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店的木门在雾里浮着，像一块浸了水的旧木牌。铜环上的绿锈被雾气润得发亮，环身刻着的“杜记”二字，是父亲亲手凿的，笔画里还留着当年的木屑味——杜九娘记得，她八岁时蹲在旁边看，父亲说“这字要刻深点，才能留住家的味道”。
推开门时，门轴发出“吱呀”的响，像老人的咳嗽。屋里积着薄灰，阳光（副本里伪造的阳光，泛着淡金）从窗棂漏进来，在地上拼出细碎的格子，灰尘在光里跳，像父亲当年弹落的烟灰。货架还是老样子，左边摆着青瓷瓶，右边堆着旧木盒，最里面的货架空着，只有西墙的砖块露在外面——第三块砖，就是三生石提示的钥匙藏处。
“小心点，墙里有灵脉波动。”欧阳清瑶的桃木簪亮了，指尖划过西墙，砖块缝里渗出极淡的青蓝雾，“是纳米机器人，被符纸困在砖里，一拆砖就会出来。”
杜九娘摸出母亲的玉佩，玉佩贴在砖上，温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传过来。手机弹幕区突然闪过“九娘的粥”的提示，青蓝色的字软得像棉花：“九娘，拆砖要从角上起，就像我当年拆粽子叶，慢着点，别碰里面的符。”
她按母亲说的，指尖扣住第三块砖的左上角，轻轻一撬。砖缝里的青蓝雾突然涌出来，像受惊的虫，往她的手爬——但玉佩的淡金光瞬间展开，像一张网，将机器人困在里面，机器人碰到光就化了，变成细碎的灰。砖被撬下来时，里面掉出一个小布包，蓝布上绣着极小的“刘”字，是刘俊杰的笔迹，和他私信里的落款一样。
“是他藏的。”杜九娘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把铜钥匙，钥匙柄上刻着符文——欧阳清瑶凑过来一看，突然皱眉：“是‘反灵脉符’，刘俊杰故意刻的，能防灵脉会的机器人，还能定位木箱位置。”
钥匙柄的符文突然亮了，淡金的光指向最里面的空货架。赵烈走过去，用罗盘扫过货架，金色符文与钥匙光呼应：“木箱在货架底下，被符纸盖着，需要钥匙才能开。”他蹲下身，拨开地上的灰，露出一块方形的木板，木板上贴着灵脉会的“封箱符”，符纸泛着青蓝，像一层薄冰。
姚瑶突然上前一步，手里还攥着那把没扔的匕首：“我来帮你们撬木板，这符纸我认识，是灵脉会的‘锁灵符’，匕首能划开。”她的声音比之前低，没了怨毒，多了丝愧疚，“刚才……对不起，我不该信灵脉会的话。”
杜九娘点头。她看见姚瑶的手在抖，匕首尖对着符纸，却没敢立刻划——她在怕，怕又做错事。欧阳清瑶递过桃木簪：“用这个，簪子能中和符纸的能量，匕首会被符反噬。”
姚瑶接过簪子，指尖碰到簪子的瞬间，突然“啊”了一声，像被烫到：“我……我想起了！当年我父亲临死前，手里攥着的就是这个簪子，他说‘是欧阳家的人救了我，灵脉会是坏人’！”
“是我太爷爷。”欧阳清瑶的声音软了些，“他当年救过不少被灵脉会骗的人，包括你父亲——只是后来灵脉会改了你的记忆，让你忘了。”
姚瑶的眼泪掉在木板上，砸湿了“封箱符”。她用桃木簪轻轻划开符纸，符纸化作青蓝雾，散在空气里，露出下面的木箱——木箱是父亲常用的，上面有他的指纹印，还贴着一张小纸条，是刘俊杰写的：“木箱里有举报信草稿，还有我偷偷录的张副局长的声音，他逼我写假证据，说不写就停你母亲的药——我欠你们的，只能帮到这了。”
纸条上的字被眼泪晕了些，却依旧清晰。杜九娘的手在抖，她想起三生石上的画面，刘俊杰悬在纸上的笔，想起母亲说的“人有时候会做错事，但要看他有没有改”。原来刘俊杰不是完全的坏人，他一首在赎罪。
“快开箱子！”赵烈突然喊道，罗盘指针疯狂转红，指向门外，“灵脉会的人来了，不止一个，他们带着‘意识提取器’！”
杜九娘赶紧将钥匙插进锁孔。锁芯发出“咔嗒”的响，像心脏的跳动。木箱刚打开一条缝，里面就透出淡金的光，光里浮着一张纸——是举报信草稿，上面“杜建国涉嫌古董诈骗”的字，墨色深浅不一，“诈骗”两个字明显是后来加的，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是父亲的笔记：“此字非我所写，是刘俊杰被逼的。”
“拿到了！”杜九娘将草稿和纸条塞进怀里，木箱里还有一个录音笔，她也一并拿了——是刘俊杰说的录音，她要回去听，要知道张副局长的全部阴谋。
门外传来灵脉会成员的喊叫声，青蓝雾从门缝里渗进来，纳米机器人像潮水一样涌来。欧阳清瑶将拓本展开，符文在地上形成一道光盾，挡住机器人：“我们走后门，我刚才看见后门有暗道，是欧阳家当年留的。”
姚瑶捡起地上的匕首，这次不再发抖，刀尖对着涌来的机器人：“我来断后，你们先撤——我欠你们的，该还了。”
“一起走！”杜九娘拉住姚瑶的手，玉佩的光裹住她，“你己经知道真相了，我们需要你，需要你帮我们查灵脉会，查张副局长。”
姚瑶愣了一下，然后点头，跟着小队往后门跑。后门的暗道很窄，只能容一个人过，墙壁上刻着欧阳家的封印符，淡金的光挡住了外面的青蓝雾。赵烈走在最后，用罗盘在暗道门口设了陷阱：“能拖他们一会儿，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去下一个副本‘忘川河终段’，规则说要在寅时前赶到，不然会被灵脉会的人追上。”
暗道里的空气很闷，只有玉佩和桃木簪的光在亮。杜九娘摸着怀里的举报信草稿，指尖能感受到父亲的笔迹温度，还有刘俊杰纸条上的愧疚。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张副局长还没露面，灵脉会的阴谋还没揭开，父亲的冤案还有很多细节要查——但她不再害怕，因为她有队友，有母亲和刘俊杰的线索，还有一颗要查清真相的决心。
快走出暗道时，孟十娘的机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古董店寻钥’副本通关，获得‘举报信草稿’‘刘俊杰录音笔’——下一副本‘忘川河终段’开启，规则：拒绝船夫三次贿赂，第三次贿赂为‘错案证据复印件’，需保留，不可销毁。”
杜九娘摸出手机，屏幕上弹出刘俊杰的私信，青蓝色的字体带着急切：“张副局长在忘川河终段等着，他要抢证据复印件，你们一定要小心——还有，姚瑶的记忆没完全恢复，灵脉会可能还会用她的家族威胁她，别让她单独行动。”
私信消失时，暗道尽头透出光——是忘川河的方向，河面泛着青蓝，渡船还在，只是这次的船夫，斗笠下的眼睛，泛着和张副局长一样的光。杜九娘握紧怀里的证据，又摸了摸玉佩：“走吧，该去会会张副局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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