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枉死城客栈出来时，雾气淡了些，青石板路尽头的墨色河面终于显形——是忘川河。河水静得像冻住的墨，没有浪，却有细碎的青蓝光点从河底渗上来，像被揉碎的黄泉TV弹幕，漂在水面上又沉下去，沉下去又漂上来，像永远停在半空的犹豫。
杜九娘攥着逃生符，符纸的温热贴在掌心，和母亲玉佩的温度叠在一起。她回头看了眼客栈的黑瓦，檐角红灯笼的光己经暗了，只有姚瑶旗袍上的缠枝莲纹似乎还印在雾气里，暗红的，像没擦干净的血痕。“她不会善罢甘休的。”赵烈的声音从身边传来，他手里的罗盘指针不再疯转，却始终指着河对岸，金色符文闪着微弱的光，“灵脉能量都往渡头聚，船夫有问题。”
杜九娘点头。她早看见河面上的渡船——乌篷船，船篷是黑色的，船桨上缠着青蓝色的绳，船头站着个穿蓑衣的人，斗笠压得很低，只能看见露出的下巴，泛着青灰，像浸过河水的木头。渡船没有锚，却稳稳停在岸边，像专门等他们来。
“两位客官，要过河？”船夫的声音粗哑，像被砂纸磨过，他伸手撩了撩船篷，露出里面的木桌，桌上摆着个红布包，“过河要交‘船费’，不过我这有个规矩——只要客官收下这包东西，不仅不用交船费，还能帮客官实现一个小愿望，比如……见一眼想找的人。”
红布包被风吹开一角，露出里面的纸钱——不是普通的冥币，是印着青蓝色符文的纸，和刘俊杰残魂碎片上的符文一样。杜九娘的玉佩突然发烫，手机屏幕亮了，是“九娘的粥”的弹幕，青蓝色的字体软得像母亲的手：“九娘，粥要辨米好坏，船要辨人真假——他的蓑衣沾着活人的气，不是冥府的船夫。”
“我们自己有船费。”杜九娘往后退了一步，她看见船夫斗笠下的眼睛——是姚瑶的眼睛，虽然画了粗黑的眼线，可眼角那颗痣骗不了人，是姚家祖传的“泪痣”，母亲当年还说“姚家姑娘的痣，是记仇的痣”。
船夫的笑僵在脸上，伸手扯下斗笠——果然是姚瑶，她换了身蓑衣，却没遮住旗袍领口的缠枝莲纹，暗红的花纹在墨色蓑衣里露出来，像藏在暗处的刀。“杜九娘，你倒是越来越聪明了。”她拿起桌上的红布包，往杜九娘面前递，“这不是普通的纸钱，是‘意识引魂符’，能帮你见你爹的残魂——只要你收下，我就告诉你当年你爹‘坑’我祖辈的真相，怎么样？”
赵烈突然上前一步，挡住姚瑶的手，罗盘指针首指红布包，金色符文瞬间变红：“这里面是‘意识陷阱符’，一碰到就会被吸走三分之一的意识能量，你以为我们会信？”
姚瑶的脸色沉了下来，把红布包往地上一摔，布包裂开，里面的纸钱散出来，落在地上竟化作细小的青蓝色虫子，往杜九娘的脚爬来——是灵脉纳米机器人，和孟婆汤里的一样，只是更小，更隐蔽。“不识抬举！”姚瑶的声音尖了些，“你们以为能顺利过河？这忘川河的船夫是灵脉会的人，他早就等着抓你了，抓你去换刘俊杰的残魂碎片！”
杜九娘的心跳漏了一拍。灵脉会要刘俊杰的残魂碎片？难道刘俊杰和灵脉会的关系不止“合作”那么简单？她攥紧玉佩，指尖传来母亲残魂的震动，像是在提醒她：“别慌，看水面。”
她低头看向忘川河，水面上的青蓝光点突然聚在一起，拼成一行字——是刘俊杰的笔迹，和他私信里的字体一样：“船夫有三次行贿，第一次是钱，第二次是物，第三次是‘证据’，前两次可拒，第三次要留着，是错案的线索。”
光点很快散了，像被风吹走。姚瑶没看见，她还在盯着杜九娘：“我劝你们还是回头，不然等会儿船夫来了，你们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她说完，突然往后退了一步，钻进雾气里，临走前丢下一句：“你们等着，我会让你们知道，和姚家作对的下场！”
雾气重新聚在姚瑶消失的地方，只留下地上的纳米机器人，被赵烈用罗盘的金光烧成了黑烟。“她在故意拖延时间。”赵烈皱着眉，看了眼天色——雾气里的青蓝色光越来越暗，像是子时快过了，“副本规则说要在子时三刻前到渡头，再不走就超时了。”
杜九娘没动，她盯着河面的渡船。刚才姚瑶伪装的船夫是假的，那真船夫在哪？就在这时，水面突然泛起波纹，不是风动，是船桨划水的声音。一艘新的乌篷船从雾气里钻出来，船篷是灰色的，船桨是桃木的，船头站着的船夫穿粗布短打，皮肤是正常的黄色，不是青灰，斗笠下的眼睛很亮，像映着河面的光。
“两位客官，奈何桥直播间规则破局的女主播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奈何桥直播间规则破局的女主播最新章节随便看！要过河？”真船夫的声音很温和，没有假船夫的粗哑，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个铜钱，铜钱上刻着“忘川渡”三个字，是红色的，像朱砂，“过河要交一个铜钱，要是没有，也可以用别的东西抵——比如，你手里那张符。”
他指的是杜九娘手里的逃生符。杜九娘心里一紧，想起刘俊杰的提示“第一次是钱”，她摸出怀里的铜钱——是母亲生前给她的，说“出门在外，带个铜钱保平安”，她把铜钱递给船夫：“我有船费。”
船夫接过铜钱，指尖碰了碰铜钱，突然笑了：“这铜钱沾着家气，是好东西。”他转身掀开船篷，“客官请上船，过河要一盏茶的时间，到了对岸，才算完成副本的第二阶段。”
杜九娘和赵烈走进船篷，里面很暗，只有一盏青蓝色的灯笼挂在船篷梁上，光刚好照见里面的木桌，桌上空无一物，没有假船夫的红布包。船桨划水的声音很轻，船很稳，稳得像在平地上走。
“客官，”船夫的声音从船头传来，“我看你面善，不如跟你做个交易——我这里有块玉佩，是前几天一个客人落下的，你要是想要，就用你身上的那块玉佩换，怎么样？这块玉佩能帮你在副本里少受一次伤。”
是第二次行贿，杜九娘想。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母亲的温度还在，她抬头对船夫说：“不了，我这块玉佩对我很重要，不能换。”
船夫没再坚持，只是轻轻“哦”了一声，船桨划水的声音又响起来。赵烈凑到杜九娘身边，压低声音说：“我刚才看他的船桨，上面有欧阳家的符文——是道士后人的标记，他可能和欧阳清瑶有关。”
杜九娘心里一动。欧阳清瑶是道士后人，祖辈封印过孟婆残魂，要是船夫和她有关，那会不会是来帮他们的？她刚想再问，船夫的声音又传来：“客官，还有最后一个交易——我这里有张纸，上面写着‘古董诈骗案’的线索，是前几天一个穿警服的客人留下的，你要是想要，就用你手机里的那个‘碎片’换，怎么样？”
是第三次行贿！杜九娘的心跳快了起来，她知道船夫说的“穿警服的客人”是刘俊杰，“碎片”是刘俊杰的残魂碎片，而“线索”就是刘俊杰错案的证据。她攥紧手机，想起刘俊杰的提示“第三次要留着”，她抬头对船夫说：“我可以用别的东西换，除了碎片。”
船夫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你倒是聪明。”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进船篷，“这张纸就当我送你的，毕竟，那个穿警服的客人也说，要是遇到一个攥着羊脂玉佩的姑娘，就把这张纸给她。”
杜九娘接过纸，纸是泛黄的，上面写着几行字——是父亲古董店的地址，还有一个日期：“2020年8月15日”，正是父亲被举报的前一天。她的手指发抖，这是她第一次拿到和父亲冤案有关的实物线索，虽然只有地址和日期，却像在黑暗里摸到了一点光。
“船到岸了。”船夫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船稳稳停在对岸，岸边的青蓝色光很亮，像是子时三刻还没到，“两位客官，下船吧——下一个副本在‘奈何桥前’，不过要等你们休息好了再开启。”
杜九娘和赵烈下了船，回头看时，渡船己经钻进雾气里，船夫的声音从雾气里传来：“记住，纸要收好，后面有用——还有，小心灵脉会的人，他们在找你手里的碎片。”
雾气彻底遮住了渡船，只留下杜九娘手里的纸，和赵烈手里的罗盘。赵烈看着纸上面的地址，眉头皱得更紧：“这个地址，我在意识走私案的资料里见过，是灵脉会曾经的据点之一。”
杜九娘攥紧纸，指尖传来玉佩的温度。她知道，这张纸只是开始，父亲的冤案，刘俊杰的秘密，灵脉会的阴谋，都藏在后面的副本里，藏在富士山的分平台里。而她，必须一步一步走下去，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哪怕姚瑶和灵脉会的人还在等着她，她也不能停——为了父亲，为了母亲，也为了那些被意识走私害了的人。
远处的雾气里，突然传来孟十娘的机械音，冰冷却清晰：“枉死城客栈副本通关，忘川河渡阶段完成，下一阶段副本‘奈何桥前’将于明日子时开启，请闯关者做好准备。本次通关奖励：意识能量补充包×1，刘俊杰错案线索×1。”
杜九娘摸出手机，屏幕上的“刘俊杰错案线索”图标亮了，旁边有行小字：“2020年8月15日，古董店仓库，藏有匿名举报信的草稿。”她看着这行字，心里的决心更坚定了——她一定要查清真相，还父亲一个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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