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的雾终于淡了些，像被河风滤过的墨，从浓黑褪成浅金。杜九娘的鞋尖沾着怨石滩的银粉，每走一步，青石板上就留下个极淡的印子——那是灵脉纳米机器人的痕迹，被赵烈设备的抗灵脉因子压着，暂时没了动静。河面上的纸灯越来越密，灯里的冤魂脸渐渐清晰，有个穿道袍的老人，见她过来，突然对着她举了举手里的罗盘，然后就化作一缕烟，融进了灯芯里。
“快到了。”赵烈突然说，他手里的设备屏幕亮得发烫，淡金波纹从杂乱变得规整，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清瑶的罗盘在引我们——她就在前面。”设备背面的罗盘贴纸泛着光，和河面上那道隐约的金痕，连成了一条线。
杜九娘攥紧手里的假证据，纸上的“刘俊杰”签名突然浮起层淡红，像有人在纸背用红墨水描过。手机屏幕亮了，“九娘的粥”的ID闪着暖光：【九娘的粥】：粥要辨米，字要辨笔——红痕是“张”家的笔韵，当年你父亲帮张副局长写过春联，就是这个笔法。母亲的提示像把小锤，敲在杜九娘的心上——这签名，果然是张副局长模仿的！
河风突然变了向，吹得纸上的红痕又深了些，竟拼出个极小的“灵”字——是灵脉会的标记。杜九娘抬头，见前面的河面上，立着块半人高的石头，石头上刻满了符文，风一吹，符文就发出极轻的“嗡嗡”声，像有人在石头里念咒——是符音石！
“小心，石头上的符是‘引灵纹’。”个清冷的声音从石头后传来，像把碎冰扔进了河风里。杜九娘绕过去，见个穿月白道袍的女人站在石旁，手里端着个青铜罗盘，罗盘盘面的指针正对着她手里的假证据，指针尖泛着淡金的光——是欧阳清瑶！
她的头发束成简单的发髻，发间别着根木簪，簪子上刻着的符文，和城隍庙柱子上的封印纹，一模一样。“杜九娘？赵烈？”欧阳清瑶的目光扫过他们，最后落在假证据上，眉头微蹙，“这纸染了灵脉，上面的符是我太爷爷刻的‘反伪造纹’——当年他封印孟婆残魂时，就用的这种纹。”
杜九娘心里一动，把纸递过去：“你说这是你太爷爷的纹？那为什么会在这张假证据上？”欧阳清瑶接过纸，指尖划过符文，罗盘指针跳了跳，“这纹是后来印上去的，有人想借我欧阳家的符，掩盖证据是伪造的事实——张副局长，对吧？”
“你认识他？”赵烈突然问，设备屏幕对着欧阳清瑶的罗盘，淡金波纹和罗盘的光融在一起，竟形成了个小小的屏障，挡住了河面上飘来的雾。欧阳清瑶的指尖顿了下，罗盘指针指向河的上游：“他是我太爷爷的徒弟，后来叛了师门，帮灵脉会搞意识提取——三年前我爷爷就是追查他，才失踪的。”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刘俊杰的私信弹了出来，字体比之前清晰了些：【刘俊杰】：清瑶的罗盘能测灵脉源头——孟十娘的服务器，就在灵脉最浓的地方。杜九娘把私信给他们看，赵烈的眼睛亮了：“我们可以跟着罗盘找服务器，毁了它，就能阻止意识收割。”
欧阳清瑶摇摇头，罗盘指针突然转了个圈，指向假证据：“没这么简单——这纸上的符，除了反伪造，还有‘定位纹’，孟十娘能通过它找到我们。”话音刚落，河面上突然传来孟十娘的机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炸开：“欧阳清瑶，你敢帮他们？！你爷爷的意识还在我手里！”
杜九娘的手机屏幕弹出红色代码：【孟十娘】：第一阶段拦截启动，灵脉纳米机器人己向河尽头集结——你们跑不掉了。赵烈突然把设备举起来，屏幕对着河面，淡金波纹突然扩散开来，河面上的银粉瞬间凝固：“别怕，这设备能暂时压制机器人——清瑶，快设屏障！”
欧阳清瑶把罗盘放在符音石上，指尖划过盘面，符文突然从石头上飘起来，连成个半透明的金罩，把三人罩在里面。河面上的银粉撞在金罩上，发出极轻的“滋滋”声，像水浇在火上。“这屏障撑不了多久，”欧阳清瑶的声音很稳，“我们得赶紧解读这张纸里的隐藏信息——我猜里面有富士山分平台的坐标。”
杜九娘想起姚瑶在怨石滩喊的“富士山见”，想起刘俊杰的弹幕“富士山藏真证据”，突然握紧母亲的玉佩——玉佩贴在假证据上，纸上的红痕突然变了，竟画出个小小的富士山轮廓，轮廓旁刻着行极小的字：“灵脉主通道钥匙——九娘生辰。”
“是我的生辰八字！”杜九娘惊得后退半步，玉佩突然发烫，和罗盘的光产生了共振，“孟十娘想要我的生辰，是为了开冥界通道？”欧阳清瑶的脸色变了：“没错，我太爷爷的笔记里写过，上古灵脉需要‘纯阳生辰’的人当钥匙——你的生辰，就是纯阳的。”
赵烈的设备突然发出“滴滴”的警报声，屏幕上的淡金波纹开始杂乱：“机器人要突破屏障了！清瑶，有没有办法毁掉这张纸上的定位纹？”欧阳清瑶拿起罗盘，指针对着假证据转了圈：“有，但要借九娘的玉佩——玉佩里有她母亲的残魂，能中和灵脉。”
杜九娘把玉佩递过去，欧阳清瑶将玉佩按在假证据上，罗盘指针突然亮得刺眼，纸上的定位纹像被烧到的纸，慢慢卷了起来，最后化作一缕烟，融进了玉佩里。河面上的机械音突然消失了，孟十娘的红色代码也暗了下去。
“暂时安全了。”欧阳清瑶把玉佩还给杜九娘，罗盘指针指向河的尽头——那里有扇亮着金的门，门楣上刻着“忘川终关”西个字，“但这只是开始，富士山的灵脉波动越来越强，张副局长肯定在那等着我们——姚瑶说她知道路，她人呢？”
杜九娘回头，见河面上飘来个暗紫色的身影，旗袍下摆扫过水面，带起的银粉在身后连成条线——是姚瑶！她手里拿着个小小的木盒，见他们看过来，挥了挥手：“我带了姚家的‘灵脉地图’，能找到富士山分平台的入口——别担心，这次我没骗你们。”
符音石上的符文突然又响了起来，这次的声音更清晰，像有人在念咒：“河尽符开，山灵脉动——下一站，富士山。”杜九娘攥紧玉佩、假证据和逃生符，看着身边的赵烈和欧阳清瑶，又看了看河面上的姚瑶——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独自闯关，而是有了真正的队友。
忘川河的尽头，金门上的符文开始闪烁，像在召唤他们。赵烈把设备揣回口袋，欧阳清瑶收起罗盘，姚瑶也走到了金罩旁——西人站在符音石下，河风裹着符音，吹得他们的衣角猎猎作响。手机屏幕上，“九娘的粥”弹出最后一条弹幕：【九娘的粥】：粥要趁热，路要趁明——富士山的雪，下得正紧呢。
金门上的光越来越亮，杜九娘深吸一口气，率先往门里走——身后的忘川河渐渐被雾吞没，只有符音石上的符文，还在风里轻轻响着，像在为他们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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