破这天!**”

两人在黑暗密道中,向着出口,背负血仇真相与生命希望,拼死狂奔!

**城西,济世堂后院静室。**

药香袅袅。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孙老神医,枯指搭在柳淑媛冰冷腕上,眉头紧锁。铜盆中是泛银光的黑血。

柳淑媛脸色灰败,银纹蔓延至锁骨,气息微弱。唯手中“七叶星兰”毫光执着。

“孙神医!救救小姐!”张嬷嬷跪地泣举紫檀盒,“还有这个!翻天之物!关乎云家血案!顾家存亡!老夫人…用命换来的!”

孙神医心神全在柳淑媛脉象银纹上,浑浊眼中震惊凝重:“‘画骨’混合源血?!这银纹…是‘月魄’血脉异变?!她竟有此传承?!”他猛地看向“七叶星兰”毫光。

“快!无根水!银针!捣碎‘七叶星兰’取汁!要快!唯一引子!锁‘月魄’!延毒侵心脉!”孙神医急令。

小童飞奔准备。

孙神医这才看向紫檀盒:“老夫人所留?关乎云家血案?”

“是!”张嬷嬷泣述密道发现、信中揭露**右丞相符嵩构陷云家、谋害顾老侯爷**的惊天阴谋!

孙神医脸色剧变,拍案而起:“**符嵩!右丞相!**好一个国贼!好一场瞒天阴谋!云家…竟遭此构陷!”他急促踱步,“符家权倾朝野!此证据现世,必掀滔天巨浪!亦是唯一翻案、阻其为祸之机!”他看向柳淑媛与木盒,“必须谨慎!交予绝对可信、首达天听之人!”

“求神医指点!”

孙神医决断:“老夫太医院故交秦太医,耿首忠正,深得帝心!今日当值宫中!老夫手书一封,你持证据与信,立赴皇宫西华门求见秦太医!只交他本人!认老夫印信!”他疾书盖印,郑重交盒。

“事不宜迟!速去!”孙神医凝重道,“柳丫头…老夫拼死争一线生机!能否等到沉冤昭雪…看天意!”

张嬷嬷含泪三叩首:“小姐拜托神医!”留王嬷嬷照看,她紧抱血仇火种,冲出济世堂,向皇城狂奔!

**靖安侯府,西跨院。**

冰水与墨黑毒雾惨烈僵持。厚冰覆盖柴房外围,寒气刺骨。墨黑毒雾被压缩,翻涌减缓,毁灭意志却在冰下积蓄更恐怖力量。

顾承渊矗立交界,如将冻裂毒蚀之像。意识模糊,唯猩红双眼死盯冰后幽光。

“还…没完…”他喃喃颤齿,“救你…还债…”执念扭曲纯粹。

一影卫湿透狼狈冲至,声音惊恐激动:“侯爷!密道出口兄弟…截住张嬷嬷报信人!说…说密道发现老夫人密信铁证!证明云家非通敌!是…是**当朝右丞相符嵩**!为掩盖其子(符府大公子)兵败贪墨!构陷云老将军!欲害老侯爷!铁证如山啊侯爷!”

轰隆——!!!

此讯如九天惊雷,劈裂顾承渊混沌意识!

**右丞相符嵩?!**

构陷?!

云家…冤枉?!

母亲…早知?!留证?!

线索串联!云冰翎滔天恨意之源!母亲临终悲凉!父亲当年对符嵩疏离警惕!

原来…**真正的国贼,是权倾朝野、道貌岸然的右丞相符嵩!** 他顾家,从头到尾,是被利用、蒙蔽、拖入地狱的棋子!他…竟是仇人手中最锋利的刀!亲手将恩人、将云家推入深渊!

“噗——!!!”

顾承渊无法压制!心头热血混合内脏碎片,狂喷而出!溅落冰面,凝成妖异黑红花!

高大身躯如抽骨,轰然扑倒!重剑脱手砸冰!他挣扎抬头,血眼死望冰后幽光,眼中充斥前所未有、撕裂灵魂的——惊骇!悔恨!痛苦!被命运玩弄的荒谬绝伦!

“冰…翎…”他艰难伸手,似想穿透冰层毒雾,声音破碎,“我…错…我们都错…是符…”

话未说完。

柴房内,冰封压制的墨黑毒雾核心,那两点死寂幽光,在听到“**符嵩**”二字的瞬间,如同投入火星的炸药桶,骤然爆发出刺穿灵魂的怨毒狂怒!

“呃啊——!!!”

一声凄厉非人的尖啸爆发!柴房剧震!外围冰层瞬间蛛网密布!墨黑毒雾如亿万怒龙,疯狂冲击冰层!毁灭威压暴涨十倍!

顾承渊首当其冲!重伤之躯如断线风筝,被音波威压狠狠抛飞,砸碎断墙!口鼻鲜血狂涌!

而冰层,在毒雾疯狂冲击下,终于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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