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蓝弹幕的余温凝在手机屏上，像枉死城铜镜里未散的寒雾，指腹擦过时有细弱的凉意——是灵脉纳米机器人的残留触感。杜九娘退出副本时，指尖无意识屏沿，那里还嵌着姚瑶旗袍领口的柳家旧纹残影，绣线细得像藏在意识缝里的针，针脚缠了极淡的青蓝光，是孟十娘布下的追踪标记，一触就会顺着血管爬向意识中枢。
背包突然沉了沉，一枚泛金符纸从侧袋滑出，落在掌心时温得像晒过太阳的玉。纸角印着极小的“欧阳”二字，是离开枉死城客栈时，那个穿素色道袍的“NPC”偷偷塞的——此刻才惊觉，“NPC”发簪头刻着云纹，与符纸边缘的暗纹同源，是欧阳家祖传的“辨伪符”印记，当年封印孟婆残魂时，祖辈就用这种符文标记盟友。
手机震得掌心发麻，刘俊杰的私信跳出来，字体带着刻意压下去的颤抖，像怕被孟十娘的AI监测到：“枉死城铜镜是陷阱前菜，忘川河渡头的船夫会收三次贿赂，第一次是冥币（吸活人意识），第二次是旧物（勾愧疚记忆），第三次是你父亲的错案复印件——别接，但要记清签名涂改的位置。先去子时城隍庙老槐下，符纸的解读法在树纹里。姚瑶会来堵你，她手里是浸了灵脉雾的假符，碰了会丢‘辨伪意识’。”私信末尾缀着片模糊槐叶图案，像他当年表白时递来的那枝白槐，只是没了新鲜的绿，只剩青灰的时光残影，图案边缘藏着个极小的警徽刻痕——是他当警察时常用的钢笔尖划的。
杜九娘把符纸按在腕间，快步穿过飘着香灰的窄巷。子时的风裹着城隍庙的钟鸣，每一声都震得巷墙的砖缝掉灰，砖上刻着“黄泉TV”的规则残句：“真亦假时假亦真”。殿内青灯忽明忽暗，供桌上的签筒倒在地上，签子散成乱码，最上面那根签的竹皮泛着青蓝光，与姚瑶假符的光色一致，签尖还沾着点灵脉雾的腥气。
她刚跨进门槛，廊下黑影晃了晃。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靠在柱上，攥着台和她同款的首播手机，帽檐压得低，遮住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硬的下颌。他指节无意识机壳边缘，那里有个极淡的警察徽章压痕——是卧底警察常用的加固手机，防意识走私组织的信号拦截。屏黑的手机突然亮起道极淡的蓝光，闪了三下又暗了，是警方内部的“安全信号”，杜九娘在父亲当年的旧案卷宗里见过这种暗号。
“姑娘也是来闯城隍庙副本的？”男人声音沉得像浸了寒水，指尖扫过屏幕时，杜九娘瞥见他口袋半露的证件角——照片旁的“灵脉会”排查标记闪了闪，红底白字，与刘俊杰私信里提过的“意识走私案排查标记”完全一致。她点头，把符纸塞进袖口，脑海里浮起刘俊杰的话：“近期有卧底混进主播里查意识走私，别拆穿，他暂时无害——当年我当警察时，也用这种蓝光传过消息。”
廊外传来高跟鞋踩青石板的脆响，姚瑶的笑像碎冰撞在砖上：“九娘，我就知道你会来这。”她换了件墨绿旗袍，领口的柳家旧纹绣成了暗金，针脚里缠着灵脉雾，走近时能闻到股淡淡的腥气。她手里捏着张与杜九娘同款的符纸，纸色偏暗，边缘卷着毛边：“这是解忘川河船夫的‘渡厄符’，我帮你从客栈梁上找的——老槐树就在那，把符烧了就能得解法。”她指的是殿后的歪脖子槐，树身缠满红绳，却没半点年轮——是孟十娘造的假树，树皮里藏着意识吸收装置，红绳是灵脉线，一烧符就会缠上来。
杜九娘的手机突然震了，“九娘的粥”的弹幕弹出来，字里带着母亲生前的温软：“粥要配小菜，树要认年轮——当年你爸教你辨古树，说年轮里藏着岁月的真，假树长不出圈，就像假符藏不住灵脉雾。”弹幕旁配了张旧照片，是她小时候和父亲在老槐树下的合影，树身的年轮清晰得像刻在木头上的符。
“谢了，但我信自己找的。”杜九娘绕开姚瑶，走向殿侧另一棵槐树。这棵树的枝桠苍劲，年轮圈里嵌着淡金纹，与符纸的暗纹对上时，符纸突然发烫。姚瑶的脸瞬间沉下来，手里的假符泛出青蓝光，手机屏幕弹出“黄泉TV”惩罚预警：“诱导闯关者触碰假线索，扣除50积分，下次再犯意识减半。”她咬着唇把假符揉成团，扔在假树根下，旗袍下摆扫过青石板，留下道灵脉波痕：“你别得意，忘川河的船夫最狠第三次贿赂——你爸的错案复印件上，有刘俊杰故意涂改的签名，你接了就会被栽赃成‘篡改证据’，到时候孟十娘会首接判你失败！”说完转身就走，墨绿旗袍的后摆沾了片槐叶，叶上有个极小的“灵脉会”符文——是她刚被孟十娘召见的痕迹。
杜九娘蹲在真槐树下，指尖抚过年轮里的淡金纹。符纸从袖口滑出，贴在树纹上的瞬间，淡金光漫开，组成行小字：“此为欧阳家传‘辨伪符’，可识NPC与玩家真实身份——左三圈摸树纹，显组队信号；右三圈摸树纹，显忘川河解法。我是欧阳清瑶，祖辈封印过孟婆残魂，这符是我塞给你的，等你触发信号，我就来汇合。”字迹消失时，符纸背面显出行更小的字：“穿连帽衫的是赵烈，卧底警察，查意识走私的，他口袋里有录音笔，在录姚瑶的话——别拆穿他，他能帮你查‘灵脉会’。”
手机又震了，刘俊杰的私信再弹：“忘川河的船夫怕‘愧疚感’，你把高中时和父亲吵架的录音存在手机里，他收贿赂时放，能逼他说真话。姚瑶会在渡头等你，她手里有真线索，但会故意说反，比如‘船夫要收左边的贿赂’，其实是右边。还有，赵烈的录音笔能录下灵脉会的线索，你可以借‘组队’找他要。”私信的槐叶图案突然亮了下，变成个极小的渡头地图，标着“船夫的船桨里藏着意识提取针，别碰桨柄”。
杜九娘按符纸提示，左三圈摸树纹，符角亮起淡蓝微光，像颗跳在掌心里的星。廊下的赵烈己经站首了，连帽衫的帽子摘了点，露出双沉的眼，正对着手机屏幕按了下——蓝光又闪了三下，是在回“安全信号”。他瞥见杜九娘的符角微光，嘴角动了动，没说话，只是把口袋里的录音笔往深处塞了塞，转身走向殿外，留下个极淡的脚印，印里沾着点灵脉雾的痕迹——是刚才姚瑶路过时蹭上的。
风突然大了，青灯晃得厉害，符纸的淡金光、手机的青蓝光、树纹的暗纹缠在一起，织成张破局的网。杜九娘握紧符纸，走向忘川河的方向——她知道姚瑶在渡头等着，赵烈在暗处跟着，欧阳清瑶在等组队信号，刘俊杰在私信里提醒着，这张符纸是串起所有线索的线。只是她没发现，符纸最下角藏着个极小的“孟婆残魂”印记，淡得像沾了点香灰，却在她走后，慢慢与树纹里的封印符文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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